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霧嫋嫋之後,他的面容卻是模糊不清的,施嫿的淚將溫荀的胸口打溼,溫荀就輕輕撫着她的頭髮,將她環抱在懷中。
施敬書抽完了那一支菸,擡眸,看向施嫿:“妹妹。”
施嫿自來最怕的,就是施敬書用這樣平靜的音調喚她‘妹妹’。
她忍不住打了個冷顫,溫荀握住她的手,卻感覺她的指尖一片冰涼。
“我給過你很多次機會,因爲我愛你。”
施敬書緩緩的開口,施嫿含淚的瞳仁望向他:“哥哥你放了我吧,你也放了你自己……”
“可我是個瘋子啊妹妹,一個瘋子怎麼會忽然變得正常呢?”
施敬書脣間扯出笑:“你離開溫荀,他會好生的活着,長命百歲,兒孫繞膝,可你偏偏不聽,嫿嫿,是你要他死,是你害死了他,你怪不得哥哥……”
“哥哥……”
施嫿忽然將溫荀的手輕輕推開,她對他含淚一笑,“溫荀,你讓我和哥哥說幾句話好嗎?”
溫荀不願離開,施嫿踮起腳,輕輕在他臉上吻了吻:“說好了你要娶我的,我們都得活着……”
溫荀一下子箍緊了她的腰,“我不會忘。”
他三年未曾落過淚,不管再怎樣的苦痛煎熬,他全都咬牙撐了過去,可這一刻,他忍不住的淚盈於睫。
房間裡只餘下施嫿和施敬書。
彼此都不再兜圈子,施嫿更是直接開門見山:“我和溫荀,是無論如何都要在一起的,你要他性命,我若阻攔不住,那麼我就和他一起死,活着艱難,死卻是易事。”
“那麼,言佳妮呢,言佳文和言家呢,被你牽累的這些人,你也不在意了?”
施嫿眨了眨眼,一派天真懵懂:“那時候我已經死了呀,一個死人哪裡管得了那麼多的事。”
施敬書亦是笑了,像是一個慈和的長輩,望着傻乎乎的小孩子。
“你若是死不了呢?”
施嫿睜大眼,一個存了死志的人,難道會死不了?
施敬書換了一個坐姿,氣定神閒說道:“嫿嫿,我不讓你死,你就死不了,大不了造一座金屋養着你,哪怕是行屍走肉,可至少你還活着,那麼我活着就還有意義。”
施嫿搖頭:“你真是瘋了。”
“那你可記清楚我親愛的妹妹,不要和一個瘋子談條件,也不要威脅瘋子……”
施嫿不再說話,嬌嫩嫵媚的容顏沐浴在陽光裡,美好的讓人想要不擇手段的佔有,也讓人瘋狂的想要摧毀。
“哥哥,你還記得我八歲時的一件事嗎?”
施敬書微微擡眉,她從小到大,她哪一件事他不記得清清楚楚。
“我在學校摔了一跤,摔到了額頭。”
施嫿指了指自己飽滿光潔的額,笑了一笑,那裡早已看不出什麼疤痕了,可她卻還記得那一日的事。
“自然記得,你失血過多暈了過去,我差點拆了學校……”
施嫿也笑,眉眼裡一派靈動,嬌嗔道:“何止是學校呢,還有醫院,因爲我的傷口血止不住,哥哥還差點把醫院也炸了呢……”
施敬書想到那過去的歲月,陰鬱的臉上也不禁浮起一抹柔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