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之中,偶爾能看見有施展神行法的修士匆匆而過。在這林子裡,所有人對外人都保持着極高的警惕。
雖然說血殺傀儡無比地難纏,但是來自人心的險惡,往往纔是最爲致命的。
“啊——”
唐允與夏曉玲一路前行,尋找洞府的入口,卻忽然聽見遠處傳來了一聲淒厲的叫喊聲。
“怎麼回事?”
兩人俱是一皺眉頭,唐允並未立刻上前,而是小心地觀察周圍是否存在着危險,只不過夏曉玲卻是眼睛隨之一亮,毫不猶豫地奔了過去。
“這個丫頭,如果遇到危險當真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唐允看夏曉玲在這充滿危險的林子裡亂飛,只覺得一陣頭皮發麻,再三觀察了一番,沒有發現別的什麼異常以後,也隨之趕了過去。
夏曉玲因爲快了一步,當唐允循着前方傳來的法力波動追趕上去時,正看見夏曉玲與一名陌生的青年修士戰在一起。
與夏曉玲交戰之人,唐允有幾分印象,是此行爲數不多的有着築基後期修爲的修士之一。
“你別出手,看本姑娘怎麼教訓他!”
感應到唐允就在一邊,夏曉玲忽然出聲喊道。
“教訓他?”唐允一愣,隨後注意到在不遠處還有一名與自己修爲相當,同是築基初期的修士,只不過這名修士的臉色蒼白無比,嘴角有絲絲鮮血溢出,顯然是受了重傷。
“你到底是什麼人,爲什麼多管閒事?”那名築基後期的修士越戰越是心驚,起初見來的不過是一個少女,他還未曾放在心上。只不過方一交手,便感覺到了夏曉玲的法力竟然仍在自己之上,有着築基巔峰的修爲。
“哼,別以爲本姑娘不知道,你定然是被血殺傀儡附身,想要殺他活命!告訴你,竟然今天這種事情被本姑娘撞見了,你就休想稱心如意。”夏曉玲說得大義凜然,只不過唐允分明地感覺到她只不過是在給自己動手打人找個藉口而已。
夏曉玲手掌微微向上託舉,忽地一道赤紅色光芒閃現,林中頓時一片火熱,只見一隻全身被火焰包裹着的鸞鳥剎那間凝聚成形,發出一聲清鳴,同時呼嘯着向對方衝了過去。
“哼。”
那名築基後期的修士顯然也不是等閒,捏動法訣,頓時一陣狂風升起。狂風捲着地上的枯葉飛騰,遮蔽了視線。與此同時,其施展身法,迅速地向着側方躲閃。
散修的法寶或者修行的道法,也許不如那些從名門大派中出來的修士,但是真要交手的話,往往都是他們佔據了上風。
只不過,夏曉玲雖然並非散修,實戰經驗也絲毫不輸於對方。
見那修士捲起了枯葉,立刻便將神識擴散開來,駕馭那頭火鸞緊追不捨。
火鸞經過之處,枯葉紛紛燃燒,黑煙瀰漫,留下了一條火焰途徑。
那修士見無法躲避,迅速從懷中掏出了三張符籙朝着空中拋去。這第一道與第二道,都是在其身前形成了一層厚厚的屏障,而另外一張符籙,卻是光芒閃耀過後,化作了一支金箭,朝着夏曉玲疾射而去。
金箭不過是一張普通的中階符籙所化,尚未靠近夏曉玲的身子,便被其護身寶物打散。夏曉玲銀鈴般一笑,絲毫未將對方的攻擊手段放在心上,反而是譏嘲道:“你這傢伙難道就這點本事,實在太讓本姑娘失望了。若不拿點真本事出來,我可不高興陪你玩了。”
一聽這話,不單單是那與夏曉玲交手的修士有一種吐血的感覺,就連在一旁觀戰的唐允也是頗爲無語。
火鸞在夏曉玲的控制下,並未直接撞上那兩道符籙形成的盾牆,而是於空中盤旋了一週,忽地化成了一道火焰旋風。
旋風所過之處,樹木寸寸燃燒了起來,頃刻間化作焦炭。
見此一幕,唐允眼中精光閃動,不得不說,夏曉玲的法術精湛,遠遠在他之上,甚至於玄妙宗的年青一代中,也無人可以比肩。
“當日我服下了築基丹,脫胎換骨,擁有了火系的靈根。夏曉玲施展的似乎也都是火系術法,而且頗爲熟稔,等這場戰鬥結束,我得向她好好請教纔是。”唐允雖然對被強行拉來這古修洞府有些反感,但是卻也將這次的歷練當做一次機緣。
那名築基修士使用出的兩張符籙,在夏曉玲施展的火旋風面前,根本沒有抵擋的能力。而就在那道旋風接連跨過兩道護身盾牆之時,那名修士的臉色也終於陰沉了下來。
正當他要施展別的方法抵擋甚至反擊之時,那名重傷一直倒在地上的修士忽然再次發出了一聲慘叫,頓時將唐允以及夏曉玲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夏曉玲被這一聲喊叫分了神,那道火焰旋風也因此停頓了片刻,而那名與夏曉玲交手的修士趁機躲避了開來。
夏曉玲與唐允朝着那名發出尖叫的修士看了過去,只見對方的雙眼此時已是一片赤紅,手指死死地抓着自己的頭顱,指甲已經深深地嵌了進去,臉上一片血肉模糊。
“是血殺傀儡,血殺傀儡正在吸食他的精血!”
夏曉玲鄭重地看着那正不斷慘叫的修士,眼中露出了不忍的神情,只不過對此她也沒有什麼好的解救之法。
御雷環中的雷法,對血殺傀儡有剋制的作用,但是一旦血殺傀儡附在了人的身上,就不再畏懼雷霆之力。
先前與她交手的那名築基後期的修士,眼中露出一絲猶豫之色,忽然原地化作了一道殘影,朝着那築基初期的修士衝了過去。
在其眼中,同樣閃爍着一道邪異的血色光芒。
兩人均是被血殺傀儡附身,因爲倒地那人的修爲較之另一人淺薄得多,故而率先抵擋不住侵蝕,只不過可以看出來的是,那築基後期的修士,顯然也在血殺傀儡的影響下堅持不了多久了。
這一次,不論是唐允還是夏曉玲都沒有再出手阻攔。唐允因見那名築基初期的修士,全身的血肉已經臨近乾枯,即便是不被殺死,自身也活不了多久了。
身處這片林中,僅有築基初期的實力,而無保命之法,根本沒有存活下去的能力。
一簇血花散開,那名築基後期的修士手掌如同鐵錐一般直接穿透了對手胸膛。
“不!”
夏曉玲沒有阻攔,原因並非與唐允一樣,只是單純地沒有反應過來而已。而此時,則是驚叫了一聲,眼中滿是憤怒。
唐允目光凝重,盯着前方兩人,只見從那存活者的身上,一道紅色幻影飄然而出,緩緩沒入了將死者的體內。
於此同時,又有一道原本便存於將死者體內的血殺傀儡顯出了身形,兩頭傀儡相互交融,竟然生生融爲了一體。
如此詭異的一幕,便連夏曉玲也看得愣住了。
兩隻相互交融的血殺傀儡,給人的感覺更加地猙獰,口中細長的獠牙狠狠地沒入了將死者的體內,將其血氣精魂一同吸乾。
“果然是魔道功法,當真狠毒非常。”唐允臉色陰沉了下來,回想起方纔兩頭血殺傀儡相融的一幕,“莫非這種傀儡,竟然還能夠用這種方式提升本體的能力不成?”
夏曉玲心中更多地則是驚怒,狠狠地一跺腳,朝着那名築基後期的修士大聲道:“你實在是太可惡了,竟然爲了自己活下來,不惜犧牲別人的性命。剛纔本姑娘讓你住手,你竟然還不知好歹。我非得好好教訓你!”
聽完夏曉玲的話,那名修士回過頭來,眼神冷厲沒有半點波動,然後毫不猶豫地飛身逃竄。
僅僅夏曉玲一人他便不是對手,何況在她的身邊還有另外一名修士。加上他也被血殺傀儡吸取了一些精氣,如果交手的話絕對不敵,此時逃跑方是明智之選。
夏曉玲滿臉嗔怒,手中忽然出現了一隻古銅色的鈴鐺。
“哎,你要幹什麼?”唐允忽然走到身旁,一把抓住了夏曉玲的手臂。
“還能幹什麼,當然是好好教訓一下那個混蛋!”夏曉玲念動口訣,隨後便見那隻鈴鐺自己搖晃了起來,發出的聲音並不清脆,卻好似洪鐘大呂一般震人心神。
“這又是何必?”唐允皺眉說道,“弱肉強食,他二人中至少得有一人殞命,方可保住另外一人。你若是出手阻攔,看似救了一人,行了功德之事,但實際上,卻要害得兩人全都隕落黃泉。”
“你.”夏曉玲語塞,雖然覺得唐允說的有理,但是心中仍有憤懣難平。
“何況,”唐允遠遠地看了一眼,“那人已經走遠了,我們此時想必也難以追上,還是抓緊時間離開比較好。”
夏曉玲朝着那名修士逃走的方向看去,果然已經連半點人影都看不見,便回過頭狠狠地瞪了唐允一眼,惡聲道:“都怪你!”
唐允撇了撇嘴,搖搖頭嘆了一口氣。
而就在此時,遠處忽然傳來了一道震耳欲聾的聲響,同時地面猛烈地震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