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揚思索了一會兒,道:“師兄無能,我所知道的也並不比你多。”
莫傲一陣失望,道:“大師兄,你回去看過師姐了嗎?”
衛揚搖了搖頭,道:“我幾個月前剛剛回歸江湖,聽到師父已經去世多年的消息,心中悲痛萬分。本要回去看望師孃和師弟師妹們,只是路上遇到一件事這才耽誤,如今我倒不想這麼快回去,想要將這件事查清楚再回去。”
莫傲心道:原來大師兄,才重出江湖數月。那麼這幾年之中,他去了哪裡?怎麼會有這麼大的變化?好奇之下,忍不住問道:“大師兄,你這些年在幹什麼?去了哪裡?連個音訊也沒有,師姐對你定是十分思念。”
提到林雨詩,衛揚的腦中立時想起了那個俏臉如花的小師妹,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柔情:也不知道小師妹現在怎麼樣了?這麼大的擔子壓在她的身上,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撐得住?說道:“小師妹這些年中苦苦撐着雪山派,真是難爲她了。”
莫傲道:“雪山派如今還算是井井有條,大師兄,你什麼時候迴歸雪山派,只有你回去,雪山派才中興有望。”
衛揚道:“我何嘗不想早日見到師孃他們。如今事情剛有些線索,我不想中斷,還是再過些日子吧。”
莫傲心道:大師兄的打算自有道理,查出殺害師父的真兇,正好給師孃一個交代。又問:“大師兄最近幾個月才重出江湖,那麼剩下的日子呢?”
衛揚道:“也是師兄無能,一些小小的打擊便如此萎靡不振。說來慚愧,下山之後,茫然若失,連自己也不知道將去向哪裡。只是漫無目的地瞎走。這一日,來到一片沙漠,沙漠也叫瀚海。師父以前給我們講述詩歌的時候,我便嚮往那幅員遼闊的意境。於是,我便有心橫跨大漠,我深知橫跨大漠那麼就難在飲水的問題。我備足了水袋,這才進入。”
莫傲道:“我曾聽人說,獨自一人進入大漠,走不出來,那是尋常之事。師兄這麼是有勇氣。”
衛揚苦笑道:“無知者纔會無畏。當時我若是深知大漠兇險,只怕也未必敢獨自進入了!”
莫傲道:“師兄過謙了!”
衛揚正色道:“這並非是我過謙,這些年中,我最大的收穫並不是武功的進步。而是認識到了了世上不如意之事原本極多,一生順利之人,本就是老天眷顧,少之又少。人生多艱,命途多舛,纔是世間之人的常態。也學會了坦然接受自己的平凡與普通,對於一些不平和挫折也能淡然處之了。”
莫傲仔細咀嚼這幾句話,覺得這些年來衛揚不僅是模樣大變,而心態也發生了重大變化,變得平和穩重,再也不是以前的那個自信張揚的少年了。心道:也許這樣的大師兄纔是雪山派需要的。
衛揚繼續道:“我進去大漠之後,才知裡面的兇險。白天酷熱無比,夜裡又冷的可憐。白天行走的時候,常常是連走數五六個時辰,也見不到哪怕一隻野獸,更別說是人了。水源更是難以尋覓,我帶的水不過幾日便喝光了。過了兩天,滴水未進,更是覺得口渴難耐,心想自己若是再喝不到水的話,真會死在沙漠之中。我一心想要走出沙漠,奈何沙漠之中別無它物,我連方向也變不清了,於是我想只要順着一個方向走去,無論多遠,總會走出。”
莫傲道:“這個辦法倒好。”
衛揚笑道:“莫師弟,你錯了。我當時用這個方法不知道走了多久,最後又回到了原地。”
莫傲道:“這是爲何?” щщщ✿Tтkā n✿¢O
衛揚道:“當時我也不知道,後來我問過有經驗的人才知道,在沙漠之中行走,你看似有的是一條線,其實因爲沙質的原因,加上你對方向的錯覺,你會不知不覺向一個方向偏離最後繞了一圈,回到原地。”
莫傲聽了雖然不懂,還是問道:“後來怎樣?”
衛揚道:“我連着幾天滴水未進,又走不出沙漠,心裡焦急,後來終於支撐不住倒了下去。後來我有幸被一商隊所救,纔沒有葬身大漠。醒來之後我便想,與大自然相比人類真是殊不足道。”
莫傲心道:也許正是如此,才讓大師兄的心態產生變化的吧!
衛揚道:“我醒來之後,跟着那商隊好幾個月,幾次橫跨大漠,心情也好了許多。”
莫傲道:“這麼一說,我倒有幾分對大漠的嚮往了。大師兄,你心情既好,爲什麼不迴雪山派?”
衛揚道:“我雖心情大好,但有些陰影還是未除,因此想過些日子再回。後來我又幾次跨大漠,登崑崙,好好遊覽一番山河壯麗。”
莫傲心道:大師兄的日子表面瀟灑,其實內心痛苦。
衛揚道:“後來我在翻越吐蕃國中一座高峰之時,不慎跌落。爲當地牧人所救,養了幾個月的傷勢,本欲離開,當地人極力挽留,我見當地民風淳樸,風景如畫。便留了下來,以放牧爲生,當地生活雖然艱苦,但是我自得其樂,見到了許許多多的人和事,幾年之後,心有所感,這才與他們依依而別,重歸江湖。”
莫傲心道:難怪大師兄的相貌會變成這個樣子。聽說吐蕃日照充足,當地人的皮膚多作黑紫之色。加上這些年之中,大師兄,跨大漠,登雪山,風吹日曬,皮膚變化,不足爲怪。說道:“大師兄離開吐蕃之後呢?”
衛揚道:“我離開吐蕃後,想要回到望梅峰看望師父師孃。一日,歇腳之時,我與一名江湖豪客閒談,問起雪山派最近情況,這時我才知道師父之事,心中悲痛不已。找個地方獨自哭了一場,心想:師父被害幾年,我如今方纔得知,當真是不孝之極。”
莫傲道:“大師兄不必過於自責,這也怪不得你,你久在山中,不知江湖中事,也在所難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