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回來後,和賀大人說起清涼山的事情,賀大人大喜過望,說:“如此一來,我們算是真正有了根基,老臣爲少主賀喜!也爲少主收了徒弟賀喜!”
範小見說:“正是,同喜同喜。”
秦嫿嫿問:“賀大人,其他地方怎麼樣?師叔有沒有消息?”
賀大人說:“正要告訴少主和秦姑娘,山東方面已經聯繫到了唐賽兒舊部。”
秦嫿嫿大喜,說:“有多少?怎麼聯繫上的?可靠嗎?”
朱棣營建北京,疏通運河,長遠看利國利民,但是身處其境,百姓卻受難深重,當時山東征發數十萬民夫,又趕上水旱災害,瘟疫流行,民不聊生,以至到了吃草根、啃樹皮的境地,賣兒賣女,更是遍地都是。唐賽兒借白蓮教之名發動起義,對抗朱棣苛政,雖然經歷二個月便被鎮壓下去,但是山東民怨卻是深埋其中。
再加上靖難之役時,兵部尚書鐵鉉在濟南對抗朱棣,屢次挫敗朱棣大軍南進,最後被迫繞開山東,直取南京,這才把帝位奪過來,朱棣對山東可以說是心中懷恨,而山東百姓對朱棣也是敢怒不敢言,一旦有事,這就是個火藥桶。
現在秦嫿嫿知道和唐賽兒舊部聯繫上了,唐賽兒舊部在山東廣有人脈,真到理想程度,山東就可以作爲討伐朱棣的一個重要棋子了,只是不清楚具體情況。
賀大人說:“現在只是聯繫上,並沒見到那邊核心人物,那邊想來也是非常慎重,老臣已經囑咐繼續想辦法和那邊高層聯繫,並摸清情況,一旦有重大進展,再來南京告知,必要時老臣可以親自北上。”
秦嫿嫿說:“好!有必要的話大家都可以去,北京方面怎麼樣了?”
賀大人說:“北京派去的人開了兩個酒樓,公開的是與官府聯繫,便於打探消息,另外在修建宮城徭役人員集中的附近開了簡易些的酒樓,便於在徭役中聯繫義士,這個是秘密的,兩個酒樓表面沒有往來。”
秦嫿嫿點點頭:“對,找到其中關鍵人物,到時候就可以影響整個徭役人員。山西的怎麼樣?”
賀大人說:“山西酒樓也已經安置完畢,現在駐軍還比較難打入,老臣囑咐慢慢來,不用着急。”
範小見說:“師叔有沒有信兒?”
賀大人搖頭說:“還沒有,另外還有一件喜訊告訴少主,少主原來說過訓練鴿子營便於傳遞信息,現在這訓練鴿子的人找到了。”
範小見秦嫿嫿問是什麼人。
賀大人說:“此人是個老者,叫薛易人,本是世家子弟,癡迷鴿子致使家道中落,六十多歲,一輩子和鴿子打交道,卻終生未婚,人稱鴿癡,也有人叫薛瘋子,他調教的信鴿,那是機靈異常。”
秦嫿嫿說:“像這等人,朝廷爲何沒有拉攏,信鴿傳遞消息,那軍隊也用得着,軍隊爲何沒有讓他隨軍效力?”
賀大人說:“此人家人頗有被錦衣衛陷害的,因此心灰意冷,閉門不出,說自己老了,幹不動了。”
秦嫿嫿說:“原來如此。”
範小見說:“我們去看看這位老人家?”
賀大人說:“卻是不忙,還有一件喜事要告訴少主。”
範小見說:“奧,還有?”
賀大人說:“南京的酒樓找到了。”
範小見秦嫿嫿大喜,揚州一事後,衆人分路回來,後來派人又去揚州探訪,本想找這揚州知府,沒想到已經被免職了,揚州酒樓只好暫時作罷。
但是和何大有等人卻是建立了關係,何大有隻做官鹽生意,其他的事情不想參與,但是卻介紹了揚州有財力的朋友給賀大人認識,賀大人着手籌備建立起兵物資所用的生意,主導卻是揚州客商,賀大人派人幕後操作,利潤並不重要,關鍵是能方便得到所需物資。
去黃山前本要和洪昊一起找房子,但是洪昊卻象失蹤了一樣,再也不露面了,衆人擔心和朱棣中毒之事有瓜葛,也不敢打聽,現在範小見秦嫿嫿聽說南京酒樓找到,無不大喜,當下三人連同沫沫洛洛一起去看。
衆人來到酒樓,見到無論是所處位置還是酒樓規模,無一不是上上之選,正是滿意的類型,秦嫿嫿奇怪,說:“按說象這樣的位置,應該不會閒着,卻不知道是爲什麼?”
賀大人說:“姑娘好眼力,這裡原來並沒閒着,只不過發生了一起奇怪的命案,出於忌諱,一時無人接手,被老臣趕緊盤下來,老臣想我等原也不在乎死幾個人什麼的,大事爲重,又無暇請示少主,唯恐夜長夢多,就擅作主張盤了下來。”
範小見說:“這是什麼命案?”
賀大人說:“卻是好生奇怪,這個地方本是南京最紅火的醉花樓,一夜之間,連老鴇帶龜奴一衆打手,十幾口人全部斃命,那裡面的姑娘全部失蹤,這等事情,卻不知是哪位江湖好漢所爲。”
說着嘴角露出微笑。秦嫿嫿聽到醉花樓想問是做什麼的,後來一聽,不由小臉微紅。
當下決定立即安排,秦嫿嫿家族卻沒有酒樓這樣的小生意,現在有個練手的機會,一定要親自忙活,沫沫洛洛幫助打下手,當下和招來的人忙裡忙外,完工後覺得滿意得很。因爲開酒樓不是爲了賺錢,而是爲了打探消息,拉攏朝臣的,酒樓內部安排既已完畢,當下守株待兔,先試營業七天再說。
這第一天,便遇到了好大一隻兔子,解縉解學士來吃白食了,範小見一聽是蟲子還活蹦亂跳的,心想這誰這麼不專業?難道是錦衣衛的來了?遠處和秦嫿嫿兩人打量,卻是不像,解縉的氣質,怎麼也和錦衣衛聯繫不上,但還是問了一聲,沒想到卻是解縉,兩人大喜過望,都相視笑着高興。
解大學士卻是莫名其妙,不知道這掌櫃兩人高興什麼,其實在當時,解縉也沒有現代受大衆歡迎,解縉能當首輔,首先靠的是才氣,其次是爲政的本事。朱棣才把方孝孺殺了,當時姚廣孝在朱棣進南京之前勸他,別殺方孝孺,說殺了方孝孺,那天下讀書的種子就絕了,這塊地就算絕產了,朱棣開始也是好言相勸,但是方孝孺大忠臣一個,正統的儒家觀念,絕不爲反賊所用,朱棣便威脅方孝孺,說你不服軟,我誅你九族,方孝孺說,便是十族也不行,朱棣便把方孝孺連老師帶同學一起誅了,此舉空前絕後。
殺了方孝孺,朱棣爲表明天下讀書種子未絕,這塊地裡還能長莊稼,便大力提攜解縉,本來解縉就是第一才子,不過一直未能宏圖大展,鬱郁不得志,所以投靠朱棣並沒有多少良心的譴責,畢竟都是朱明天下,所以便逐漸做了首輔,解縉爲政的眼光還是有的,在朱棣立嫡猶疑不決的時候,說了句“好聖孫”,朱棣恍然大悟,於是下了決心,立朱高熾爲太子,這好聖孫便是朱瞻基,事實證明,解縉眼光不錯。
但是現代人只把解縉當做才子,只關心他書法文章冠絕天下,其他爲政方面,並非大家興趣所在,不過真要生活在古代,才子並不能當飯吃,那秦大善人的家丁牛大都知道李白杜甫都是餓死的,其實曹雪芹也是餓死的,柳永也是餓死的,文才在歷代都被視爲小才,文人又往往自恃清高,誰也看不起,看不起人,看不起官兒,最可恨的是明明想當官嘴裡還看不起官位。
柳永說且把浮名換了淺斟低唱,皇帝老兒一聽,不樂意了,你小子覺得這是浮名,我老人家還不想讓你擔這個浮名呢,你還是去唱曲兒吧,柳永只好再去唱曲兒,不過柳永還是很聰明,說是奉旨唱曲兒,如此不免多收了唱曲兒的錢,日子稍微好點,而且柳永不但聰明,還很理智,只說奉旨唱曲兒,沒說奉旨****,不然皇帝老兒肯定翻臉了。
孟浩然說了句不才明主棄,多病故人疏,皇帝老兒心裡也滿不是滋味兒,爲了當這官大家打得人腦袋破成狗腦袋的,你自己不來搶,還埋怨我老人家看不到你,自己去玩吧。
按說這文人應該是遣詞造句能力最強,最會說話的,一個字能嚼出幾十種含義來,字典上都查不到,一句話能讓不同的人聽了有不同的意思,回去一琢磨還有別的意思,但是也怪了,往往是禍從口出的文人居多,因爲這夥人腦袋傻乎乎的琢磨的不是領導怎麼想的,他腦袋琢磨的是石頭怎麼想的,兔子怎麼想的,你說這不是吃飽了撐的嗎,腦袋捱餓那也是不可避免的了。
秦嫿嫿笑着對解縉說:“您就是解縉。”
解縉說:“不錯,我就是解縉。”
秦嫿嫿笑着說:“蟲子是您自己抓的。”
解縉說:“不錯,蟲子也是我抓的,不是,蟲子是你們飯店的。”
秦嫿嫿笑着說:“蟲子不蟲子的沒關係,我們爲貴賓準備了‘白吃卡’,以後你就是我們貴賓,可以吃飯不用花錢。”
解縉倒吸一口冷氣:“是我耳朵有問題還是你們腦子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