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昏暗,烏雲滾滾,時而一道閃電劃過,彷彿要撕裂這壓抑的天空。忽然大雨傾瀉而下,這雨來的很急很快很突然,雨滴砸在混着鮮血的泥土,頓時讓四周空氣中帶着一股特有的腥味。
此時烏巢大火在這雨中也漸漸熄滅,烈霍不知哪裡找到的一塊破布在默默的擦拭自己的兵器。夏侯成站在泥濘的地面一動未動,目光注視着遠處官渡方向,遠處還有閃電落下,這時候賀同曦撐着一把雨傘,小心翼翼的避開地上的積水和殘破的屍體來到夏侯成身邊。夏侯成好似知道是誰並沒有收回目光只是平靜道:“看來官渡那邊該是快要結束了。”
賀同曦笑了笑並沒有糾纏這個話題只是道:“這邊已經結束,我看還是儘早去官渡。”夏侯成收回目光看着賀同曦道:“非人力所爲,可怕如斯,你們萬象教宗到底想要什麼。”
“啊,這宮羽做事有失分寸了,不好,很不好。”賀同曦陰沉着臉說道,夏侯成見狀不再多說,騎上馬道:“古將軍留在此處處理事務,其他人和我趕回官渡。”
烏巢幾十裡外山坡樹林中,楊旭三兄弟早已在此。此時大雨中的樹林格外的寧靜,三人早已下馬卸甲,轉着輕便勁裝。五大三粗的鄧通古怪的摸着自己衣服嘿嘿笑道:“沒有了熟悉的鎧甲碰撞的聲音,倒是有點不習慣了。”楊旭無奈一笑,“此事不可大意,三弟勿要大聲喧譁。”鄧通尷尬一笑,看了眼身後灌叢樹木後甲士癟癟嘴,這種偷襲不符合自己的風格。
“這該死的雨水。”鄧通抹了把臉色的雨水怒罵道,鄧通手掌還未完全離開臉部,透過指縫看見不遠處,一黑一白兩人徐徐走來,身披蓑衣,黑麪怒容,白麪笑容,但是面具上的面容怎麼看怎麼彆扭,太死板。
此時不但鄧通見到,師羽嵩和楊旭也是注視面前一黑一白,三人前方都出現一組黑銀白衣,不多不少。
“大哥,好像是衝了我們來的,難道我們中有內奸。”鄧通說道,隨後自己也覺得可笑。楊旭臉色難看,他沒想到自己要埋伏別人卻被被人埋伏了,最關鍵的是自己還不知道是誰。忽然,林中傳來打鬥聲,隨後便是有人慘叫。
“不好。”楊旭怒道,不止面前的三組黑白二人,還有其他人。但是面前的黑麪白麪已經不再給楊旭思考時間,白麪忽然融入雨水中,雨水在空中詭異的變成一團螺旋狀直刺而來,黑麪同時也動了,幾個踏步瞬間拉近,手中長劍出鞘。
叮,楊旭擋住一擊還未喘息,只見黑衣之人手中長劍脫手,那長劍彷彿長了眼睛,迎面斬來。
師羽嵩和鄧通同時也受到對面的黑麪白麪攻擊。林中吵雜,楊旭三兄弟和自己的甲士和這些怪異的黑麪白麪相站。
一個時辰後夏侯成離開烏巢前去官渡,此時正好到了楊旭三兄弟剛纔埋伏的山林中。烈霍忽然神情變冷道:“慢着,好重的血腥味。”夏侯成聞言,深吸一口氣皺眉,烈霍冷笑下馬疾步躍去。
不一會烈霍有折返,夏侯成道:“出了何事。”烈霍把手中的面具仍在地上,夏侯成看到一黑一白的破損面具,神色微變。
烈霍見到夏侯成的表情搖頭道: “大人自己去看吧,前方並沒有危險。”烈霍說完上馬。夏侯成帶着古怪的神情進入林中,來到林中,片地是還未乾枯的血跡,四處躺着身穿鎧甲的甲士,還有些黑衣白衣的男女,顯然雙方發生了大戰。
賀同曦查看屍體後道:“如不是這些古怪的黑衣白衣和這些甲士相戰,怕是等到大人來此,便進入了別人的埋伏之中。”夏侯成沒有言語,直勾勾的盯着遠處,賀同曦問道:“大人,難道知道這些人。”說着手指了指黑衣白衣的屍體,夏侯成搖頭道:“不管是誰,我倒是要謝謝他了。”說完一馬當先離開樹齡,賀同曦目光灼灼的看着消失打的夏侯成露出一絲玩味的笑意。
官渡一戰周通徹底失敗,帶着殘部逃回冀州。夏侯成卻是一戰成名,終於穩固的自己的地位,各路諸侯誰也沒有想到夏侯成如此弱勢的情況下擊敗聲勢浩大的周通。此戰過後,衆人眼中對着夏侯成產生了敬畏,也知道這北方的周通算是完了,夏侯成怕是不會放過他。
官渡一戰幾個月後,泰山之上,一人席地而坐,紫衣長袍,頭髮黑白相間隨風而動,面如溫玉,看着溫文爾雅,但是眼中是不是迸發的精光讓人知道此人不凡。
“你還是來了。”右宗宗上花風醉露出笑容道,遠處一人換換走來,粗布麻衣,滿頭白髮,面容蒼老,但是身形挺立,精神飽滿。來人便是夏侯初元的師傅,步天衢。步天衢走到坐在草地上花風醉面前靜靜的注視着,花風醉笑容不減站起身擡起頭淡然的和步天衢對視。
“花風醉,你可知道你在做什麼。”步天衢沉聲說道,眉頭緊緊鄒起,好似壓抑了無邊的怒火。花風醉轉身看着雲海道:“這裡最接近這天,最爲寧靜,但是這份寧靜,卻是這山下永遠見不到的。本尊覺得太過可惜,所以想讓着山下也能如此這般接近這天。”
“凡人事凡人做,你插手便是打破了百年來的平靜,你所想見到的要犧牲多少無辜的人。”步天衢怒道,步天衢還是沒有忍住。花風醉笑了笑:“條條框框太多,所以才限制了這麼多能人志士。那個摧毀妖靈殿的人,我到現在都很佩服。”步天衢聞言神色大變,雖然花風醉這麼說有些激怒自己,但是更讓步天衢恐懼的是,覆滅妖靈殿的不是花風醉而另有其人。
花風醉轉過身看到步天衢神色笑道:“怎麼你以爲是我乾的。”步天衢不言,花風醉嘆息道:“步天衢你我同輩,我還比你大些,再見到你,你卻有些老了。”
“你天賦比我好,如果當年不是走上妖靈師之路,你的成就比我高,也許這右宗宗上是你也說不定。”花風醉道。
“您難道不怕左教,或者聖師出手。”步天衢說道,花風醉聞言大笑,隨後冰冷道:“他們不露面就算了,如果露面正好一併解決。”步天衢像是看瘋子搬得看着花風醉,最後呼出一口濁氣道:“你真的瘋了。”
回答步天衢的是花風醉暢快的大笑,步天衢退去上衣,露出佈滿傷痕的身體平靜道:“如果你執意如此,我便不能袖手旁觀。”花風醉看着步天衢淡然一笑,“也罷,早晚有這一天,你既然要當地一個,那邊做好覺悟。”說完花風醉氣勢大變,鋒芒畢露,步天衢神色平靜。
“道法自然,呵呵,狗屁,那些傢伙修道把腦子修糊塗了,還以爲真的能有一天超凡脫俗。哼,說到底大家都是蒼天之下的螞蟻,所以既然這樣,不如相信自己,逆天改命,想要的自己動手去拿,人若要阻我,我便殺了這人,天若要阻我,我便誅了這天。”花風醉握着拳頭哈哈大笑。
揚州會稽郡,一座大宅中,宅子很大,但是卻顯得蕭條。一青年坐在院子裡,端着茶壺,眯着眼睛彷彿享受這茶香之味。大宅中家丁也很少,難得見到家丁的身影。青年長得很俊俏,劍眉紅脣,身材勻稱,只是穿着寬鬆的大衣,也不搭理鬆鬆垮垮的掛在身上。青年一腳墊在石桌之上,另一腳翹在其上,時不時的還在抖動,倒是愜意無比。這人不是誰,在這江東怕是沒有人不知道,正是王子成的幼子王澈。
這王澈比他的哥哥王朗卻也平平,原本誰也不知道,只是當他哥哥王朗死後。其部下帶着王朗的遺體歸來,獻上王朗大印,讓其繼承王家的權利,這小子倒好先是愣了幾秒,隨後不顧及衆人的阻攔強行打開王朗的棺木,隨後瘋癲大笑,口中唸叨“死的好,都死了才清淨,混蛋,你們這對父子都是被自己野心害死,活該,哈哈,活該。”隨後便一腳踹翻拿着大印之人,哈哈大笑奪門而去。
如此做法傳了出去,瞬間傳遍江東,都說虎父無犬子,但是這幼子王澈倒是狠狠的給天下人上了一課。故而這王澈後來的名氣,比他的哥哥王朗江東之虎還要大。此後端木宇無奈之下先代爲接管王家,外面周通和夏侯成打的不可開交,這江東先是王子成後是王朗,在也沒有動靜。
在王澈還在享受這自己的生活之時,大宅外來了一個人。門童見狀一看來人面容,急忙施禮,來人擺擺手大步走進宅子中。
此時王澈慌着自己的茶壺,發現已經沒有了茶水,隨後大喊道:“小西啊,混蛋啊,你去哪了,快給少爺我上茶。”王澈口中的“小西”大概就是王澈貼身的童子,王澈喊了幾聲見沒有動靜,嘴中罵罵咧咧的放下茶壺起身,這時候忽然停住動作,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人。
來人露出微笑,王澈躲避來人目光,自顧自的要去找茶會,來人笑道:“要茶嗎,我帶來了好茶,產自交州,想必你是沒有喝過。”王澈怏怏接過來人的包裹,這時候那名叫小西的家丁慌忙跑來,王澈賭氣的把包裹扔給小西道:“滾,把茶泡好。”
不一會,大院子冒起了茶葉的香味,王澈點頭道:“這茶不錯,少爺心情不錯,端木宇有什麼事可以說來聽聽,不過接掌王家的事情就不要提了。”王澈面前的人就是端木宇,王朗死亡,王澈又不學無術,無奈下代爲管理王家。
“躺了這麼久,也該起來活動下身體了。”端木宇帶着笑容道,王澈聞言神色變冷。端木宇微微一笑,王澈忽然神色一變,自己身體一輕。
碰,王澈吃痛,趴在地上半天沒有爬起來,“混蛋端木宇你幹嘛,那個膽大包天的傢伙,偷襲老子,哎呦,我的屁股。”王澈揉着屁股擡頭看向剛纔自己的位置,隨後聲音戛然而止。
“端木宇,你說的就是這小王八蛋。”
王澈卻沒有反罵過去,眼中漸漸露出了一種對未知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