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傲道:“有趣,有趣。”
少年道:“你莫要覺得這些人可憐,其實他們哪一個不是惡貫滿盈?比如說,剛纔你看到的那個長鬚漢子,別看他現在唯唯諾諾,神情萎靡,當面他也是叱吒江湖的風雲人物'鐵掌震江南'胡震,他表面爲人正派,暗地裡卻是做了不少的壞事,勾結韃子不說,還將蘇州白家幾十口人殺的一乾二淨,手段毒辣之極。”
莫傲道:“所謂知人知面不知心,江湖上都說好的人,也未必就是正派的人。人人得而誅之的人,也未必就是壞人。”
少年道:“你這是有感而發了。”
莫傲點頭道:“是啊,也不知道啥時候能在她們年前證明清白?”
少年道:“真相總有大白的一天。大丈夫立於天地之間,只要問心無愧,坦坦蕩蕩便好,何必在意別人的評價!”
莫傲道:“你這句話說的真好,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少年道:“我姓楊,草字彥修。你呢?”
莫傲道:“我姓莫名傲,並無表字,你直呼其名好了。我會把楊大哥這句話記心裡的。”
楊彥修笑道:“這話我可說不出,這是我師父經常說的話。”
莫傲將剛纔楊彥修所說的幾句話反覆唸叨了幾遍,從懷中將自己平時所戴的幾幅面具取出,道:“這是我準備出去之後行走江湖所用,楊大哥這幾句話深深地觸動了我,從今以後,我再也不戴這東西了,以自己真實的面目立於天地之間。”
楊彥修讚道:“這纔是男兒該有的樣子!”
楊彥修自小跟着白三岐學習醫術,谷中並無與他年紀相仿的玩伴,這時跟莫傲談談說說,都覺得意氣相投,有些相見恨晚之意。
莫傲將話題帶回,說道:“我師父在世的時候,曾經說過自己無意中撞見胡震的惡跡,也曾經想過要將他剷除,怎奈他狡詐多端,數次被他逃脫。最近這幾年胡震銷聲匿跡,沒想到被白前輩給擒來了。可見白前輩不僅醫術精湛,連武功智謀都是一流的。”
楊彥修道:“我雖然沒有在江湖上走動過,但從師父平日的話語之中也可以推測出,他的內功至少在江湖前十。只是他生平專研醫術,武功一道卻並不在乎。”
莫傲道:“不在乎都能達到這樣的地步,白前輩真是了不起的人物。”
楊彥修道:“我師父說過,深通醫理的人,練起內功來,事半功倍,遠比旁人要快的多。他研習內功的目的只是爲了延年益壽,好多活幾年,想在醫學上多有些新的發現。”
莫傲道:“先生的境界遠非我輩所能及。”
楊彥修微微一笑,並不說話,他雖然也認同這句話,卻也不好說什麼,免得有自誇之嫌。
兩人說了半天,不知不覺已到中午,早有小童備好飯菜,楊彥修邀他同吃。莫傲見桌上擺了幾盤清炒時蔬,新鮮瓜果,每樣分量雖少,品種卻是不少,又熬了一鍋稀粥。莫傲先嚐了一口稀粥,只覺得入口略有苦味,但是仔細回味之後,便感覺到有一絲絲的香甜。莫傲轉念一想,便知道里面定是加了幾味藥材。
白三岐和楊彥修的飯量都比較小,兩人都喝了一碗粥,每道菜只吃得一兩口。白三岐吃得極慢,有時候剛夾了個菜,筷子便停在半空,愣在了那裡。莫傲想要叫他,對面楊彥修笑着擺擺手,示意他不要說話。又過來片刻,似乎又重新想起筷子之中還夾着菜,這才往嘴裡送。
待到白三岐離開,莫傲才連喝幾碗稀粥,將剩下的蔬果吃了個乾淨,仍然稍微有一些猶未飽足的感覺。
雖然如此,但吃過飯後只覺得精力充盈,耳聰目明。心想:這粥中加呢東西竟然有如此的作用。信步走在谷中,曬着太陽,從來沒有覺得太陽如此美好。
正行之間,遠遠往見那隻白色的怪猿,就在西邊離他幾十丈開外的地方,不知是休息還是在幹什麼。莫傲好奇之心漸起,便往那邊走去。
那隻白猿見到莫傲過來,便行動如飛,繼續往西邊跑去。莫傲緊隨其後,不知道爲什麼,從這白猿的身法之中,他隱隱覺得有一股親近之感。
越是追逐,莫傲越是覺得這白猿的行動之迅捷並不像是一個獸類,反而更像是一個練過武功的人類。正好,前面有一彎溪水,白猿輕輕鬆鬆躍過。
莫傲在後面看得清楚,心中大驚:這怎麼那麼像雪山派“登萍渡水”的輕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