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反省

轉天清晨,伊蓮在自己的牀上醒過來,很顯然修斯把她送回來了。

“哈欠......奇怪......不是說要泡一晚嗎......”

迷迷糊糊的坐起來,發現自己身上穿着一身花葉製作的緊身連衣短裙。

習慣性嘗試活動羽骨,但這副身體背後只有藤蔓。

“哦對......這副身體不能飛呢......”

“伊蓮~早上好~”

修斯推着餐車走進來,餐車上還放了些很特別的食物。

“早,修斯,解釋一下?”

很自然的拿起修斯遞過來的早餐吃了下去,修斯只是很悠閒的坐在旁邊。

“嘛,沒什麼要說的,你這身衣服是‘長’在身上的,植物類魔物自身都會生長花葉、花瓣或者別的什麼有機物構成的衣物,屬於魔法衣物的一種。”

輕輕拉了拉伊蓮身上的衣服,能看到有一些部分是從她身上生長延伸出來的。

“那這衣服豈不是脫不掉?好麻煩哦......”

“並不會,它就是你身體的一部分,可以隨意操控的。”

做了簡單的指導,伊蓮終於是對這副身體有了基本的瞭解,而後修斯抽出來一柄匕首。

Cing!

匕首很麻利得劃開了伊蓮的皮膚,像是花蜜的血液流出來。

“幹嘛啊......很痛的......”

伊蓮卻沒什麼反應,可能是因爲對修斯的高度信任,即使修斯突然用匕首劃傷她,她也沒有做出什麼應激反應。

“迷霧魔花的花蜜有三種,第一種,是之前給你喝的那種;第二種,是我經常送去後廚多到沒地方處理的花蜜,那種一般都是花裡分泌出來的。”

輕輕拿起餐車上的一小罐花蜜,那就是最多第二種,曾經修斯在魔物森林時經常忘記處理花蜜導致巢穴被大量的花蜜淹掉。

“第三種呢?”

“就是這種,作爲血液的花蜜。”

輕輕舔舐了一下傷口上的花蜜,清理掉外面的花蜜才能看到,下面的傷口已經被凝固的花蜜堵了起來。

“大致清楚了......和普通血液差不太多嘛......”

“嗯嗯~就是這樣,不過作爲血液的花蜜有很強的治癒力,其他的或許我都不需要多做說明了,看起來你已經清楚這副身體能做到什麼事了。”

“還有,你現在需要‘養分’。”

拉開餐車下層的簾子,這纔看到裡面放着一個被綁起來的神族女性,看到伊蓮的臉的時候,滿眼的震驚,和不敢相信。

“這樣啊......”

“艾娜斯!?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神族女性突然喊出來的名字伊蓮並不認識。

“誰是艾娜斯?你說這具身體的主人嗎?不好意思她已經不存在了。”

操控藤蔓把那個女性取了出來,雖然還有些不熟練顯得很笨拙,但還是能夠完成一些簡單的抓物取物動作。

“什......”

“簡單說......你口中的艾娜斯已經死了,現在在她身體裡操控這具身體的是現今精靈族女皇,埃倫·伊蓮。”

修斯做了補充解釋,神族女性聽懂以後滿臉的絕望,看起來被抹除的艾娜斯是對她來說很重要的人。

“是對你很重要的人嗎?那還要說一聲對不起呢......”

伊蓮的根系爬上來刺進了神族女性的皮膚,並有一部分鑽進了血管,魔法脈絡等地方。

根系會最大效益的汲取養分,因此這個過程由一天到三天不等。

“唔......爲什麼......明明......明明我們什麼都沒做......只是被命令到這裡來引發些亂子......”

眼淚流了下來,悲痛、絕望、恐懼,但卻沒有一絲恨意。

“不恨我嗎?”

伊蓮覺得奇怪,輕聲詢問。

“爲什麼會恨呢......您這樣做,也是被神族......被我們做了過分的事情吧......”

聽到這裡,伊蓮沉默了,她在反省,自己有些太過糜爛權利和力量了。

“修斯,你知道我在想什麼吧......”

根系鬆開了神族女性。

“這樣......好嗎?”

“我雖然不是好人,是個怪物......但也不是毫無人性啊......對......不應該把神族高層的仇強加在無知者身上......”

“對那些什麼都不知道的神族士兵,就送去周邊城市安頓吧......記得好好道歉。”

解開了神族女性身上的鎖鏈,還用花蜜給她治療傷口。

“嘛......清楚了,一會給你送別的‘點心’來。”

“嗯,辛苦了。”

修斯推着餐車離開房間,現在伊蓮和神族女性得到的獨處的機會。

“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艾森娜,莉瑟·艾森娜,被您吞掉的......是我的妹妹......”

說話聲音很小,艾森娜還在害怕着。

“這樣啊......對不起,不求原諒,我會給你一個住處的,脫離神族軍隊,好嗎?”

聲音很輕柔,和之前的態度截然相反。

“不......不用了......您還是吃了我吧。”

輕輕閉上眼睛,艾森娜看起來很平靜。

“爲什麼?”

“妹妹就算靈魂不在了......肉體也還算是活着,這樣......算是自我安慰吧,什麼神聖的種族......女騎士半數以上都被玷污了......”

艾森娜靜靜坐在伊蓮面前,伊蓮一時卻不知道該做什麼。

“你是......騎士?”

“神族第四軍團第三騎士中隊長,艾森娜,靠身體爬上這個位置罷了......請吧,我已經沒有活下去的理由了。”

“我對自己的魔力量還有些自信......您會喜歡的......”

眼淚止住了,艾森娜,這個女騎士或許真的沒有活下去的慾望了。

“好吧......被我完全吸收之前,如果想到活下去的理由,隨時說出來,只要有一口氣都能夠救活你。”

根系再次爬了上來,艾森娜沒有半點反抗,非常平靜得自願被根系侵入,吸收。

爲方便行動,艾森娜被伊蓮綁在背後。

“這樣就好......這樣就好......”

艾森娜一直在重複這句話......

“伊蓮~伊.....”

修斯提着另一個寧死不屈的神族士兵跑回來,卻看到艾森娜又被伊蓮綁了回去。

“這是她期望的......抱歉,讓我靜靜......”

用藤蔓當做繩子爬出窗外上了城堡的房頂。

“能聊聊嗎?艾森娜。”

“有什麼想問的嗎,只要是我知道的都可以告訴您。”

聲音從背後傳來,話語裡聽不出任何情感。

“不要用‘您’了,用‘你’就好,神族內部......究竟是什麼樣的?”

“內部......早就不是以前的神族了......議會掌權,命令是絕對的,天翼族們大多也被洗了腦,平民根本過不上外面想象的那種生活。”

“怎麼會?神族不是物價極高嗎?”

這一點伊蓮萬萬沒有想到,神族居然會腐敗成這種程度。

“那是針對貴族和高層們的,平民只有每天定時定量的生活品,爲了能讓妹妹過得好一點.......我才帶着她參了軍......”

語氣又低落了下去。

“唔......咳咳......”

最先被吸取的是魔力,艾森娜已經有些魔力透支了。

“沒想到那麼快就要被抽乾了......”

“你的魔力很美味,真的。”

“那就好......你能喜歡我很開心......”

魔物的身體,能夠隱約品嚐到吸取的魔力的味道,一股淡淡的香甜味縈繞在伊蓮的嘴裡,她很確定這甜味並不是自己的花蜜,而是艾森娜的魔力。

“請問......我有幾天時間?”

“大概一到三天,覺得少的話我嘗試儘可能減緩吸收速度......”

“足夠了,我想看看,精靈族的首都,和神族的究竟有什麼不同,可以嗎?”

這句話裡,伊蓮聽出了些許的期待。

“嗯,可以,這裡是城堡頂上,能夠看到帝都的全貌。”

根系伸出,把艾森娜挪到前面來,並放開了她的眼睛。

城堡正面的石磚橋並不長,而且還有些平民在橋上游玩,向遠一點的地方看去,繁華的主街道基本擠滿了人,各個種族的人都有。

城市基本由兩到三層的木質民房組成,中間會有一些貴族們稍大一些的房子,幾乎每家都在房子門口支了攤位,售賣着什麼。

“好厲害......”

“如果明智治理的話,做到這樣是很輕鬆的。”

“哎......多看看吧,還想去哪看,或許你能找到活下去的目標也說不定。”

晨曦下,沒人知道城堡頂上正在俯視整個帝都的兩人在想什麼,大家都只是在享受自己在做的事。

“足夠了,謝謝,神族城市裡,這樣的街道根本沒有平民會出現呢......平民都只能在髒亂差的下城區生活。”

“節省些力氣好好思考吧,我還是不希望把你吃掉......內疚感很強烈......”

重新把艾森娜背在背後,靜靜觀望着街道的每一個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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