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這件大喜事,公主府、王府、太守府各處都沉浸在一片喜悅之中。
陳沅雖然不大高興,但看在平宜公主還在竭力催促姬長史趕緊幫尹長寧把出仕的事情給定下來的面子上,她的臉色還算好看。
但劉策的心情卻很不好。
“這已經是第三天了。”齊康突然在他跟前伸出三根手指頭。
劉策有氣無力的擡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什麼第三天?”
“你垮着這張臉已經三天了。”齊康慢條斯理的將三根手指頭來回晃了晃,“來吧,告訴我一個具體的時間,你打算再垮多久?”
劉策立馬翻個白眼。“你要是不想看,大可以再回去看你的書去,我又沒逼着你看!”
“可是看你這麼無精打采的。我這個做叔叔的心疼啊!”齊康微微笑道。
他笑得這麼開心,他可一點心疼的模樣都沒有看出來。
劉策別開頭。“你可以走了。”
“如果我走後,你能立刻去找她把事情問清楚。那倒是沒問題。”齊康便道。
劉策猛地就跳了起來。“問什麼問?我沒什麼好問她的!我生不生氣,和她有什麼關係!”
齊康不語,只靜靜看着他。
這眼神。就跟看一個無理取鬧的小孩兒似的,又叫劉策心頭各種羞窘、委屈、無力一股腦的涌上來。他煩躁的一把拽起齊康就把他往外推:“你趕緊給我滾遠點,讓我一個人安靜一會不行嗎?”
“那好吧。看來我就只能一個人去太守府了。”踉蹌被他推到門口,齊康好無奈的長嘆口氣。
劉策立馬就眼神一閃。“你說你要去哪?”
“太守府啊!我前天剛給上邪遞了帖子,她昨天也回我了,我們約好今天見面。”齊康慢悠悠的道。
“可是你沒有和我說!”劉策大叫。
“我前天來看你,本來就打算和你說的,可是看你心情不好,我怎麼和你說話你都不搭理,正好上邪也還沒回應我,我就作罷了。昨天收到回帖,我又想來告訴你,但發現你的臉色更難看,我就不好再說什麼,免得你聽到她的名字又要炸毛。可是今天一早吧,我思來想去,總覺得還是得讓你和我一起去。就來叫你了。結果你又……”齊康依然是那麼慢條斯理的口氣。
和他的氣定神閒截然相反,劉策已經快被他給氣死了。“你來了三次,卻一次都沒提她!”
“現在我提了。你看你不就又炸毛了?”齊康無奈道。
“我不是因爲她炸毛的!”
“那是因爲誰?”
“我是因爲……誰說我炸毛了?”劉策心念一轉,才發現自己差點又上他的當了,便趕緊轉身,“你先在這裡等着我,我換身衣服,馬上就出來!”
最後一個字落音,他的人已經跑得沒影了。
“看吧,你明明就是很想見她的。既然如此,爲什麼偏不去呢?”看着他的身影消失的方向。齊康無奈的喃喃自語。
其實在答應和齊康一起去見姬上邪後,劉策的臉色依然沒變得有多好看。騎在馬背上,他一直在考慮一個問題--等見了那丫頭。他該說什麼纔好?誇她的藥做得的確是好,自己按照她的吩咐一天三次的擦拭,三天下來果然就好了?
那又太丟人了點!不行。他不能提這個!
可是,如果那丫頭自己主動提起了又該怎麼辦?那自己的臉可就丟大了!
那,自己用什麼法子先堵住她的嘴。讓她先不要提起這件事呢?
這一路上,他腦海裡蹦出來無數個想法,但最終都被他又給狠狠的拍到一邊。一直等進了太守府。他也沒想出最好的法子來,人就顯得更幽怨了。
齊康看在眼裡,他也好奇得不行:“你到底是怎麼了?如果不想來的話。那你就回去吧!”
“不用!來都來了,我又不怕她!”劉策立馬搖頭,便又昂首挺胸的開始往前走。
齊康搖搖頭,趕緊提腳跟上。
這次見面的地點依然是在尹夫人院子的前廳。一如上次一樣,在他們四周圍又環繞着十多個丫鬟,全方位的監聽他們的話。
姬上邪一臉淡然的和他們見禮過後。大家各自落座,姬上邪便問起齊康關於香的問題。
齊康笑道:“很不錯。自從用了之後,我每晚的睡眠都好了不少。早上起來精神也很足,看書都能多看幾頁了。多謝你。”
“有效果就好。這香是用來給你調理內息的,等你的作息完全正常,臟腑功能的紊亂也都消失後,你身體的根基就能慢慢建立起來。然後再繼續吃藥治病,見效就更快了。”姬上邪頷首。
齊康連連點頭。“你說得很對。以前阮太醫也老說我內息不穩。臟腑功能太弱,這樣再好的藥喂進我肚子,效果也會大打折扣。這也就是我爲什麼這麼多年身體一直不見多少好轉的原因所在。”
“沒事。現在你好好調養,時間還來得及。”姬上邪說着,再轉向劉策。“世子妃新給表兄你做的香怎麼樣?用着比我做的如何?”
劉策霎時心驚肉跳,臉上也浮現一絲絲的僵硬。他連忙別開眼,甕聲甕氣的道:“都差不多,反正我沒發現多少差距。”
“是嗎?可爲何我覺得世子妃做的比上邪做的還是要稍稍差一點。還是用上邪做的我才能更快入睡,也睡得更穩。”齊康立馬就道。
劉策忍不住又白了他一眼。“那是因爲你身體太嬌弱,對藥材的要求也太高了!”
“嗯,沒錯,你就沒有這樣的要求,比我好養活多了!”齊康點點頭。“我真是羨慕你。”
羨慕嗎?有必要嗎?眼前這個女人可是一門心思的撲在給你幫忙上呢!
劉策低哼了聲,便看着姬上邪:“聽說姓尹的最近改正了不少,這個初一都去你那裡過夜了?”
齊康立馬臉一沉:“阿鯽。別人夫妻的事情,咱們就不用管了吧?”
“沒事,表兄這是關心我,我很感激。”姬上邪卻道,便對劉策微微一笑,“你說得沒錯,夫君初一晚上的確是去我那裡過夜了。他也告訴我,以後每逢初一十五都會去我那裡,這是他做丈夫應盡的職責。”
“你就答應他了?”劉策陰沉沉的問。
“身爲妻子。我有拒絕的資格嗎?”姬上邪笑問。
劉策立馬扭過頭。“叔叔說得對,這是你們夫妻之間的事,和我沒有任何關係。你們倆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我不管了!”
看這氣呼呼的小模樣,齊康又禁不住掩脣低笑。“上邪你別和他一般見識,他這是在嫉妒你們夫妻感情好呢!”
“我當然不會。不過表兄也不用太嫉妒,你的年歲也差不多了,想必等回到吳王府,吳王和吳王妃也就要開始張羅着給你娶親了吧!”姬上邪微微笑道。
劉策猛地又回頭看着她。“你這是在趕我們走嗎?”
“阿鯽,你怎麼說話的?”齊康又臉一沉。
劉策卻冷哼兩聲。“她都已經把話說得這麼清楚了,你又何必再裝聾作啞?這個女人她就是在趕我們走!”
“不,我只是在關心叔叔你們的歸期。畢竟你們已經來長沙一個多月了,再加上還在江陵待了那麼長時間,你們出來得太久了。家中長輩應該正在思念你們吧!”姬上邪淡聲道。
“這個不用你關心,到了該離開的時候,我們自然就會離開了。但這一切都和你沒關係!”劉策突然大怒,“姬上邪,你給我記住,我們過來不是爲了你,離開也一樣不是爲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