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軍的大隊人馬還沒到御鎮,倒是先派出密探到御鎮的附近製造恐慌。於公開場合刺殺對叛軍不滿之人,給普通的民衆將會造成極大的心理陰影,以後誰還敢站出來指責叛軍的不是,表達自己的不滿?用這種恐怖的手段來控制言論,無疑也是行之有效的。
“你們……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立刻放了我們!否則,你們統統都跑不掉……”被章丘踩在腳下的彪形大漢怒聲吼道。
不用上官秀髮話,章丘已一腳踢在他的臉上。彪形大漢的面頰瞬間被踢開一條長長的血口子,同時血水噴出,其中還夾雜着兩顆後槽牙。
上官秀走到目光渙散的彪形大漢近前,低頭俯視着他,語氣輕緩地說道:“我問一句,你回一句,聽懂了嗎?”
彪形大漢甩了甩渾漿漿的腦袋,擡起頭來,雙目噴火的怒視着上官秀。後者聳聳肩,對章丘柔聲說道:“我討厭他的眼睛,如何能讓他閉眼?”
章丘二話不說,探出手指,猛的插進彪形大漢的右眼窩,將其眼珠硬生生地扣了出來。
彪形大漢張大嘴巴,慘叫聲還沒來得及發出,章丘已搶先把扣出來的那顆血淋淋的眼珠子塞入他的口中,並把他的嘴巴死死捂住。
此情此景,讓另兩名大漢嚇得渾身直哆嗦,他們本身就不是什麼好人,行事手段兇殘,可是和眼前的這幾人相比,他們感覺自己是小巫見了大巫。
不等上官秀再開口說話,被吳雨霏踩下腳下的大漢尖聲叫道:“我說、我說,我什麼都說,壯士饒命啊!”
“你叫什麼名字。”上官秀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語氣平淡地問道。
“小的……小的叫孟樑。”
“來自哪裡?”
“川……川郡……”說完話,見上官秀的目光突然變得深邃,其中隱隱有殺機閃現,他立刻又接着說道:“小人隸屬德王座下,第一軍團,第一斥候營!”
上官秀對唐謄叛軍不是很瞭解,但按照軍團編制,第一斥候營通常也叫精探營,其中的斥候都堪稱是最精銳人員。看這三名大漢,靈武都不弱,倒也負責精探的標準。
“你們來御鎮的目的是什麼?”
“是打探御鎮的情況,還有……”他話未說完,那名彪形大漢瞪着僅剩的一隻眼睛,扭頭惡狠狠地向他看過去。在他的逼視下,那名大漢打個冷顫,後面的話咽回到肚子裡。
上官秀敲了敲額頭,看向章丘。後者會意,一腳牢牢踩住彪形大漢的後背,兩隻手捂住他的嘴巴,然後用力向上一拉,就聽咔嚓一聲脆響,彪形大漢的頸椎被他生生的掰折,後腦勺都貼到了後背上。
“這回,無人打攪你了,放心大膽的說吧。”上官秀柔聲道。
那名大漢嚇得臉色煞白,汗如雨下,連聲哀求道:“壯士饒命,壯士饒命啊……”
“說!”
“我們……我們的另一個任務,是混入御鎮城內,打探,打探顧府的情況,伺機而動,擄走顧小姐。”大漢結結巴巴地急聲說道。
叛軍還真把注意打到了青靈頭上!上官秀眯縫起眼睛,但遮擋不住其中射出的精光,他冷笑道:“就憑你們三人
,也想擄走顧家的小姐?”
有過當年滅門慘案的教訓,現在的顧府雖不至於是固若金湯,但也不是區區三名精探能對付得了的。據上官秀所知,顧府光是會靈武的護院就超過兩百人,另外還有過百的暗衛。
“我們三人,只是其中的一撥而已,此次……此次的任務,第一斥候營已是全體出動了……”
“這是誰的命令?”上官秀微微皺眉,問道。
“是……是郡主的命令。”大漢小聲回道。
上官秀剛聽這話,還沒感覺什麼,唐謄是王爺,他的女兒,自然是郡主。
不過轉念一想,他突然覺得不對勁了,唐謄只有婉芸一個女兒,早在第一次叛軍作戰的時候,婉芸因爲突圍失敗而失蹤,直到現在還下落不明,那麼,他所說的郡主又是誰?
“一派胡言,殺了他。”上官秀目光一轉,又看向另外的那名大漢。
剛纔說話的大漢聽到身旁傳出拔刀的動靜,嚇得五官都揪成了一團,尖聲叫道:“小的沒有撒謊,我等真的是奉郡主之命啊……”
上官秀冷冰冰的目光再次落到他的身上,問道:“你說的郡主,又是何人?”
“是……是青雲郡主!”
“青雲郡主?”上官秀的臉上一派平靜,但心跳的已快從嗓子眼裡蹦出來。
他語氣平靜,慢悠悠地說道:“據傳,數年前,青雲郡主已經死於叛軍之手,你說的青雲郡主,難道是鬼不成?”
“小的句句屬實啊!”大漢感覺到冷冰冰的刀鋒已經壓在自己的後脖頸上,他顫聲說道:“其實,其實當年郡主並未死於叛軍之手,而是成功突圍了出去,郡主知道是妖女害她,容不下她,這些年來,郡主一直隱居在川郡,深居簡出,隱忍不發……”
大漢後面的話,上官秀已經聽不到了,現在他的腦海裡只剩下一個聲音,婉芸還未死!
如果當年不是唐婉芸突圍失敗,於叛軍當中失蹤,現在與上官秀成親的恐怕也不會是唐凌,而是唐婉芸。
唐婉芸是上官秀的第一個女人,對唐婉芸,他有很深的感情,這些年來,他也一直沒有放棄搜尋唐婉芸的下落,只是始終未查到任何的消息。
現在突然聽聞唐婉芸還活着,而且一直都在川郡隱居,上官秀的心裡也說不出來是個什麼滋味,即有狂喜,又有茫然和不解,既然婉芸還活着,她爲何不現身,爲何不來找自己?
對於上官秀和唐婉芸之間的事,最瞭解的莫過於吳雨霏,她把手中的靈刀架在大漢的脖側,彎下腰身,凝聲說道:“當年青雲郡主的確是奉陛下之命,向外突圍,可是,若非青雲郡主同意,陛下也強求不了她,怎麼就變成是陛下害她呢?”
大漢臉色漲紅,義憤填膺地說道:“當時妖女只派給郡主一萬兵馬,卻要郡主從百萬的叛軍當中突圍出去,不是存心加害郡主又是什麼?當郡主深陷重圍之時,上京明明有數十萬的中央軍,卻按兵不動,坐視不理,不是妖女存心加害,又是什麼?當時,寧南的皇帝逼婚,又大軍入境,國內還有百萬大軍圍困上京,妖女帝位,岌岌可危,所以,妖女便看上了郡主的夫君上官秀,因爲上官秀手中有四十萬驍勇善戰的貞郡軍,若能得到上官秀的全力相助
,便可以破解妖女的危局。可是有郡主在,妖女又豈能落下強搶堂姐夫君的口實給天下人?只有除掉郡主,妖女才能順理成章的與上官秀成親,把上官秀捆綁在她的身邊。妖女是即要名聲又要人,也正是看透了妖女的算計,郡主這些年才一直隱居,不肯見人,只要有妖女在,郡主便只能偷偷摸摸的活着……”
說到最後,大漢都被自己的話感動了,眼眶溼紅,還哽咽了兩聲,同時偷眼打量上官秀等人的表情,如果能說動他們,把自己放了,那是最好不過了。
唐婉芸的那一場突圍之戰,過後上官秀也有仔細研究過,正如這名大漢所說,唐凌當時的確是有能力去援救,但她卻偏偏沒有這麼做,選擇了置之不理,導致唐婉芸一部深陷重圍,最終全軍覆沒,無一倖存。
唐凌當時所用的心思,上官秀也不難猜到,只是他一直不願意去面對罷了,確切的說,事情已經發生了,他也改變不了什麼,那時的風國,外有強敵,內有叛亂,內憂外患,千瘡百孔,他與唐凌鬧翻只會導致一個結果,讓風國加速滅亡。
在這種大前提下,上官秀也無法去追究唐凌的所作所爲,只能竭盡所能的去搜尋唐婉芸的下落。此時,大漢所言,等於是把他這麼多年來都不太願意去面對的事,直接掀開了。
他神情黯然下來,問道:“這些年,郡主過得可好?”
聽他的話和語氣,感覺與郡主像是舊識,大漢頓時有抓住救命稻草之感。
他揉了揉眼睛,哽咽着說道:“郡主爲了躲避妖女的追殺,不敢與王爺見面,不敢與熟識的人見面,也不敢與生人見面,一直隱居在偏僻的山莊裡,又怎麼可能會過得好呢?”
上官秀垂下頭,過了許久,他又問道:“郡主爲何要抓捕顧姑娘!”
“具體的原因,小的也不知道,據說上官秀與顧小姐感情頗深,而上官秀現在又是妖女最大的倚仗,郡主可能是想用顧小姐逼上官秀就煩,離開妖女,棄暗投明吧!”
上官秀點點頭,他想要問的,都已經問完,再沒有多說什麼,邁步向衚衕外走去。那名大漢見狀,急聲說道:“小的把知道的都已經說了,壯士饒命啊……”
求饒的話纔剛出口,吳雨霏已一刀抹了下去。大漢的喉嚨被撕開,鮮血噴射而出。旁邊的玉水蓮也沒客氣,伸手捏碎了另名大漢的喉嚨。
三名大漢,頃刻之間已全部死在小衚衕的深處。
吳雨霏追上上官秀,低聲說道:“秀哥……”
上官秀擡起手來,打斷吳雨霏下面的話,現在,他的腦子都是亂糟糟的一團,他需要靜下心來,好好的想一想。
現在,事情的真相已經徹底浮出水面,當年,唐凌的確是存心加害唐婉芸,站在私人的立場上,上官秀不能不怨唐凌,但是站在國家的立場上,他又無法去指責唐凌什麼。
其實所有問題的根源,都是源自於彼此之間的不信任。
唐凌不相信上官秀會忠誠於風國,會堅定不移的站在她的那一邊,所以,她只能使用這種手段,除掉唐婉芸這個障礙,與上官秀成親,達到把上官秀捆綁在自己身邊的目的。
如果說唐凌沒做錯什麼,而唐婉芸則更無辜,那麼,究竟是誰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