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縣南方百里外林龍師所屬軍隊駐紮在此,此時林龍師軍帳內幾人聚於此。帳內燭火搖曳,觥籌交錯。
瘋子搖頭嘆息道:“現如今當官昏庸,敵軍城下,居然閉城不敢迎戰。”溫孝圖莞爾:“瘋子你這是在惋惜郡守,還是有調侃之意。”瘋子哈哈一笑,今日荒唐至極,黑手山三路大軍圍困舒縣城,太守傅羽居然閉門不戰,這是衆人萬萬沒想到的。
“我聽外面消息,據說京師已經出兵剿匪了,你說我們是不是要有些對策。”瘋子忽然沉吟道,聞言衆人一驚溫孝圖道:“瘋子這消息可屬實。”瘋子撓頭哈哈笑道:“這我可不敢保證,你也知道我這人好和人打交道,剛纔與營外將士閒聊,偶然聽到,我可不知道真假。”衆人苦笑,這瘋子什麼話也不思考張口便來。
林龍師笑道:“不是真的,那以後也會成真,這朝廷不會放任不管。”小李看了看衆人道:“我想瘋子所說八成是真的,太守傅羽閉城不戰,估計就因爲得知此消息,所以坐等京師大軍。”
瘋子聞言驚道:“那如何是好。”此時豐田羽不攻城卻撤軍,如果真的京師大軍到來,那便是面臨京師數十萬大軍圍剿,衆人如何自保。
“豐田羽當日能摸清林龍師過往,那麼豐田羽必然能得知消息,看吧,如果豐田羽繼續不急攻城,那麼消息便是假的,如果豐田羽有所變動,那消息便真。”小李道。
這時有人來報:“諸位田思武將軍命我們準備出戰。”衆人聞言相看,果然如此,看來一切都被小李言中了。
出了帳外所有將士忙碌,衝車,雲梯,弩牀,井闌等攻城用具在地面留下縱橫交錯車轍,衆將士井然有序的向舒縣前去。
田思武朗聲道:“此夜必要拿下舒縣,有功者必有賞賜,諸位將士隨我攻城。”
林龍師伸着懶腰道:“小李說中了,看來這豐田羽也着急了,走吧見識見識這攻城之戰。”衆人裝備甲冑兵器,溫孝圖拿出一把兵器交於林龍師道:“上次與嶗山一戰,你叫嚷沒有稱手兵器。攻下桐城,我便尋訪鐵匠鑄這柄兵器。”
林龍師入手揮舞幾下道:“太輕,也罷,先用着。”溫孝圖苦笑,此兵器是斬馬劍變化而來,雙刃劍身改爲單刃直背,刀身寬厚,刀柄一尺有餘,故而重量達到八十多斤,比他“獅吞重刀”都要重,沒想到林龍師還嫌棄太輕。
林龍師提刀上馬笑道:“多謝溫大哥贈刀,兄弟們前去一戰。”
酉時黑手山三路大軍齊齊攻城,城牆廝殺聲震耳欲聾,投石火彈炸裂火光滔天,弩牀弩箭分金裂石,舒縣城池一片混亂。
太守府中傅羽大怒踢翻不少桌椅杯酒,王非子道:“大人勿要動怒,現在黑手山雖然勢大,但是我城也堅固將士勇猛,現在大人您該去引領衆將士嚴守城池啊。”聞言傅羽這才靜下心道:“有理,王丞說的有理。”
“來人,前去城樓。”趕往城樓處。
守城將領看見太守傅羽前來大喜道:“大人你怎來這裡,現在混亂大人快快請回,等我等帶回好消息。”守城將領的客套話傅羽此時哪有心思搭理,詢問情況便讓將領傳令下去。務必堅守城池,京師大軍必會趕到,到時候舒縣安已,廬江平已。
將士見到太守傅羽親自出面,心中便信了幾分,手中的兵器便握緊了幾分。既然有希望那便堅守到底,太守大人沒有放棄我等,京師跟沒有拋棄我等。
太守傅羽的出現,效果顯著。
黑手山軍要說野戰那也許無敵廬江郡,但是這攻城還是有所欠缺。此時舒縣內萬衆一心,黑手山攻城情勢變緩,攻防戰一直持續到豔陽破曉,黑手山久攻不下將士疲憊,軍心不穩,豐田羽不得不暫且退兵。
兵敗回到大營中,於匯急忙道:“大人,今日大好時機,沒能攻下舒縣,以後就更難了。”今日夜間奇襲失敗,以後此法便無用,此後舒縣不但有所防範並且今日一戰後士氣高漲。
豐田羽沒有言語,於匯越發着急:“京師那邊已經傳來確切消息頒發檄文,這大軍一到後果不堪設想。”
豐田羽神情淡然坐下飲茶不語,正在於匯惱怒之時傳令兵進入帳營交上密文道:“大人,密探已經在城中打探消息”。於匯這時才瞭然,原來豐田羽早有打算,便不再言語等待豐田羽決斷。
豐田羽看後笑道:“原來宇文昊極已死,不過留下兒子宇文束楓到更符合我的要求。”豐田羽讓上報之人下去,於匯急忙問道:“大人這是何意?”
“激將之法,原本想利用宇文昊極當年敗於我手之事,激他出城一戰。不過他的兒子卻更執着於此,也好,事情變簡單了。”豐田羽笑道,命人斟茶。於匯一口飲盡道:“就算這宇文昊極出城一戰,我們又能如何。”
“聲東擊西。”豐田羽這麼說,於匯愈發不能理解。
“廬江郡郡丞王非子,此人生性貪婪,商家出身,唯利是圖。讓他引誘宇文束楓出城一戰,吸引注意力隨後大開南東二門,讓兩路大軍入城,此城便破之。”豐田羽解釋自己的計劃,於匯聞言恍然大悟隨後又遲疑道:“王非子在城中,我們如何賄賂他。”
豐田羽笑罵於匯愚笨不過還是解釋道:“既然我能安插密探與城中,難道還沒有人準備賄賂之人。”於匯哈哈大笑,連連稱讚,這樣一來破城指日可待。
豐田羽此時卻嘆氣,於匯問之。
“原本不想動用此法,如果能正面突破,必然壯大我軍軍威,可惜世事難料。”豐田羽看着茶杯苦笑道。
隨後密探入內,豐田羽道:“東西都整點好通知那人,並許諾入城後可自由選擇去留。”賄賂之法怕不妥,豐田羽特意留給王非子選擇餘地,可拿了錢財就此離開也可留在城中跟隨豐田羽,這麼做更能安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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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探走後豐田羽又說道:“於匯領命。”
“末將在。”
“一人一騎舒縣城下叫陣三日。”
“領命。”
城南一座宅邸便是那廬江郡郡丞府,相比那太守府中還要豪華,婢女奴僕百人,字畫名飾滿屋。此時王非子在書房接見一名來客,來客便是那豐田羽攻打舒縣之前安插在城內的內應。
“陳先生怎的大駕光臨。”王非子面前之人乃是舒縣商賈陳傅,私下二人也有不少交易,見到陳傅,王非子神情輕鬆不少。
陳傅哈哈一笑作揖道:“今日乃是給王丞一份大禮。”王非子聞言“哦”了一聲,狐疑的打量陳傅。陳傅看了看四周,王非子瞭然便讓下人出去。
陳傅這才笑道:“王丞,認爲那城外黑手山軍如何。”不知其意王非子佯怒道:“大膽,那匪賊有何,早晚要亡在我京師大軍之下。”陳傅也不驚慌平靜道:“黑手山乃是大匪,生性殘暴,如有一日破城而入,那王丞家中的錢財和那嬌妻美眷便如過眼雲煙,隨之消散。”
聞言王非子大怒道:“口出狂言,黑手山還沒本事破我舒縣城池。”陳傅呵呵一笑不以爲意:“太平義軍聲勢浩大,京師大軍要攻到廬江郡可要先過豫州荊州,到那時舒縣可否依然堅守。”
王非子面色微變,確如陳傅所說,而且自己身居要位,深知舒縣城池固守但是最多兩月便再無糧草,到時候便是不攻自破。況且在這兩月內,那黑手山真的攻不破舒縣城池。王非子心中遲疑,陳傅看在眼裡。
“陳先生有何見教。”王非子問道,剛纔還罵聲四起,轉眼又稱呼“先生”之名,陳傅微笑道:“不瞞大人,鄙人早就結交豐田羽。”
“什麼。”王非子大驚,這還了得,自己家中便有那黑手山匪賊。
陳傅道:“大人不必驚慌,在大人府中我能做什麼。”王非子轉念一想便怒道:“有什麼話直言,莫要拐彎抹角。”
陳傅附耳說道:“大人,豐田羽許諾只要你這樣...”
“黃金千兩,綢緞百匹奉上,城破之後王丞可安然離去絕不阻攔。倘若王丞看得起豐田羽可留在城中輔佐。”說完陳傅不再言語等待王非子答覆。
王非子在屋內來回踱步,心中計量得失。
這城佔時那豐田羽斷然攻不破,不過若是那京師大軍來援不及,或是兩月後糧草斷絕,那麼舒縣城池便是不攻自破。再看那黑手山賊,怕是進城後燒殺搶掠無惡不作,自己身爲廬江郡丞必然首當其衝,自己多年經營的家業和嬌妻美妾,斷斷不能如此。
“我怎麼信你所說。”王非子不再堅持鬆口道。陳傅微笑道:“城北以早備好馬車,錢財都在其中。破城後你便可前往城北離開此地,或者與我一起等待豐田羽大人的犒賞。”
“好,帶我去看看。”王非子依然不信,陳傅瞭然點頭應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