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秀看眼吳雨霏,說道:“他們是都衛府的人!”
言下之意,都衛府的人又怎麼可能會扯謊?都衛府若是有一兩個人扯謊,已經很不可思議了,若是一百多號人都在扯謊,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再者,連尤靈都說是他們眼花了,這起碼已經說明尤靈是相信確有其事的。
吳雨霏難以置信地說道:“可是,世間又怎麼會有這樣的怪物?”
銅皮鐵骨,刀槍不入,只有靈火槍才能將其打傷,受傷之後,傷口能瞬間癒合,身體還能變化形態,這些簡直駭人聽聞,匪夷所思。
上官秀倒是沒有像吳雨霏那麼驚訝,他聳聳肩,說道:“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就算確有其事,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西京。
這段時間,唐凌可謂是春風得意。
平叛戰場,以上官秀爲首的貞郡軍連戰連捷,無論是水戰還是陸戰,取得了一系列的勝利,而在上官秀的高壓之下,叛軍將領紛紛歸降,先有辛夷,後又有王貴。
尤其是王貴的投誠,直接導致上京光復,以唐鈺爲首的叛軍,被迫逃離上京。
現在,朝廷重返上京已成定局,只需擇日遷都。
唐凌的肚子越來越大,喜訊也接踵而至。解慵負責編著的大風全書,已初具成效,不僅完成了帝王卷,還完成了歷史卷,目前編著成冊已超過百卷。
另外,出使西域的使團,已有部分回國,帶回了許多西域的特產,其中的香料和寶石尤其引人注目。值得一提的是,回國的使團還帶回一名來自於西方暗黑大陸的雲遊僧人。
使團所稱的暗黑大陸,是位於西域以西,風國從未觸及到的一塊大陸。距離風國,相距又何止萬里之遙?唐凌倒是對這片未知的領域很感興趣,親自接見了這名雲遊僧人。
雖然來自於風國從未接觸過的未知大陸,但這名雲遊僧人的模樣和風人幾乎看不出來有什麼差別,就是皮膚略微黑了一些,不過那顯然也是被曬黑的。
在朝堂上,雲遊僧人落落大方,從容不迫,他以風國的禮儀,向高高在上的唐凌躬身施禮,說道:“小人張擇,拜見風國女皇!”說着話,他跪地向前叩首。
看模樣,他和風人沒有差別,但一說話,就能聽出來他不是風人了,語調怪異不說,很多字的發音也咬得不準。他的風語,顯然是在路上剛學的。
唐凌端坐在龍椅上,居高臨下的俯視對方,過了片刻,她微微擺了下手,說道:“平身。”
“謝陛下。”
“你叫張擇?”
“正是。”
“聽起來,這像是風人的名字。”
“這是譯音之後的叫法。”
“嗯。”唐凌好奇地問道:“你來自什麼國家?”
張擇躬身說道:“回稟女皇陛下,小人來自雲國。”
“雲國。”唐凌唸叨了一聲,笑道:“嗯,倒是個好聽的名字。你的國家,有多少人?”
“一萬萬人。”
“有一萬萬這麼多?”
風國在籍的人口,還不足兩萬萬,遠在天邊的雲國,竟然有一萬萬人,世間竟然存在如此強國,而自己毫不知情,這對於習慣了以風國爲中心的唐凌而言,心裡很不舒服。
張擇垂首說道:“與我雲國接壤的天國,有三萬萬人,國力也是我雲國的三倍。”
聽聞這話,唐凌下意識地直了直腰身,問道:“在你們的世界裡,有多少國家?”
“很多,難以細數。”
見唐凌微微皺眉,蔡霄淡然一笑,開口說道:“陛下,縱然他們人多,但在武力上,也遠遠不如我大風。我大風的靈武,獨步天下,
又豈是區區蠻夷之國,能與之抗衡?”
蔡霄說完話,見唐凌皺起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他更是得意,側頭看向武班大臣那邊,說道:“呂將軍!”
“末將在!”戍京主將呂青跨步出列。
蔡霄微微笑道:“呂將軍向這位雲國來的僧人演示一下我大風的靈武如何?”
呂青沒有立刻搭話,而是轉目看向唐凌,見後者點了頭,他方躬身應道:“末將遵命!”
他令大殿外的禁衛軍搬幾塊方磚進來。這些方磚,都是由理石打磨而成,堅硬異常。禁衛軍把幾塊方磚在地上羅好,呂青走上前去,接過禁衛軍遞過來的一把靈劍,甩手將其靈化,而後一劍向下劈砍過去,就聽咔嚓一聲脆響,五塊羅在一起的方磚,應聲而斷。在靈劍的劈砍下,方磚真彷彿豆腐一樣。
見狀,文臣那邊響起一片驚歎聲,蔡霄撫掌而笑,唐凌亦是面露得意之色。
轉目看向張擇,後者的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驚訝,依舊是帶着淡淡的微笑,他走到裂開的方磚近前,問道:“可否能讓小人一試?”
呂青冷笑出聲,在對方的身上,他沒有感受到靈壓的存在,顯然不是修靈者,靈劍在非修靈者手中,就是一把相對比較鋒利的寶劍而已,根本沒有斷金裂石的效果。
他聳聳肩,把靈劍隨意地向前一遞,說道:“給你!”
“不必!”張擇沒有接劍,看了看還羅在地上的半截石磚,他回頭瞧瞧唐凌,欠身說道:“陛下,小人獻醜了!”
說着話,他握起拳頭,就聽他的手指關節發出嘎嘎嘎一陣的脆響聲,五根手指,竟然長到了一起,拳鋒上,還生長出一層厚厚的骨甲。
在場的衆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張擇揮拳猛然擊打下去,就聽嘭的一聲悶響,五塊羅在一起的半截方磚,竟被他一拳打成了粉末。
這一下,大殿裡一片譁然,就連唐凌都不由自主地站起身形,一對美目,閃現出驚駭和詫異之色。
不等旁人說話,張擇扭轉回身,向唐凌拱手施禮,說道:“小人魯莽,讓陛下受驚了,還請陛下恕罪!”
在場的大臣們如夢方醒,一個個臉色難看,面面相覷。
蔡霄本打算在異族人面前顯擺一下風國的靈武獨步天下,沒想到,對方竟然具備如此神力,手掌還能變形。
這……這簡直就是妖人!蔡霄面子掛不住了,擡手怒指張擇,厲聲喝道:“妖人大膽……”
他話只起了個頭,張擇已屈膝跪地,向唐凌叩首,說道:“小人是人,絕非妖人,請陛下明鑑!”
這時候,唐凌已完全冷靜下來,站起的身形慢慢坐回到龍椅上,問道:“張先生剛纔所用的是……”
“精武!”
“精武?”精武又是個什麼鬼?唐凌面帶迷茫之色,問道:“何謂精武?”
“精武類似於貴國的靈武,但又不完全一樣。據說,靈武修煉的是靈氣,而精武,修煉的是人體內的精氣。精武分爲三階,每一階可分三重,每一重又分十級。第一階爲人階,人階的第一重爲皮肉強化,第二重爲血液強化,第三重爲骨骼強化。皮肉強化,可讓人具備鋼筋鐵骨,刀槍不入,血液強化,可增強人的恢復力和自愈力,所受的外傷,於瞬間癒合,骨骼強化,可讓人改變身體的形態,於戰鬥中長出獠牙、生出雙翼,皆可做到。”
蔡霄即便沒修煉過靈武,但對靈武也有不少的瞭解,而張擇說得這些,他見所未見,聞所未聞,在他聽來,簡直是在胡說八道。
他氣惱道:“陛下,此賊一派胡言,切不可聽信他的胡言亂語!”
張擇苦笑着搖了搖頭,擡手把身上的衣釦解開。蔡霄見狀,氣得七竅
生煙,喝問道:“你做什麼?”
“陛下,請恕小人失禮了!”說着話,張擇甩掉身上的衣服,赤膊着上身,人們還沒反應過來,就聽他背後的骨頭髮出嘎嘎的脆響聲。
再看他後背的肌肉,向上凸起兩塊,而且兩塊的凸起越來越大,忽然間,就聽呼啦一聲,一對膚色的雙翼在他背後生出,隨着雙翼的揮動,他整個人也懸浮到了空中。
“貴國的靈武固然精妙,但精武的精妙之處,絕不會在靈武之下,貴國的大臣只因未曾見過,就妄斷小人是妖人,妄斷精武是小人的胡言亂語,心胸未免太過狹隘,眼光也未免太過淺顯!”說話之間,張擇收回雙翼,人也由空中落回到地上。
再看他的背後,平滑如初,哪裡還有雙翼的影子?
原來這就是精武,真的可以讓人憑空生出翅膀,這太不可思議了。唐凌的眼中閃現出興奮的光彩,問道:“以張先生的精武,在貴國可算是精武高手?”
“修煉精武者,超過三十歲者,都算是小有所成,在下已三十有五。”言下之意,他算是小有所成,不過在場的衆人都聽得出來,這是他自謙的說法。
靈武,是人由內而外的修煉,總體來說,是個相對比較平和的過程,而精武則恰恰相反,是人由外而內的修煉,修煉過程要激烈得多,也兇險得多。
如果精武只練到第一階的話,精武者根本活不長,皮肉強化、血液強化、骨骼強化,說白了都是在榨取人體內的精氣,讓人在一瞬間爆發出強大的力量。
精武者在傷人的同時,其實也在自傷,長此以往,人體內的精氣會被完全掏空,正如張擇所說,修煉了精武的第一階,如果沒有天賦晉級到第二階,那麼人很難活過三十歲。
而精武的第二階,纔是強化人體精氣的修煉,其實這個階段,前期完全是在填補人體的虧空,把修煉第一階時耗損的精氣補充回來,到了中後期,精氣纔會隨着修煉而慢慢變得豐足。而精氣越豐足,精武者的皮肉強化、血液強化、骨骼強化也就越強大。
但不管是靈武,還是精武,殊途同歸,修煉到最後都是一樣的,都要踏破虛空,方能大成。
靈武,是風國大陸的智慧結晶,精武,也同樣是暗黑大陸的智慧結晶。談不上誰高誰低,只有修煉者自身的強與弱。
唐凌繼續問道:“那麼,張先生在雲國可有官職?”
張擇搖頭,說道:“小人已無官職,只剩下一個宗師的稱號。”
“宗師?”
“呵呵,就是同道中人送給小人的一個……比較別緻的稱呼而已,不足掛齒。”張擇含笑搖頭,擺了擺手。
他不願多說,唐凌也沒有追問,她說道:“不知,張先生願不願意留在風國任職?”
“這……”
“朕對暗黑大陸很感興趣,希望能多瞭解一些,如果張先生願意留在朕的身邊任職,那就再好不過了。”
唐凌的這番話,與張擇的心思不謀而合,唐凌對暗黑大陸好奇,張擇對風國所在的這片大陸也充滿了好奇。
一路走來,他看到風國的百姓都很富足,百姓們沒有破衣爛衫,城鎮中的店鋪隨處可見,大街小巷,車水馬龍,這和他所在的雲國不太一樣。
連年的征戰,導致民不聊生,屍橫遍野,疫病不斷,與風國相比,曾經無比輝煌的雲國,現在看起來倒真像是荒蠻之地了。
張擇沉吟片刻,跪地叩首,說道:“承蒙陛下賞識,張擇願爲陛下效犬馬之勞!”
聞言,唐凌大喜。張擇的投靠,無疑是大大滿足了唐凌的虛榮心。風國的九五之尊,連遠在天邊的雲國子民都爲之臣服,大國皇帝的威嚴,莫過於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