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山有綠靈

呼,吸,呼,吸……

楚綾極小心地呼吸着,她死死地盯着不遠處的白額猛虎,手中的匕首攥得緊緊。

那白額猛虎口中氤氳着低沉的喘息聲,它湊近楚綾,口中的惡臭頓時撲面而來!

楚綾感覺自己的心臟像是瞬間被掐住,她一動不動地佇立原地,細密的汗珠從她髮根涔涔滲出!

出乎她的意料,那猛虎只是嗅了嗅她的氣味,這駭人的野獸發出一聲不悅的呼嚕聲,隨即掉頭離開,向遠處跑去。

楚綾目送着猛虎消失在視線盡頭,她筋疲力盡地趴在地上,髮絲繚亂地垂下。

很詭異……爲什麼這猛虎沒有傷害自己呢?

難道它早就吃飽了?

心中的揣測還沒有確定,一聲聲震耳欲聾的巨響卻是從遠處迅速逼近!

楚綾擡頭望去,眼前的奇景令她呆若木雞——大約百米以外的位置,一隻七八米高的猿猴正身形敏捷地向這邊疾行而來!

那猿猴額前生有一根螺旋向天的犄角,脖子上掛着由數十顆猛獸頭骨串成的念珠,它手持一根通體漆黑的禪杖,每一步踏下,地面都會隨之劇烈震動!

猿猴看見了地面上的楚綾,不過它似乎對楚綾一點都不感興趣,轟鳴着從她身旁經過,頭也不回地向那頭白額猛虎的方向跑去。

楚綾終於明白髮生了什麼——那白額猛虎之所以不吃自己,不是因爲早就吃飽了,而是因爲它自己纔是獵物。

而獵人,正是那隻巨大的直立猿猴!

失蹤的護衛說的是真的,這一片山脈,確實是九死一生之地……

楚綾遠望天空,日薄西山、層林盡染,方纔被猿猴驚擾的飛鳥成羣結隊地回到山林的懷抱。

周圍的視野已經昏暗了許多,此地不宜久留!

沒有多餘的猶豫,楚綾拖着疲憊的身子向山林深處走去。

最好找到一處單出口的山洞,如此一來,生存的機率就增大了許多。

撥開層層疊疊的樹枝,她以落日爲參照物,向着南方深處行走。

原先的山路早已消失不見,顯然接下來的區域人跡罕至,很少有人到過這裡。

事到如今,退路早已被王兄封死,想要求得一條生路,只有靠自己摸索!

沿着崎嶇的岩石步步前行,楚綾發現這一片區域的岩石頗爲古怪,這些岩石表面並不平整光滑,而是像海綿一樣密佈一顆一顆細小的孔洞。

楚綾蹲下身子輕輕摸了摸岩石表面,手感粗糙、十分硌手。

如果靜心觀察,可以看到一點一點淡紅色的光點從岩石深處如同氣泡一般飄浮而出,這些光點迅速消失在空氣中,無法留下任何痕跡。

突然,楚綾看到一隻褐色的小碗倒扣在地上,碗麪雕刻着繁複繚亂的花紋,她有些驚異地想要撿起小碗,一雙綠色的小手卻是從碗底伸了出來!

她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卻是看到一隻小巧的綠色小人從碗底探出了腦袋。

這綠色小人通體翠綠,肌膚好似粉雕玉琢,它撲閃撲閃地睜大眼睛,偷瞄面前的楚綾。

楚綾見它沒有傷害自己的意思,旋即站起身來,撣了撣衣服上的塵土。

她俯下身子,有些好奇地注視着這個小傢伙。

那小綠人頭頂着小碗站起身來,楚綾這才發現,小碗只是小傢伙的帽子,而這個胖乎乎、圓滾滾的小傢伙露出了友善的笑容。

先是遭到背叛、隨後又被追殺,疲憊了一天的心靈彷彿被這個小綠人治癒了,楚綾將它捧在手心,卻發現這小綠人不會說話,只是微笑着指向山林深處的某個方向。

它在給自己指路?

楚綾有些困惑地望了望它手指的方向,昏暗的山林深處,一切的一切顯得隱隱綽綽、看不真切。

鑑於小綠人指引的方向與直立猿消失的方向不同,楚綾略微思考了一下,決定與其盲目尋找、不如試上一試!

她一隻手捧着小綠人,一隻手握緊手中的匕首,傍晚清冷的風吹拂在她臉頰上,將她繚亂的額發吹散開來。

沿着小綠人的指引,過不多久,楚綾就找到了一條小溪,她快步走過去,毫無形象地直接把臉埋在溪水裡連喝好幾口水!

溪水順着她溼漉漉的頭髮流淌下來,這一刻,她微笑着摸了摸小綠人胖乎乎的臉蛋,從貼身衣服裡取出一顆酥糖遞到它手中。

“這是給你的獎勵。”楚綾輕聲呢喃道。

小綠人煞有其事地抱着酥糖瞅了瞅,這酥糖幾乎和它的腦袋一樣大,它的鼻子似乎嗅出了酥糖的香甜,只見它一張口,那酥糖竟是須臾消失不見!

再看這小綠人抱着鼓鼓囊囊的肚子坐在她手心,仰着臉露出滿足的笑容。

楚綾將小綠人放在自己肩頭,她將水囊灌滿水,又簡單洗了洗臉,洗去一天的疲憊。

忙碌完這一切,天際的殘陽只剩一片紅光,林間昏暗無比,楚綾的心再次懸了起來!

似是察覺到了楚綾的心事,小綠人輕輕抓了抓她的頭髮,示意她把自己放在手心。

卻見這通體翠綠的小傢伙憋足了勁兒,身體四周頓時縈繞着一圈淡綠色的熒光。熒光幽微,剛好可以照亮前行的道路!

楚綾欣喜地捧着小綠人,小心翼翼地穿過層疊的樹叢,小綠人依舊指出了一個方向,順着它的指引,她很快找到了一處掩藏在樹叢背後的洞穴。

她剛剛想要進入其中,小綠人卻是做了一個停止的手勢,它嘰裡咕嚕地說了一些根本聽不懂的話語,然後擡起頭來認真地凝視楚綾。

楚綾有些摸不着頭腦,藉着淡淡的綠光,可以看到地面散落着不知名的碎骨,她情不自禁地後退了幾步,默默吞嚥了一口口水。

“是誰,想要拜訪老身啊?”一個老婦人的聲音在洞穴深處響起。

篤篤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快步而來,不消片刻,一個彎腰駝背的身影便出現在楚綾面前。

“老人家你好,小女子只是路經此地,不慎驚擾……”楚綾略微放下一點心來,聽對方的口氣,應該是一個和善的老者。

然而沒有等到她的話說完,黑暗中的那個身影猛然擡起頭來!

楚綾這纔看清了那張陰森可怖的面容——面白如紙、雙目如鈴、滿口尖牙好似根根倒鉤!

“好一個細皮嫩肉的女娃兒,這下老身可有口福啦!”那老婦人從腰間抽出兩把血跡斑斑的柴刀,二話不說便向楚綾砍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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