要說起來,只能說柳含煙聰明反被聰明誤。
雲徵從頭到尾都沒有癱瘓過,癱瘓只是一個掩蓋他真正病症的藉口,後來雲徵被催眠陷入完全的昏迷之中,也被雲霸天用雲徵癱瘓到最後昏迷的說法而含糊其辭過去,目的,只是一種迷惑真正下毒之人、免除他再對雲家下手危機的障眼法。
整個雲家,到目前爲止,清楚知道雲徵真正所中之毒的,也只有三人,雲霸天,雲管家,以及千月,甚至雲家,千月的兩個伯父,都只以爲雲徵真的是徹底癱瘓,徹底廢了。
而柳含煙偏偏就自作聰明的利用雲徵癱瘓的事情,估算了一個錯誤的時間段,將她懷孕的事情賴到了雲徵的頭上,可惜雲徵被催眠,對外界的事情毫不知情,完全不能爲自己辯解。
雲霸天最後一次想清楚這些,微微嘆了口氣,似乎是在感嘆自己竟然因爲雲徵,而被父
子之情矇蔽了眼睛,被柳含煙騙了十二年。
“你當初承認自己懷孕的時機,那個時候,老三已經昏迷不醒了,根本不知道外界發生
了什麼事情,偏偏在這樣的時候,你咬定孩子是老三的,老三完全不能提出異議。當時沒有覺得有什麼,現在卻覺得,以老三的秉性作爲,並不是沒有擔當的人,如果他心裡真的有你,如果你們真的發生了關係,他一定會在你們發生關係時起,就公佈你們的關係,而不是在他對外界失去一切感知的時候,任由你在那裡胡說。”
雲霸天一邊說着,一邊觀察着柳含煙的表情,只見對方已經呈現出一種面如死灰的驚滯,更知道自己的推斷,完全是正確的,他接下來的判斷已經完全不是帶着猜測的色彩了,而是結論性的判斷,說得更加擲地有聲,不容置疑:“所以,你與老三之間,除了主僕關係,從來都沒有更多的一層男女關係,老三不曾喜歡過你,雲千柔更不是老三的孩子!而這,是第一點。”
“第二點,你向我們所有人都隱瞞了你的來歷,以及,你明明身負武功,平時卻僞裝成
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這說明你居心不良。縱然與冷家無關,可你的出現,又偏偏與老三開始身體不好甚至癱瘓的時間如此一致,所以,我確信,千月的母親與老三癱瘓之事毫無關係,而你,卻是我雲家第一懷疑的對象!”
雲霸天所說這兩點,第一點敲定柳含煙與雲徵沒半點男女關係,還了雲徵一個清白,他從未負心;第二點敲定千月母親與雲徵中毒之事無關,還了千月母親一個清白,十二年來被人冤枉是她害了雲徵,而今總算是在這一天,在雲家最有話語權的雲霸天口中得以洗刷;另外,更是將雲徵被害這一事情的懷疑對象,指到了柳含煙身上。
柳含煙聽雲霸天一字一句滿含肯定的說完,早已是面如死灰啞口無言。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也太快,雲千月幾乎是在見到她的一瞬間,就設好了局,又對她發動迅猛攻勢,真是將她殺的措手不及。
連雲霸天都如此肯定的下了結論了,柳含煙知道,雲徵這條路,真是徹底堵死了,可是,僅僅是這樣就認定是她下毒害雲徵癱瘓,理由未免牽強了一些,她還並不打算認輸放棄。
“老爺,你所說的無法讓我就此認同,我隱瞞了來歷,只是不希望雲家猜測我,認爲我居心不良,我隱瞞自己會武功的事情,亦是如此。單就這兩點就斷定是我害了三少,似乎太過勉強了。”柳含煙爲自己辯解說道。
而她這樣說,只爲自己未下毒毒害雲徵癱瘓辯解,也算是承認了,她與雲徵的確沒有任何的男女關係,雲千柔更不是雲徵的女兒。
“兩點還不夠是嗎?那好,我可以給你加一個第三點。”見柳含煙還能說出理由辯解,千月收斂臉上的譏誚,烏黑的眸子盯視着柳含煙,問道,“請問你失蹤的這將近一個月的時間,是去哪裡了?”
見千月居然問道這個她早就準備好答案的問題,柳含煙立時理直氣壯起來:“我去了哪裡,五小姐應該最清楚纔是。”
“我最清楚?呵,還是請你說清楚吧,要不然,我實在是不清楚。”
“既然五小姐記性這樣不好,那隻好由我提醒一下了。我先前中了血枯骨之毒,這事,是由五小姐親口說的,而棲鳳城百醫求遍無人能解此毒,我爲了保命,只好遠去神夢求助一位神醫,最近纔剛剛解毒。”柳含煙將自己早就準備好的說辭說出。
“哦,原來是這樣,我記起來了,不過,你早在二十多天前就離開,最近纔剛剛解毒回來,看來這解毒的過程非常的繁複複雜吧?你能不能爲我們大家講解一下,你整個解毒療程是怎樣的?”千月狀似好奇的問道。
“這……這毒那麼恐怖,神醫也是花費了許久找尋藥材,又是外敷內服的,自然是耽誤了很長時間。”被問到解毒過程,柳含煙一愣,她的毒是隨即硬着頭皮搪塞道,“所幸的是,這毒最終還是被那位神醫解了。”
“卻不知道是哪位神醫,可否報上名來,也好讓大家知道有這樣的一位神醫,萬一以後也中了這麼難解的毒藥,可以去求助救命。”千月追問道。
“這……”柳含煙完全被問住了,“這位神醫四方遊歷,行蹤隱秘,我也是機緣巧合才遇到的。”
“原來如此,那麼,請你再解釋一下,你爲什麼又會與冷家人在一起?”
見千月沒有繼續追問醫治的過程,而問出的這個問題又剛好再次正中柳含煙的下懷,柳含煙拿出之前準備好的說辭,稍加改造:“我在回來的路上遇到了劫匪,恰巧冷家人剛好經過,二小姐見到是我遇難,便命人救了我,加上我們主僕原本就關係極好,所以便與二小姐一路相伴而來。”
“哦,聽起來,真的是非常合情合理的說辭。”千月點頭道,似乎對於柳含煙之言完全無可挑剔。
柳含煙暗暗鬆了一口氣,可是,還不等她得意起來,就聽到雲千月突然話鋒一轉,冷聲問道:“可是,神夢?醫治血枯骨之毒?你可知道,世上根本就無血枯骨之毒,又敢問,你是哪裡來的神醫,還真的爲你解除了這根本就不存在的毒?”
這個尖銳又突然的問題,讓柳含煙直接愣住。
不存在的毒?怎有可能!
“怎麼可能?當日我流血不止,是五小姐你親口所說的,這是血枯骨之毒,傷口之處會讓人流血不止,直至死亡啊!”柳含煙不敢置信的回想起當初雲千月所說的話,“而且,我尋找了棲鳳城的名醫看過,他們都對此毒毫無辦法!五小姐,你不能爲了害我,就親口否認掉自己所說的事實吧!”
“唉,你真是太天真了。我不是否認我曾經說過的事實,而是當初我所說的這是血枯骨之毒,原本就是騙你的。這不是毒,自然毫無解法,你說你去神夢找了神醫,又是尋找草藥,又是外敷內服的爲你解毒,這又是根本不可能的。”千月嘆了口氣,衷心的嗟嘆柳含煙的愚蠢,專門往她挖的坑裡跳,而且是以一跳就一個準。
“什麼!”柳含煙聽千月說是騙的,當即就驚愕在場,完全不敢相信,讓她花費了半個多月的時間費心解除的毒,居然根本就不存在,居然是雲千月的騙局!
“柳含煙,你現在還不明白嗎?我對你與父親之事的懷疑,自我見到你與雲千柔的第一眼起,就已經開始了。你手上血流不止的傷口,是我親自用銀針刺傷,而那銀針上塗抹了我特製的一種藥粉,可以讓你的傷口在一定的時間之內無法癒合,造成血流不止的假象。”
“一個人若是一直血流不止,當然是真的會在半個月的時間中死亡,可是,我所特製的這種藥粉,卻是隻能維持七天的時間,七天之後,藥粉自動失效。”千月靜靜地說着。
“從棲鳳城千萬北部神夢城,馬車最快的速度是五天,加上你在棲鳳城尋醫耽擱的時間,去神夢城尋醫的時間,剛好是七天,七天你在神夢城哪怕只是找到一個普通的大夫,大夫也可以用普通的辦法爲你止血。”
“如果你真的不是居心不良,最多十五天,你就應該趕回棲鳳城,可是,你卻着着實實的,是在神夢城停留了二十幾天時間。止血之後不立即回來,反而是逗留在神夢城,呵,柳含煙,你無法解釋你這段時間究竟在做些什麼了吧?”
千月一番分析,說的柳含煙毫無還口之力,可惜千月還不打算就這樣放過她:“至於遭遇劫匪,那就更是可笑了,你的身手,早在我以銀針攻擊你的時候就實驗過了,普通的劫匪根本無法傷你半分,何來遇難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