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1章 凝固的快樂和奇怪的病人
走到學校時，上午的課程已經過半，方宣宣一直等到課間鈴聲響，授課老師走出教室後方才拎着書包往教室裡走去。
女生們一下課就三三兩兩圍坐一圈聊天，有些是真有話題可聊，有些是爲了保持女生間的友情，無話可說也要參與其中。
方宣宣的人緣不錯，看到她進教室，幾個女生便招手叫她過去。
“宣宣，真羨慕你，想晚來就晚來，想遲到就遲到，要是我能這樣就好了。”說話的女生名叫李雨欣，是方宣宣的同桌，也是她的好朋友。
說着李雨欣從書包裡取出一個閃閃亮亮的小東西遞到方宣宣手上。
“這個給你。”
“手串？你又買了？”方宣宣皺了皺眉頭接過李雨欣遞來的手串，乾澀地說了聲“謝謝”臉上沒帶笑意，有種酷酷的氣質。
李雨欣一直覺得方宣宣身上這種酷酷的氣質很令她羨慕不來，來去自由，也不會跟人解釋自己的事情，這次也一樣。
一個問題很多的女孩，卻成了女生們喜歡的對象，這一點方宣宣自己也不明白。
相對的，她更羨慕李雨欣的生活，有充足的零用錢，想買什麼買什麼，營養過剩的肥臉蛋，那是父母的愛。
相比之下，自己就顯得營養不良，雖然不算瘦可是絲毫沒有光鮮的膚色。
說到底，她和她們不一樣。
她們更像是女孩子，那種大家都喜歡的女孩子。
“宣宣，伱這次又離家出走了？”
“天啊，宣宣你可是我們女生的驕傲，我無數次幻想着離家出走。”
“得了吧，你還離家出走？你爸每天接送你放學，不是帶着麥當勞就是帶着蛋糕甜點，就這生活你還要離家出走？”
“就是啊，你成績不好爸媽也不會責備你，沒有離家出走的理由，除非……”
一羣女生笑了起來，羨慕方宣宣離家出走的趙琪宇也甜甜地笑着。
女生們很歡樂，顯露於外的歡樂佔着教室一角，一個方塊的歡聲笑語。
手串嶄新的，明亮奪目的粉色，價格低廉的閃片營造出霎眼的華麗，只能迷住幾秒，但也是很漂亮。
指尖撥動發出吱吱的碰撞聲，塑料發出聲音或者玻璃正在摩擦，珠子與手指的纏，粉色，透明，粉色，接着又是透明，隨後有幾秒的時間裡仿若快速播放的動畫，混在一起的繞，纏和繞的依附。
“你爸爸真的不說你嗎？”李雨欣好奇。
“嗯，不管我，他想管什麼呢？”
“當然是早戀啊，男孩子和女孩子的早戀問題不是爸爸最頭疼的問題嗎？我爸可說了，最好我這輩子都不要談戀愛。”
“是嗎？我沒想過，也沒早戀，作業借我抄一下，一會還要考試呢。”
下午的英語考試，方宣宣有些昏昏欲睡，明明早上沒有吃飽，可是午飯卻也沒什麼胃口，也不是她一人覺得學校的飯菜不好吃，所以放學時候就很多同學都會去便利店買一堆零食或者爸爸媽媽來接的時候準備了一些好吃的食物，那個時候的胃口總是很好，補償午飯的缺失。
聽聽力的時候彷彿做夢一般，有些不真實。
到閱讀題的時候，胃裡又好似打結一樣疼了起來。
英語老師是一個胖胖的男人，平時並不嚴厲和同學也不走的太近，雖然醜了些，但在學生這裡的打分卻不差，陳弘老師朝她走來的時候她的意識是很清醒的，她聽得到咖啡色皮鞋走過塑膠地板的聲音，也聽得到老師輕聲詢問她的身體情況。
“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方宣宣的額頭一排密密的汗珠，臉色蒼白，本該鮮明的嘴脣飄着淺淡的灰，整張臉可能是莫蘭迪的配色。
陳弘在講臺上就發現了方宣宣有些不對勁，一直留心觀察着，一開始以爲只是女孩子身體不舒服，這種情況在初中也是常有，一般沒什麼事，過一會也就好了，可是聽力放完好幾分鐘過去了，方宣宣的臉色越來越差。
李雨欣一心做題倒是也沒發現方宣宣有什麼不舒服，直到陳老師這麼一問，全班同學的目光便刷一下集中到了方宣宣和李雨欣身上。
“我，好痛。”
疼痛是會凝固起來的，好像兩顆珠子撞擊到了一起，變成一顆透明中帶着粉色的璀璨的水晶球，不再有吱吱的磨合聲，而是變成了一顆很漂亮的珠子。
那種漂亮並沒有任何作用，只是讓方宣宣的肚子更疼，疼得她彎下腰，雙手緊緊捂住上腹，額頭不停出汗，很快頭髮全溼了，一陣陣冒着寒氣，身體不停打着哆嗦。
“我去叫衛生老師。”班長第一個衝出教室。
隨後一陣手忙腳亂，她被送到醫務室，很快又被送到醫院。
醫院的牆是淺黃色的，醫生和護士忙忙碌碌但對她倒也是很關心。
她的手臂上貼着白色的貼紙，手臂上方掛着一瓶藥水，流進身體裡的藥冰涼冰涼的。
胃痛似乎好了一些，可是頭又開始劇烈的痛了起來，稍稍擡眼都好像踩了惡魔的腳趾，被一頓折磨。
不知道過了多久了，天色還是明亮的，也許是已經過了幾天或者是第二天？
小說裡常有的劇情，一個人暈倒幾天後才醒了過來，宛如隔世。
頭還是很疼，很想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
其他人去了哪裡？
“方宣宣對吧，你現在能聽清我說什麼嗎？”
劉田田在病牀旁輕輕推了推方宣宣的肩膀，看她已經醒了過來，便試着和她說幾句話。
方宣宣好像覺得有人在說話，但這聲音很奇怪，好像不是在一個空間裡出現的聲音，所以她閉着眼睛沒有回答。
這姑娘送來的時候滿嘴胡話，現在怎麼醒了也不說話了。
劉田田又問了一次，“方宣宣同學，你醒了記得告訴我們，醫生還有事要和你說。”
又是嘈雜的安靜，方宣宣只覺得頭疼欲裂，根本沒有想要搭理劉田田的意思。
護士工作繁忙，何況這個病人奇奇怪怪的，劉田田也不想多說，完成例行檢查後便轉身離開。
這時，她聽到背後傳來女孩的聲音，“你覺得我可愛嗎？比宣宣可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