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王老大倒地不起,那羣隨他而來的壯漢不由一愣,盡數露出驚駭之色。
誰都沒料到這臭小子竟然有如此強橫的實力。
其中一人指着何吉吼道:“你竟敢動我們‘四方閣’的人!?真是活膩歪了!”
何吉一聽他們誤會,忙連連搖頭解釋:“不是我!不是我!”
他們自然不信,可王老大這堂堂“鬥靈境”的高手都輕易栽在了何吉手上,他們哪還敢動手。
恨恨地叫罵了一陣,氣勢十足地對何吉丟下一句“你等着!”,他們便擡起昏死的王老大,一陣風似地離開了。
何吉見闖下大禍,心中不由暗暗叫苦,衆村民更是萬般擔憂恐懼,不少人還埋怨何吉不敢惹了“四方閣”的人。
何吉硬着頭皮勸說一陣,便苦着臉回到了家中。
封不欠正翹着二郎腿躺在院中長椅上打盹,何吉在他身前立定,眼神閃動,張口問道:“封大哥……剛纔,是你出手幫我的,對吧!?”
封不欠呵呵一笑,睜開一隻眼看向何吉:“你倒是不笨。”
見他承認,何吉知道自己猜的不錯,心中震驚的同時也不由長嘆一聲,苦笑道:“看來封大哥果然是深藏不漏的高手。按理說,我本該多謝你出手相助,但是你真的不該出手的……”
封不欠把頭一搖,打斷了何吉的話:“你誤會了,我出手不是幫你,我只是單純看那胖子不順眼罷了。”
何吉聞言一愣,隨即嘆道:“……那你可知道那胖子是‘四方閣’的人!”
“知道。”封不欠輕描淡寫地一笑,“那又如何!?”
何吉面上一顫,不免對封不欠這種無所謂的狂態心生不滿,沉聲說道:“你既知道他是‘四方閣’的人,爲何還要出手!?如今他被打傷,必會很快回來報復,若是隻對付我一個人倒還算了,但他們必會遷怒於我們整個村子!封大哥,你曉不曉得,你這麼隨便一出手,爲我們村子惹下了多大的禍!?”
封不欠坐起了身來,伸了個懶腰後,看着略有些激動的何吉笑道:“好,假設今天我沒有出手,你當時又準備怎麼樣收場!?”
何吉聞言又是一愣,想了一想,說道:“頂多我被王老大打個半死,他撒完了氣,自然就會離開了!”
“那三日之後,你拿不出他要的貨!”封不欠繼續逼問,“到時你又能如何!?再讓他打你一頓!?”
何吉面上一白,一時間無言以對。
“忍氣吞聲,毫無作爲……”封不欠冷冷一笑,“你覺得你是在保護這個村子!?你的一退再退,只會讓他們得寸進尺!這樣下去,情況只會越來越糟!”
何吉蒼白的臉瞬間通紅,瞪眼看着封不欠,大爲激動地嚷道:“你以爲我不知道!?可我還能怎麼樣!?他們這些人高高在上,我們在他們眼裡連豬狗都不如,稍有不順,要打便打,想殺便殺!我們哪有選擇的餘地!?”
中神洲與東洲不同。
在東洲,沒有靈根之人雖然多多少少會受到一些不公平的待遇,但大多人都並不歧視無靈根者。就算你是無靈根者,在東洲照樣可以安居樂業,過着正常的生活。
可在中神洲,在這片強者爲尊的地界之上,無靈根者卻會遭受到非人的待遇。他們被歧視,被排擠,被壓迫!他們被視作人族之恥,廣闊之地沒有他們的棲身之地,他們註定只能躲在邊角之地苟且偷生!
弱者皆爲螻蟻,強者方爲正義。
這就是中神洲!
封不欠自然知道這殘酷的事實,他方纔出言唑唑相逼,不過是想看看這何吉到底還有沒有血性,到底還值不值得他幫上一把。
“很多時候,我們不是沒有選擇,而是在於我們有沒有去爭取!”封不欠從椅子上站起身來,“你要保護這個村子,就別等着別人的施捨與憐憫!你要自己去爭取!”
何吉瑟聲道:“可……可就憑我,能怎麼做!?”
封不欠一雙明眸直視着何吉,似笑非笑地問道:“你只需要回答我一個問題,你願不願意去爭取一個機會!?”
被封不欠如此看着,何吉沒來由地心中一顫,竟忽然生出了莫大的勇氣,點頭道:“我願意!我當然願意!”
“很好!”封不欠哈哈一笑,隨即擡步向院外走去,“跟我走吧!”
何吉慌忙跟上,問道:“去……去哪!?”
封不欠笑答:“‘四方閣’!”
“啊!?”一聽“四方閣”三個字,何吉條件反射般一縮脖子,“封大哥!你難道真不知道‘四方閣’!?那、那可是‘分天四勢’之一……咱們真的惹不得啊!”
“放心!”封不欠呵呵一笑,“咱們去說理,不鬧事!”
“說理!?”何吉頓時有些哭笑不得,“他們哪裡肯聽咱們講道理!?惹怒了他們,你也會沒命的!”
在他心中,封不欠頂天了是個“超凡境”的高手,縱然不弱,但與“四方閣”相比,依然渺如塵埃,不值一提。
封不欠停下腳步,看着一臉懼色的何吉問道:“何老弟,你到底信不信我!?你若是信我,就老老實實跟着!你若是不信,那我現在就離開!放心,我方纔惹下的亂子會幫你擺平,但日後你怕是依然要過這種被人踩來踩去的日子!所以究竟怎樣,你自己選吧!”
何吉紅着臉想了又想,隨即一咬牙:“好!我……我信你就是!”
封不欠輕哼一聲:“這纔像樣!”
如此打定了主意,何吉便先去通知村民們自己要去“四方閣”,彌補自己犯下的過錯,保證不連累衆人,讓大家放心。
之後還不忘告訴衆人,自己若是沒有回來,那就讓大家分了自己家裡剩的東西,算是自己最後一點心意。
見何吉大有慷慨赴義前交代後事的意思,封不欠在旁真是有些哭笑不得。
依依不捨地拜別了鄉親父老之後,何吉便駕着借來的驢車,帶着封不欠上了路。
(由於“殺破狼”早已分崩離析,走向沒落,所以曾經統治中神洲的“分天五勢”對如今的人來說僅剩“分天四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