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拍賣界的潛規則
109：拍賣界的潛規則
“不對，這書很熟悉啊！”
林立定神之後，卻覺得這本名爲《醫林改錯》的書很是熟悉。但一時間卻想不到其來源，只能向畢寒求教：“畢寒哥，你看看這本名爲《醫林改錯》的清乾隆古籍，是不是到現在還有流傳記載的。”
“你等等！”
畢寒的準備顯然很充分，馬上拿出一個掌上電腦，即時查閱了大量信息後就有了答案：“《醫林改錯》的作者是清乾隆名醫王清任的傑作。他是第一位對傳統醫學體系提出嚴厲糾正的中國醫生，並被清末西醫德貞譽爲：近代中國解剖家。”
“解剖家！古代的解剖家！”
林立可是知道在封建社會搞解剖可是多麼“大逆不道”的事情，按照古人強烈的“人死爲大”和“入土爲安”的理念，別說是進行解剖研究了，即使提起來也會遭人抗議詆譭，甚至毆打虐待。
“我想起來了。”
被資料的提醒，畢寒也想起以前閱讀過的一個資料故事，連忙說道：“《醫林改錯》是一部幾百年來令醫學界爭論不休的書。書中主要闡述了兩各方面的觀點。其一便是‘改錯’，王清任認爲，我國古代醫書中對人體臟腑的位置、大小和重量的描述並不確切，他曾在瘟疫流行的災區觀察未掩埋的兒童屍體300多例，逐一進行了解剖和觀察，繪製了大量的臟腑圖。他認爲前世許多醫書的講法不正確，須改正，故書名便爲《醫林改錯》；另一主要內容主要表明了他對人體氣血的一個特殊的認識。他認爲氣與血皆爲人體生命的源泉，但同時也是致病因素。不論外感內傷，對於人體的損傷，皆傷於氣血而非臟腑。氣有虛實：實爲邪實，虛爲正虛；血有虧瘀，虧爲失血，瘀爲阻滯。他認爲瘀血是由於正氣虛，推動無力造成的，故血瘀證皆屬虛中夾實。故而他倡導‘補氣活血’和‘逐瘀活血’兩大法則，這就是他的著名的‘瘀血說’理論。”
“原來如此！”
林立終於知道王清任爲什麼能順利進行醫學解剖研究了，原來還有這樣的故事。
不過這人的確是醫學時代的一面標杆，而這本體現了中醫學家革新勇氣的《醫林改錯》雖也有錯失之處，但那也是由於時代的侷限，非人力所能改變的。
這樣說來，這本書的確值得研究，或許還能有意外的發現呢。
畢寒想起林立之前的表現，也就提醒道：“阿立，如果是單純的收藏就可以加入競拍；但若是用於學習，現代可是有大量的複印版本，不需要購買這麼昂貴的學習資料，畢竟你的錢也不是大水衝來的。”
謝總不知其中的門道，但也加入勸說：“是啊，雖然這本《醫林改錯》可是清乾隆的印刷版，不是原版真跡，但其價值也不是隨便幾千元就能買到的。保存得這麼完好，賣個2、3萬絕對不是問題。”
“多謝你們提醒！”
如果不是他們的提醒，林立還真是悶頭下去競拍，花那些冤枉錢。
“66萬！102號競拍者出價66萬了！”
拍賣師激情地宣傳着，賣弄着，意圖將場面的氣氛挑起來。
畢寒纔回過神來，呢喃道：“都66萬了，現在的收藏家真是有錢啊！”
剛纔他們只顧着搜索資料和討論，都把拍賣的事情給忘記了。不過這樣也好，這隻清乾隆銅胎掐絲琺琅九桃天球瓶不對他們的胃口，忽略過去倒是可以節省不少的無謂心思。
林立想起謝總之前的說法，好奇地問道：“謝總，你之前說要找一件能做精藝樓的鎮樓之寶，不知道有中意的對象了沒？”
“有是有！”
謝總遲疑了一下，最終翻開圖鑑，指着一件龍袍說道：“我是看上了它，但我知道自己的斤兩，生怕爭不過人家啊。”
“龍袍！”
畢寒驚訝地看着謝總，沒想到他的眼光這麼獨特。
龍袍，在中國的歷史裡所象徵的身份實在是太崇高，太超然了，是人面對它們有的就是驚歎和仰慕。如果精藝樓突然出現一件龍袍，那所帶出來的效果絕對是轟動性的，至少能成爲古玩街的第一亮點。
畢寒隨後就表演了他的專業才能：“我記得在前不久一個展覽會上，展出了一件清順治龍袍，當時有專家估其價爲1500萬元，因爲它以具有‘一寸緙絲一寸金’的皇家藝術特點，而且還是清順治帝的龍袍，保存完好，珍貴非常，具有極高的歷史價值。”
謝總本以爲也就是拍到4、5百萬左右，如果他拼盡全力的話，那或許還能拿下來，至少拿下來之後精藝樓的名聲就起來了，所帶來的廣告效果絕對可觀，或許能馬上回本呢。
可若是1500萬，那就完全超越了謝總的承受極限。除非謝總打算將精藝樓給賣了，否則休想拿下來。
林立倒是讀過關於龍袍的一點知識，略略說道：“那就未必，我們得看它究竟是什麼級別的龍袍。”
畢寒點頭道：“每個時期龍袍上所繡的龍的圖案都不同，且龍袍上的花紋樣式和位置都有固定規制。”
林立沉思了一下，大膽地說道：“宣傳資料裡只說是清朝的龍袍，卻沒說是皇帝還是其他人的龍袍。我看它的織造工藝、花紋和用色有點異常，似乎不是清朝的風格，所以有點不敢苟同。”
謝總大吃一驚。
林立話裡的意思就是說天光拍賣行在打馬虎眼，想玩燈下黑。
不等謝總多想，畢寒就說道：“阿立沒看錯，那織造工藝、花紋和用色都有明萬曆時期的特點，從其所織的主要花紋看，應是貝勒、貝子所用的被面，具有皇家氣派，從其織造工藝及花紋特點看，應爲明清兩代著名皇家織造‘江寧織造’的產品，屬於南京雲錦中最具有代表性的品種之一。”
“貝勒、貝子！”
謝總表情完全壓制不住了，露出驚駭的表情來。
貝勒、貝子雖然也是古代的貴族，但與皇帝相比，實在是差太遠了。別說是謝總這個內行人了，即使外行人聽到其真實身份，恐怕都不會出什麼高價了。
天光拍賣行不介紹拍賣品的具體歷史年代和原主人，讓那些還沒洞察其中玄妙的競拍者誤以爲是清皇帝的龍袍，從而引起激烈的競爭，把價格大大地擡升上去。
這樣的銷售手法是圈子裡的常用手段，如果蒙中了，其中所隱含的利益將會十分的客觀，所以一般都是抱着蒙得了一個就算一個的心理來操作。
如果不是林立和畢寒說破的話，謝總真的很有可能被忽悠進去，想想都覺得後怕。
謝總終於忍禁不住感嘆道：“沒想到連大名鼎鼎的天光拍賣行也是如此啊。”
畢寒倒是看得開：“畢竟這是圈子裡的潛規則，天光拍賣行再是強悍也得遵守，除非它們膽敢向整個拍賣界挑戰。”
謝總沉默，林立也隨之沉默。
但因爲這樣的刺激，他們也失去了原本的熱情。
本以爲這會是一場龍爭虎鬥，會是一場值得紀念的盛世。但掩蓋在輝煌下邊的齷齪，卻打敗了畢寒和謝總。
此後，畢寒和謝總開始收斂，幾乎不做任何的動作，甚至連基本的研究和討論也懶得進行了，就這樣默然地坐着，等待拍賣會的結束。
不過林立倒也沒浪費這樣難得的機會。
之前在畫廊裡得到的提醒，林立一邊參照圖鑑一邊對每一件拍賣品都丟了鑑定術，結果自然是有成功有失敗的。
成功之後讓林立對拍賣品有更加深刻的瞭解，偶爾覺得價格不錯還能出下手，舉下牌點綴一下氣氛；至於失敗的，那就更簡單了，林立遭受反噬，然後鑑定術的熟練度嘩啦啦地提升。
這種可進可退的活動，倒是讓林立有點暗爽，很不得多參加幾個。
也不知過了多久，拍賣大概進行到尾聲了。
場面的氣氛越來越熱烈，那些收藏家的氣氛也是越來越火暴，有的甚至針鋒相對起來，其中的代表人物就是馬老的商業同盟——美國華僑李總。
有趣的是，李總身邊的尼娜居然也出過幾次價，而且每次出的價格都很有趣，不是很高，卻總能讓某些人尷尬。比如一隻出自清早期的宮廷青花碗，其價值也就是20萬左右，競爭到最後就只剩寥寥的兩位老行家而已，原本這兩位老行家都很有默契的，擡的價格都很合理，可是尼娜一出手就是20萬，不高也不低，讓那兩位老行家競拍着異常尷尬，買了就是虛高，不買的話就是心頭好被人拿去，不上不下的，異常納悶。
自然而然的，大家就不是那麼理性了，都以爲李總和尼娜是天光拍賣行請來的槍手，用來刁難他們的。
這樣一來，天光拍賣行的形象就被潑了墨水，而他們也無法採取有效的措施，只能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竭力控制場面的拍賣師已是滿頭大汗，口乾舌躁，但出於職業道德，他還是賣力地宣傳下去：“接下來的拍賣品是一件很意義的古物，請大家觀賞。”
話完，身着古衣的美女就雙手捧着一把劍走將出來。
“青銅劍？”
林立很是意外地看到此物。
因爲此物不是圖鑑裡所展現的物品，給了林立一個措手不及。不過林立也知道這是天光拍賣行打算用來製造噱頭的寶物，也不多想，直接丟了一個鑑定術下去：
生鏽的古劍俠青銅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