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暖樹取出馬車上儲存的淨水,將那些龍肉清洗處理了一下,便開始生火做飯。
冰厭魔龍是皇級以上的魔幻獸,本身並沒有任何的毒性,它的龍肉可以說是有着很強大的作用的,食用之後,可以增加人體的力量,極大的補充消耗。
很快,風暖樹就將晚飯做好,大家沉默的用飯之後,就又是各自行動了。
千月還沒有醒來,周圍的靈氣漩渦一時半會兒也見不到任何停止的趨向,爲了保證千月醒來之後有新鮮的龍肉補充體力,風暖樹找來冰塊覆蓋在龍肉之上,在冰凍的狀態下保持它的新鮮。
他並沒有像其他人那樣去別處走走,而是就守在火邊,隨時等着千月醒來。
冰厭魔龍的龍肉效用極大,沒過多久,原本出去散步的幾個人都又回到了篝火附近,找個地方開始打坐練功,接着剛剛食用龍肉,體力精力都是極大的提高之時練功,無疑是最好的選擇了。
流火和玉清珏坐在寬敞的馬車之中,也是靜靜地盤腿而坐。
玉清珏才覺醒沒多久,本是最需要時間休息恢復功力的時候,可現在,墨無止剛剛因爲他而死去,千月也耗盡一身的力量昏迷不醒,他也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心情回魔世閉關練功。
索性,就在這裡等待千月醒來,等她醒來了,墨無止的事情,她要怎樣怪他,玉清珏都毫無怨言。
墨無止並不是只有對千月非常重要的,玉清珏這一點從來都沒有說過,沒有表示過,但卻不代表,他的心裡完全沒有想過。
早先在棲鳳城的帝國學院,是墨無止將他領走,不用異樣的眼光看待他,如同一個師長那樣,溫和的對待他,這些點點滴滴就如同歲月一般,緩緩地積攢在心裡,玉清珏怎麼可能毫無觸動?
而當時,當他知道鬼蒼覺獻祭墨無止,所要做的第一選擇是阻止千月殺鬼蒼覺,也並非是他真的向着鬼蒼覺,並不是他對墨無止的死一點痛心疾首都沒有,而是在當時看來,從魔世的角度來說,鬼蒼覺所做其實是並沒有任何錯的,覺醒魔主,本就是魔世之人的職責,即使鬼蒼覺所獻祭的那個人,是玉清珏非常重要之人。
不過,在後來從屬下人的口中得知鬼蒼覺和第三領域的新任大領主有着關聯之時,玉清珏才知道自己當時的做法是錯誤的。
因爲墨無止並不只是他玉清珏的師父,同樣也是雲千月的師父,而云千月又與天風有着莫大的關聯,那位新任大領主派風絮指使鬼蒼覺獻祭墨無止,無非是爲了挑撥離間,破壞千月和他之間的關係,進而就是千月、天風與魔世之間的關係。
魔世這些年來雖然沉寂下去了,但是其影響力和戰鬥力依然是不容忽視的。
那位新任大領主,在第三領域大領主一位上也不過才做了千年時間,只怕纔剛剛收服了四大家族,還沒有完全做穩當,天風又是完全甦醒的趨勢,只怕那位也是急瘋了,才插手到天玄大陸干預這些事情。
不過有一點,讓玉清珏非常的懷疑:那位大領主從來都沒有派過任何人直接與千月對話或者正面相對,爲什麼他卻對千月身邊的人際關係如此清楚瞭解呢?
那位大領主挑選的獻祭者,竟然就那麼剛剛好的就是墨無止!
墨無止除了是千月和他玉清珏的師父之外,還是婆羅城老城主的兒子,這不還是隱藏着一點,想要離間婆羅城和千月的關係嗎?
要知道現在婆羅城的城主,正是鬼帝夜無淚,這樣一來,很有可能,鬼帝包括以鬼帝爲首的婆羅城以及鬼族,都會與魔世爲敵,與千月爲敵。
這樣一箭雙鵰的謀算,如果不是極度瞭解千月,瞭解她身邊的一切,又怎麼能計劃的出來呢?
如此一盤算,一種可能和猜疑就在玉清珏的心中生出來:千月的身邊,絕對有奸細!
可是,這個奸細又是誰呢?
千月身邊的那些人,可以劃分爲三類:第一類是從棲鳳城就和千月在一起,深得千月的信任,與她一起走遍天玄大陸的,包括天風、玉清珏自己,還有白翎、四畫;第二類,是在婆羅城結識的,有雪兒、吞雲、風暖樹、風暖玉;第三類,則是離開婆羅城到現在出現在千月身邊的,狡狼,唐凌,以及最近出現的葉飛白。
這些人當中,天風和玉清珏他自己當然可以排除,千月的那幾個契約獸也肯定排除,因爲契約獸是不可能背叛主人的,一旦背叛主人,就會立即隨着契約的違背而受到懲罰,很顯然,千月身邊並不存在這種情況;葉飛白也可以排除,雖然他這個人很有問題,但他來的最晚,也應該是最不瞭解這一路所發生的;剩下的,就是四畫、風暖樹風暖玉兩兄弟,狡狼,唐凌。
這五個人當中,唐凌和狡狼也可以排除,因爲唐凌也可以算作是最晚和千月走在一起的,和葉飛白一樣並不瞭解婆羅城之中的事情,也應該不夠了解墨無止在千月心中的分量;至於狡狼,他雖然沒有與千月契約,但也建立了某種關係,所以狡狼也不會出賣千月。
那麼最後,就是四畫、風暖樹風暖玉,他們三個最可疑。
四畫她很少開口說話,最沉默,也是他們當中實力最差的一個,這種人有一個特點,那就是很容易讓人放鬆防備,輕而易舉的就相信了她。
至於風暖樹和風暖玉兩兄弟,玉清珏懷疑他們兩個理由可以說非常直觀:他們兩個來自第三領域,而且還是風家之人,雖然早先千月曾經因爲這一點與他們溝通過,但是難保他們兩個沒有瞞着千月,將一切報告給第三領域的那些人去。
在心裡盤算好這一切,玉清珏看向坐在自己對面,就守在千月身邊的流火。
流火似乎是感受到了來自玉清珏的目光,便睜開了假寐的雙眼,見到玉清珏看着自己,微微有些挑眉,問道:“你想說什麼?”
見流火一眼就看出自己有話要說,玉清珏也不拐彎抹角,直接便是問道:“四畫,風暖樹、風暖玉,他們三個,你覺得誰最可疑?”
其實,玉清珏這話問的多少有些唐突。
他自己心裡一番盤算,並沒有與流火提到一個字關於他的揣測便這樣問,很容易讓人不明就裡。
然而玉清珏之所以這樣問的直接,也不過心裡十分的確信,他現在纔想清楚的這一切,只怕流火那裡,早就看的明明白白了。
流火聞言,微微停頓了一下,並沒有立即回答他這個問題。
他轉過頭去,透着馬車被吹起的車簾盯着外面看了一會兒,片刻之後,纔是緩緩地看着外面,一邊漫不經心卻又十分肯定的回答說道:“不是他們三個。”
這樣一說,就是表明,流火也確信,他們當中有人是奸細了!
“不是他們三個嗎?可是我一一排除之後,除了葉飛白之外,就只有他們三個人嫌疑最大啊!”玉清珏不解的問道。
他不能理解流火的判斷依據是什麼,但是他卻十分確信流火所說的話一定是正確的。
不得不說,這份信任,也是基於千年之前,他們之間作對那麼久的成果。
曾經的敵人,最爲了解的,當然是自己最想要打敗的敵人了。
天風當初對於玉清珏來說,無疑是一個他所非常看重的敵人,而且極爲難對付,要不然,他也不會最後聽信風絮的建議,和妖尊、鬼帝一同,三人對抗天風一人了。
對於玉清珏的疑問,流火只是笑笑,並沒有給出他確切的答案,只是淡淡的說道:“等時候一到,你就知道了。現在說出來,這場遊戲,可就沒有什麼意思了。”
見流火這樣賣關子,玉清珏儘管心裡越發的好奇,可也只能按捺住這股好奇了。
到時候,他就要好好地看看,究竟是誰潛伏在他們的身邊,策劃的這一切!
而流火看了一眼玉清珏的深情,沉默之中,若有似無的笑意裡面,卻是帶着一閃而過的嘲諷神色。
……
靈氣漩渦又進行了一天一夜,一直到第二天的傍晚,才終於停止。
此時,所有的人都是非常凝重的盯着玉骨馬車,等待着千月的甦醒。
流火和玉清珏依然是沉默的守在她的身邊,只待千月一醒來,就確保她無虞。
而昏迷了數天的千月,就宛如做了一個極爲漫長又飄渺的夢,夢裡又走了一遍自己走過的路,看過的風景,遇到過的人,最後,終於睜開了雙眼,一扭頭,漆黑的眸子裡,登時就映出了流火的身影。
視線從流火的身上,又轉到了一旁正閉眸假寐的玉清珏的身上,千月眉頭皺了皺,飛快的收回視線又看向流火,輕輕地動了動身體。
千月只是想要起身,此時,她感覺到自己體內能量充沛,簡直就是滿血滿藍再次復活一般。
她才一動,流火立即發覺她甦醒,當即就是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