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她們周圍的叢林中,突然出現大量蒙面黑衣人,個個手持長刀,殺氣騰騰,緩緩往她們這裡靠攏,一眼望去,竟不下百人。
莫離面色大驚,立刻警惕的看着四周,將蕭傾凰護在身後,拳頭緊握,伺機而動。
蕭傾凰臉色霎時也有些難看,很是無措,她雖然會些武功了,可是到底是淺顯,不僅護不了自己,怕是還會拖累莫離。
這時,莫離微微側目,面色沉重的道:“小姐,等一下莫離拖住他們,您立刻騎馬回馬場,那裡有駐守的侍衛,您立刻讓他們護送您回酆都,絕不可逗留!”
聞言,蕭傾凰立刻拒絕:“不行,我怎麼能丟下你……”
莫離打斷她的話:“您留下來,只會讓我分心!”
蕭傾凰面色一僵。
莫離看着越靠越近的黑衣殺手,咬了咬牙,抿脣沉聲道:“主子命我保護您,我就是死,也不能讓您出事,所以,您必須走!”
樓月卿也不知道策馬去了哪裡,加上這片山林極大,怕是樓月卿策馬離去一時半會兒回不來,這裡離馬場又有些距離,也沒什麼人經過,等待救援是不可能了,只能她拼盡全力送蕭傾凰安然離開,拖住這些殺手,只要蕭傾凰能夠安全離開,她無後顧之憂,以她的武功,自保還是有可能的,哪怕保不住自己的命,起碼蕭傾凰活着。
蕭傾凰也知道自己留下會讓莫離分心,咬了咬牙,點頭道:“那你一定要保重!”
她策馬回馬場,把馬場的守衛引來救莫離,這是最好的辦法!
莫離這才環視周邊已經靠過來將她們圍得水泄不通的黑衣人,腦海中閃過各種應對的法子,這麼多人,想要讓蕭傾凰衝出重重包圍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眼看着周邊的黑一日恩越靠越近,眼角掃過不遠處的馬兒,莫離眼前一亮,可隨即臉色就難看了,因爲那匹馬離她們有些距離,且已經被靠近的黑衣人隔離在外,如此,想要把蕭傾凰送上馬背護她離開,真的難。
這時,靠近她們後面的黑衣人揚起長刀撲了過來,砍向蕭傾凰的背,莫離立刻轉身,反手拉着蕭傾凰避開了襲擊,然後,就按着蕭傾凰的肩膀往下一壓,整個人也順勢躍起,動作迅速的兩腿一掃,那兩個黑衣人一刀砍空,尚來不及回過神來,兩人就被重重的踢開了,還撞倒了他們身後的幾個黑衣人,頓時幾聲慘叫在林間響起,驚起周圍樹上的鳥雀。
她這一動作,周圍的黑衣人見狀,立刻紅了眼撲過來,莫離剛一着地,見那些人揚刀撲來,立刻拉着蕭傾凰往後一避,之後又順勢反身從蕭傾凰身上翻轉,將一刀砍空的黑衣人踢開,且腳力暗含內力,黑衣人重重的退後倒地,慘叫出聲,口吐鮮血,他後面的黑衣人也被波及倒地。
這兩個動作一出,那些黑衣人沒有再撲過來,而是形成包圍圈,將她們層層包圍。
莫離腳一着地,立刻掃起地上方纔被踢倒的黑衣人掉落的刀劍,一把給了蕭傾凰,一把自己拿着。
蕭傾凰有一點功夫底子,這段時間樓月卿又日日教她,長進了不少,赤手空拳沒辦法,拿着兵器總能應付一二,至少她顧不上的時候,蕭傾凰可以自保。
兩人背對着背,看着離她們不足兩丈距離的黑衣人,面色都十分凝重。
莫離微微側目,一邊注意着周圍黑衣人的動靜,一邊用微不可聞的聲音對蕭傾凰低聲道:“一會兒我送你上馬,你立刻離開回馬場,千萬別回頭!”
蕭傾凰微微咬牙,點了點頭,眼中光芒閃過。
那些黑衣人形成層層包圍圈,整整三層的人,將她們圍的水泄不通,只有打散了這些人,纔有突圍的可能。
她並未主動出手,而是和蕭傾凰背對着背緩緩轉動,警惕的看着周圍的黑衣人,等着這些人主動出手,伺機而動。
果然,她有耐性,那些人可沒有,見她們一直不動,便齊齊撲了過來,兩人立刻與他們交手。
那麼多人一起動手,莫離不敢再大意,立刻開始凝聚十二萬分的精力與他們打,招招狠辣,刀刀斃命,又要顧着自己這邊,還有注意着蕭傾凰,盡力不讓那些人攻擊蕭傾凰,只是她十分吃力。
這些人顯然是訓練有素的死士,不要命的攻擊她們,饒是莫離武功高強,可敵衆我寡,竟有些抵抗不住,加上要顧着蕭傾凰,所以被劃了幾下,受了些傷。
只是,那些人也沒討到好,死了十幾個,她們的腳下,一地的屍體。
那些黑衣人再次圍着她們,不過一時間沒敢再上前。
然而,很不好的是,因爲他們剛纔的打鬥太過激烈,本來還在一旁的馬,受了驚嚇跑了。
這下子,逃離的希望渺茫了。
怕是隻能把這些人都殺了才能活命了。
可是,數十近百人啊,想要殺了他們,談何容易,若是沒有蕭傾凰,莫離倒是無懼,可是,她一定要保住蕭傾凰。
環顧一下黑衣人包圍圈外面的環境,莫離心中有了計較。
以她一人之力,想要在保住蕭傾凰不受傷害的情況下殺了所有人全身而退是不可能的,只能……
樓月卿騎着這匹馬漫無邊際和目的的馳騁着,打算兜了一大圈再回去,可是跑着跑着,心底猛然萌生起一股不好的預感,且越來越強烈,她立刻勒住了繮繩,停在那裡,擰着眉頭,預感越來越強,她立刻讓轉了方向,往回趕去。
果然,跑了一段,就聽到細微的打鬥聲,她暗道不好,揮着馬鞭往前奔去,還沒靠近,就遠遠的看到前面的樹林間,的打鬥,遠遠地,看到片莫離的身影在一羣黑衣人中翻騰覆轉,刀光劍影閃動,地上一地的屍體,血腥充斥着整片樹林。
而蕭傾凰,卻不見蹤影。
這時,莫離抵擋不住被砍了一刀退後了幾步,爲了不讓自己倒下,她反手用手中的刀劍撐地,顫顫巍巍的站着,此時,她已經渾身血跡,顯然是身上有傷,且嘴脣發紫,似乎中毒了。
黑衣人已經被她殺的七七八八,剩下的是幾個見她似乎抵擋不了了,立刻揚起手中的刀砍向她,莫離睚眥欲裂,可是,她已經沒了抵抗之力,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刀砍向她,然而,刀光閃過,卻沒有砍到她,而是刀劍墜地,那個要殺她的黑衣人也轟然倒地。
莫離一驚,忙看向,面前的屍體,只見那具屍體眼睛瞪得老大,側邊脖子處,一根簪子插在那裡,穿透了黑衣人的脖子。
莫離自然人出來了,這是樓月卿的簪子。
她忙看向簪子飛來的方向,遠遠的季看到,一襲白衣的樓月卿策馬而來。
而剩下的黑衣人,也看到了樓月卿,面面相覷,隨即再沒有對莫離下手,而是緩緩退後,想要逃走,可是,樓月卿哪裡給他們機會逃走,見他們退開,立刻棄了馬,縱身一躍,以肉眼難辨的速度閃身而來,擋住了那些人的去路。
那些黑衣人被堵了去路,還沒反應過來,其中一個都不摘掉髮生了什麼,手中的刀劍已經被奪去,之後刀光一閃,轟然倒地。
其他人紛紛目露驚恐。
可都難逃死亡的命運。
樓月卿沒多久就把最後的十多個黑衣人都殺了,丟下了手裡的劍,立刻走向已經撐不住跌跪在地上,用手中的刀劍硬撐着沒倒地的莫離,扶着她,一臉擔憂:“莫離,你怎麼樣?”
莫離一身都是傷,本來淺紫色的衣裙,竟被血染成深紫色,而衣裙也都被刀劃得破破爛爛,好幾處傷口血肉模糊。
而她的臉色也很不好,面容蒼白,嘴脣卻和身上的衣裙一個顏色,顯然是中了毒。
然而,莫離沒有回答她,使勁了力氣拉着樓月卿的手,有氣無力卻仍吃力道:“主子,快……快去救小姐……”
樓月卿恍然大驚,臉色陡然一變:“凰兒……對,凰兒人呢?”
“那邊……”莫離指着一個方向,吃力道:“有殺手追着……快去救她……”
樓月卿臉色大變,站起來就要追去,可是剛走一步,轉身看着莫離:“可是你……”
莫離明顯中了毒……
莫離咬緊牙關,微微搖頭,啞聲道:“死不了……不用管我,先去救小姐……”
樓月卿聞言,咬了咬牙,點了莫離的穴道,控制她體內的毒氣和失血,見她昏迷在地,才玩莫離指着的方向追去。
追了沒多久,就見到了蕭傾凰,然而,蕭傾凰是在一個人的懷中,而那個人,竟然是景恆。
地上,躺着幾具屍體。
樓月卿一驚,急忙跑過去,果然看到景恆懷中的蕭傾凰已經昏迷着,身上大片血跡,嘴脣發紫,顯然也中了毒。
景恆看到她,一陣吃驚,正要開口說話,樓月卿那裡顧得上他,立刻蹲在她旁邊,看着昏迷過去的蕭傾凰,臉色難看,驚聲叫道:“凰兒……”
景恆趕到的時候,蕭傾凰已經受了重傷生死一線,他殺了那幾個人的時候,蕭傾凰已經昏迷,他以爲是樓月卿,見到樓月卿,便已經曉得懷中的人是誰,心中百感交集,見樓月卿一臉害怕擔憂,便低聲道:“放心吧,她沒事,只是受傷失血過多,且中了毒,所以昏迷了,不會死!”
樓月卿聞言,總算是鬆了口氣。
隨即,她忙問:“是什麼毒?”
景恆抿脣道:“梨花落!”
樓月卿聞言,心底一沉……
梨花落……
幸好,附近有一個別院,是景陽王的,蕭傾凰和莫離這個樣子,自然是不能送回酆都城的了,也不能回馬場,只能就近選擇,將她們送去了景陽王的別院。
幸好景恆在,他是花無心的親傳弟子,醫術自是高明,這個毒雖然厲害,可是,景恆說他能解,樓月卿只能相信他。
顯然,景恆在景陽王府的這個別院中住着,所以,他很熟門熟路,抱着蕭傾凰,帶着扶着莫離的樓月卿進了別院,去了其中一個小院子,放好蕭傾凰之後,和樓月卿說了一聲讓她先等着,就面色凝重的出去了。
樓月卿看着並排躺在牀榻上的蕭傾凰和莫離,心底一陣慌亂,可是,她不敢動她們,只能等着景恆幫她們解毒。
景恆離開了一下就回來了,回來的時候,身後跟着兩個丫鬟,也帶回來了一瓶藥,分別給她們兩人服下,之後才讓丫鬟準備熱水和衣物,幫她們換衣清理包紮傷口。
樓月卿這才問:“她們的毒……”
景恆抿脣凝聲道:“放心吧,我已經幫給她們吃了我師父煉製的清蘊丹,雖不能全部解毒,可是暫時壓制住了,若是想完全清理毒素,只能等她們外傷好了,再讓她們泡藥浴解毒!”
梨花落乃劇毒,中毒之人如果沒有解藥,中毒三個時辰內必死,可是少有花家解不了的毒,即使沒有解藥,他們也有辦法把毒解了。
聞言,樓月卿鬆了口氣:“如此便好!”
景恆保證道:“你放心吧,我不會讓她們出事的!”
聞言,樓月卿倒沒說什麼,這一點,她相信景恆。
想起什麼,她問:“對了,你怎麼出現會在那裡?”
這裡雖然和事發的地方很近,可是卻也有些距離,絕對不可能聽得到動靜,他怎麼會如此碰巧出現,還救了蕭傾凰。
景恆也不瞞着,如實道:“師父說那片山林中有歸葉草,此草乃稀罕藥材,其他地方難尋,便讓我去找找看,我尋找時看到一匹馬狂奔而來,就順着馬跑來的方向過去一探究竟,正好看到她被追殺,就出手了,幸好趕上了,否則,她必死無疑!”
說起來,他一想起那千鈞一髮的場面,仍覺得後怕,他趕到的時候,她已經受傷倒地意識渙散,身上都是血跡,那幾個殺手正要將她殺了,若是他晚到一步,她就死了。
樓月卿聞言,點了點頭,神色有些難看。
景恆不解的問:“那些人是什麼人?爲何要殺她?”
樓月卿咬了咬牙,沉聲道:“我不知道他們是什麼人,但是,如果我猜的沒錯,那些人應該是衝我來的!”
聞言,景恆明白了。
蕭傾凰在世人眼中,早已是一個死人,他知道的,她一直把蕭傾凰藏在公主府中,此事是秘密,就算她以前結怨甚多,都已經過去了,這些人今日追殺蕭傾凰,實則是追殺同樣長着這張臉的另一個人,也就是樓月卿。
要殺她,結果認錯了人,所以對蕭傾凰下死手。
微微擰眉,景恆問:“你覺得會是誰要殺你?”
樓月卿想了想,微微搖頭:“我不知道!”
她說的是實話,想殺她的人真的不少,哪怕是璃國這裡,就有無數人對她恨之入骨欲除之而後快,她一時間也無法肯定幕後之人是誰,這種事情,總不能隨便猜測吧。
景恆擰眉看着她。
樓月卿微微咬牙,眸間劃過一抹冷芒與殺氣,道:“但是我一定會查清楚,不管是誰,我都絕不放過!”
竟然差點要了她在意的兩個人的命,此事,她絕不會善罷甘休。
說完,她越過屏風,走向牀榻,兩個丫鬟正在給她們清理傷口和身上的血跡,兩人身上都傷痕累累,特別是莫離,看着都觸目驚心,她上前幾步,身上輕輕觸碰着莫離身上的傷痕,心疼至極,再看着蕭傾凰,心疼的窒息,眸間盡是自責與懊惱。
她當時怎麼就不管她們自己策馬呢,如果她和她們待在一起,她們怎麼也不會傷的的那麼嚴重,還差點沒了命……
兩個丫鬟顯然是懂得醫術的,處理傷口和包紮十分嫺熟,沒多久,就全都弄好了,給她們換上了乾淨的衣物,之後收拾了一下才離開。
她們毒顯然是解了一些,脣色已經淡了,只是,兩人臉色都十分蒼白,呼吸也有些淺弱,她微微咬牙,分別給她們注入了一些內息……
景恆沒有多留,在樓月卿走進去後,急忙轉身,走了出去,往一邊的走廊走去。
拐了幾個彎,走進了一個小院子,院子裡,瀰漫着濃郁的藥味。
他走了進去,屋子裡裝潢擺設都十分雅緻,坐着兩個女人,一個黑衣,面容寡淡,儼然就是花無心,而另一個……
他朝着兩個女人微微揖手,面色柔和不少,語氣十分恭敬:“母親,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