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小見回到賀府。
秦嫿嫿和賀大人正坐立不安的等着他。
範小見看看二人神情,笑了:“有什麼喜事?”
賀大人樂呵呵的先說:“趁着少主不在,老臣把姚老賊的遺物燒了。”
範小見一怔,喊出來:“我的金佛!不是姚老賊的,是朱棣送我的。”
賀大人繼續樂呵呵解釋:“這不是重點。”
範小見:“外國的古董,放上一千年值老錢了!阿三的古董!怎麼不是重點?”
秦嫿嫿笑說:“不是這個,是姚國師的《道餘錄》。”
範小見聽罷揮揮手:“這個,燒就燒了吧。”
秦嫿嫿說:“燒出寶貝來了。”
範小見眼前一亮,問:“什麼寶貝?”
秦嫿嫿說:“是不是姚國師要給你傳授武功?”
範小見說:“不錯,不過還沒來得及。”
秦嫿嫿說:“武功就在《道餘錄》裡面,你自己看看吧。”說罷指着桌上一個冊子。
範小見拿起來一看,只見薄薄幾頁,材質非紙非絲,卻輕軟無比,不知道爲什麼會在火裡燒不壞,上面寫着《心刀》二字。
想想不由大喜,說:“看來這是專門留給我的,不知道爲什麼不明着告訴我,非要在這轉悠幾圈放下,這國師做事,就是神出鬼沒的,讓人搞不懂。”
秦嫿嫿笑說:“你看上面寫的懂不懂呢?”
範小見笑說:“我不用費這勁,還是交給師父老人家,讓他給我講得了,武功一道,差之毫釐失之千里,別走火入魔了就麻煩了。”又笑問賀大人:“你怎麼會想到去燒書?”
賀大人咳嗽一聲:“老臣想着少主的地方還供着姚老賊的牌位,心裡氣不過,便沒事兒去吐口水,正好秦姑娘在,說起當時姚老賊來這看房子的事,說到這本《道餘錄》,老臣隨便看了看,簡直胡說八道,歪門邪道,不如一把火燒了乾淨,免得留着世上是個禍害,於是就拿個火盆兒燒了。沒想到少主福分甚大,還給燒出武功秘笈來了,這老賊死就死了,終於留下點有用的東西。”
範小見心說這不是無意發現的,是不想要姚廣孝的任何東西留着這,牌位是朱瞻基說的,不然也得給燒了,便笑說:“其實姚老賊給我的就是這本書,其他的什麼也沒有。”說完拍拍身上。
賀大人點點頭,又問:“這武功秘笈不會是假的吧?”
範小見秦嫿嫿笑了,說:“這倒不至於。”
範小見說:“今天見到鄭和了,已經答應了給我們的船,過幾天他就要走了,不如一起去找他,看看到底怎麼交接。”
賀大人大喜,說:“好,那少主就去吧。”
範小見秦嫿嫿二人前去找鄭和。
到了鄭和辦公的地方,鄭和正要出門,見到二人,不由表情一緊張,範小見上前一把抓住,笑問:“鄭大人要去忙什麼公幹?要不要人幫忙?”
鄭和強笑道:“不要幫忙,”
範小見笑:“不收費,大哥真是太見外了。”
鄭和長嘆一聲:“好吧,這都是命!我帶你們去寶船廠看看。”
範小見秦嫿嫿大喜。
二人跟着鄭和來到寶船廠,寶船廠位於長江邊上,人工開鑿形成一個龐大無比的長方形水塘。
水面上烏烏壓壓飄的全是船,一眼望不到邊兒,遍佈天空的全是密密麻麻的桅杆,叮叮噹噹聲音不斷,隱隱約約看到工人在船上上上下下,看來是忙着修造檢查。
範小見倒吸一口冷氣,問:“這得多少艘?”
鄭和得意無比,表面卻矜持非常,摸摸下巴說:“也不多,上千艘吧。”
秦嫿嫿笑說:“上千艘還不多,這麼多船給我們點兒還這麼費勁?”
鄭和笑說:“秦姑娘不知道,你們要的是寶船,也就是百十艘。”
範小見笑曰:“那正好,你自己留下一百,把零頭給我們。”
鄭和:“……”
秦嫿嫿笑問:“鄭大哥,那帶我們到寶船上體驗體驗吧。”
鄭和便帶着二人登上一艘寶船,三人來到甲板。
鄭和用手指指說:“你們看看這隻鐵錨,需要二百個壯士才能拉得動。”
範小見吃了一驚,說:“原來是鐵錨,我還以爲是壓艙石呢,鄭大哥,你住哪兒?”
鄭和一指前面的一排排窗戶,說:“這是舵樓,分爲四層,一層是給船工使用;二層便是大哥帶人居住辦公之所,另外接待各國使臣;三層用來供奉海上神靈;四層是指揮聯絡之用。”
秦嫿嫿笑說:“是媽祖?”
鄭和麪色嚴肅,說:“不錯,出海之人,都信奉媽祖,祈禱媽祖保佑航海平安,消災去難。”
範小見看着鄭和的臉色點點頭,悄悄對秦嫿嫿說:“看來古時候到了海面上,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不供奉一個神仙心裡還真不踏實。”
秦嫿嫿低聲笑說:“只恐現在也一樣供奉。”
鄭和說:“寶船製造技術乃是我大明的頭等秘密,寶船長四十四丈,寬十八丈,船越大,在海面會越穩。”
範小見笑說:“把小船使勁兒往大處造不就完了?”
鄭和笑答:“有那麼容易?那忠武侯何不自己造?再說你把鴨子使勁兒喂,能喂成水牛那麼大嗎?”
範小見:“……”
秦嫿嫿笑說:“大船難在哪兒?”
鄭和說:“單隻一項,我們乘船出海,海上風大浪大,普通的船乃是平底船,到了海面,經不起風浪,寶船得是尖底船,深入水面十米,這樣纔會穩當,風浪來了也不會吹倒。”
二人點點頭。
鄭和繼續說:“另外長期在大海航行,不知道船身會出現什麼意外,所以船艙分割成十六塊,這樣哪怕有地方損壞進水,仍然可以漂浮在海上。”
範小見心說這個技術和航空母艦差不多了,不過現在寶船的比例擺出來,和其他小國的對比,比航空母艦還要震撼,上百艘船向人家海岸上一擺,難怪這些國家都被大明嚇到了。
秦嫿嫿也是這樣想,又想可惜就是沒能利用這個優勢大大的撈好處,就是撈了個大方的好名聲,想想這儒家思想害死人,這帝國主義的心也不知道怎麼長的。這夥人都是奔着利益去的,國事讓商人摻和,就變味兒了。
想想哥倫布船隊只有三艘船,卻征服了世界,看來真是思路決定出路。
鄭和看着秦嫿嫿問:“秦姑娘想什麼了?”
秦嫿嫿這纔回過神兒來,笑答:“我是在想,這麼大的船還是尖底的,能下水嗎?”
鄭和搖頭笑說:“下不了,等長江漲潮的時候才能出去。”
範小見說:“按說我們這麼大的船,無論到了哪兒都是一路綠燈了,誰也不敢惹了?”
鄭和說:“其實也未必。”
範小見問:“有誰不長眼的?”
鄭和說:“開始我們出海,都去古裡做貿易,此處爲南洋要衝,各國商人都到此做生意,後來我們發現在此買的貨物價格高,而賣的貨物價格低,如果要賺錢,需要到一路向西,到購買我們產品的地方去,而非讓中間商賺錢。所以我們向西航行,卻遇到錫蘭山國阻攔,當時國王亞烈苦奈兒派兵五萬圍攻我船隊。”
範小見問:“那大哥當時帶了多少兵馬?”
鄭和說:“人員兩萬多,兵馬一萬多。”
範小見說:“這麼說還是寡不敵衆?”
鄭和冷笑說:“可惜這些人用兵無方,他是傾國之兵而出,被大哥看出他國內空虛,帥精兵二千人,走小道突襲王城,當天便破城而入,生擒國王亞烈苦奈兒!”
秦嫿嫿鼓掌笑說:“大哥威武。”
鄭和笑說:“曼爾小國,何曾經過惡仗?我華夏兵法淵深難測,豈是這些人所能抵擋。”
範小見笑說:“估計一對一的來,他們也是不行。”
鄭和笑說:“不錯,我大明乃是百戰之師,個個以一當十。”
範小見問:“那以後怎麼樣了?”
鄭和說:“我將國王亞烈苦奈兒擒住,大師回朝,獻給陛下,大家紛紛上奏,說區區小國,竟然與王師對抗,應該誅殺立威。可惜陛下氣量寬宏,不與小人計較,念在亞烈苦奈兒自大無知,便赦免了他的罪行。”
範小見恨恨說:“對外何必要這麼善良?要我就一刀殺了!對我們自己人才應該寬容點兒。”
鄭和麪色一沉,說:“不得說陛下的壞話。”
範小見趕緊閉嘴,笑說:“我就是隨便說說,其實陛下爲人挺好的,呵呵呵呵。”
鄭和正色說:“陛下乃是爲我大明千秋萬代考慮,自然不能計眼前之得失。”
範小見問:“那以後怎麼樣了?”
鄭和說:“陛下雖然不殺此人,卻也不讓他回國爲王,另外在他國中選賢能者做了國王,並正式誥封,如此一來,大明艦隊再過錫蘭,便無任何後顧之憂了。”
範小見不由點點頭:“如此一來就變廢爲寶了。”
秦嫿嫿笑說:“這和美國不懲治日本天皇,要他統治,道理差不多,不是要他的國家,只要國家聽話就是了,日本人殺的美國人多了,也一樣可以結爲同盟。”
範小見點點頭:“套路,這都是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