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雪齋堪稱是楚皇城最大最豪華的酒樓,三層的建築拔地而起,氣勢恢宏,裝潢以雅字爲主又不失奢華,是所有皇族貴胄宴請的最佳之地,姚莫婉亦不例外,將與寒錦衣的宴席擺在了這裡,而且包了整場。
此刻,姚莫婉,夜君清與燕南笙分別坐在擺滿美味佳餚的深梨木翡翠鑲邊的圓桌邊,頗顯得有些緊張。
“酉時已過,他不會來了吧?”燕南笙的聲音有些侷促,舉止也不似彼時那樣瀟灑不羈,原本姚莫婉倒也沒那麼緊張,可見燕南笙如此,她亦感覺到自己的心絃繃的緊緊的。
“還是再等等吧。”姚莫婉淡聲迴應。
“不管了,再等半盞茶的時間,他若不來,我便走!”燕南笙深吸口氣,打定主意道。
就在燕南笙語閉之時,一陣爽朗的笑聲悠盪而至,奔放豪邁,清脆悅耳,單憑這笑聲,姚莫婉覺得自己不會討厭這個人。
“燕南笙啊,這就是你給本尊道歉的態度麼?本尊可不怎麼喜歡啊!”醇厚的聲音彷彿自九天傳來,縹緲的讓人覺得這個人離自己很遠,遠到遙不可及,可此人卻在近在咫尺,觸手可摸。
看着眼前的男子,姚莫婉眸色陡亮,那一張古銅色的俊臉,眉目張揚,輪廓清晰,有如雕像般棱角分明,漆黑的濃眉斜飛入鬢,深邃的瞳孔如子夜的繁星,高挺的鼻樑下,那抹脣有些厚,卻厚的恰到好處。憑心而論,眼前男子不屬於美男一列,卻讓人出奇的感覺到舒服,甚至有些踏實,彷彿只要他在,所有的危險都會遠離。姚莫婉對自己這樣的感觸覺得十分詫異。
“咳咳……確切的解釋是商量,調解,談和,而不是道歉。”燕南笙分明在跟寒錦衣說話,俊顏卻是對着姚莫婉。
“不是道歉啊!那不是道歉你們叫本尊過來作甚!走了!”寒錦衣揚着濃黑的劍眉,一臉不屑的瞥向燕南笙,登時欲走,卻被姚莫婉急步上前攔了下來。
“尊主莫急,自然是道歉,關於明月峽的事……是鳳羽山莊有錯在先,還請尊主大人不記小人過,莫與我等一般見識才是。”姚莫婉可不管燕南笙有多尷尬,好不容易請來的這尊神,斷然不可就這麼放走了。
“你是姚莫婉吧?嘖嘖……咋長成這樣啊?一個醜字都無法表達本尊對你的評價,看看這眼,瞧瞧這眉,你出來的時候被擠過吧?”在看到姚莫婉的那一刻,寒錦衣劍眉擰成川字,眼中透着掩飾不住的厭惡和嫌棄。
“出來?莫婉出來的時候沒被擠着啊?”姚莫婉努力回想。
“他是說你從孃胎裡出來的時候……”一側,燕南笙好心提醒道,語閉,姚莫婉額頭頓時浮起三條黑線!
“還是南笙深知本尊之意啊!唉,可惜了,原該是個美人胚子,現在卻慘不忍睹。不過你這模樣若配燕南笙麼,綽綽有餘!”當寒錦衣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姚莫婉似獨立風中,順間凌亂了。
“人也損的差不多了,坐吧!”燕南笙索性回眸,冷冷看向寒錦衣,轉而將姚莫婉拉回到自己的座位,悻悻道。
“呀!”就在姚莫婉回到自已座位的剎那,寒錦衣突然誇張的倒退數步,雙目驚詫的看向燕南笙。
“燕南笙,你怎麼越長越醜了?其實長的醜不是你的錯,可你出來嚇唬人就不對了!幸好本尊定力十足,不然肯定活活被你嚇死!快轉過去,快轉過去,本尊看不得你那張醜臉!”寒錦衣的這番話徹底將姚莫婉雷倒了。
這位大哥!你到底長沒長眼睛啊?你那眼眶裡裝的是什麼玩意啊?你審美有問題啊!姚莫婉腹誹着。
“寒錦衣,你能不能坐下來,好好說話!”燕南笙也怒了,自己有那麼醜麼?可就在燕南笙憤然開口的順間,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姚莫婉甚至沒看到寒錦衣是怎麼出手的,燕南笙臉上已然多了兩道黑黑的墨跡。
不僅姚莫婉,夜君清亦覺得匪夷所思,彼時燕南笙還能與其鬥上一兩招,可如今,燕南笙甚至沒有反應。
“嗯,這回差不多,勉強有的看了!”寒錦衣單手捂着胸口,貌似心寬了不少。一側,燕南笙狠籲口氣,正欲擦掉臉上的墨跡,卻被寒錦衣攔了下來。
“你可別擦,嚇走了本尊可就請不回來了。”寒錦衣雙手捂在腦後,揚頭看向燕南笙,眼中極盡挑釁味道。
“這樣也好看,別擦了先。”姚莫婉狠噎了下喉嚨,違心說着。
“所以說王八看綠豆,也只有你們兩個才能對上眼,這樣也算好看?自戀也該有個限度嘛!”寒錦衣一臉鄙夷,轉眸時,正看到坐在姚莫婉身邊,一聲未吭的夜君清。
“喲,這不是夜君清麼?你這小娃也長這麼大啦?怎麼也是越長越趔趄,難看死了!”寒錦衣突地揚手,於是夜君清臉上,毫無倖免的多了兩道墨黑,夜君清撓頭,看來裝聾作啞也難逃此劫啊。
“寒錦衣,你夠了啊!就你長的……”就在燕南笙忍無可忍之時,姚莫婉頓時捂住燕南笙的薄脣,在其耳邊重複無數遍青冥劍,這纔將燕南笙的火兒壓了下去。
“本尊長的如何?你倒是說啊?”寒錦衣不以爲然的挑着眉,似是極期待般看向燕南笙。
“尊主長的風華絕代,俊美無雙,尤其是您那一身黑袍,更將您的美襯托的無與倫比。”姚莫婉忽然覺得眼前坐着的並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隻烏鴉,典型特徵就是那張烏鴉嘴。
“嗯,你這小妞說實話,本尊受用。”寒錦衣微微點頭,這才露了笑臉。
“其實莫婉將尊主請來,主要是談關於‘旌姚號’和明月峽的事。如果尊主肯放‘旌姚號’一條生路,莫婉必定感激不盡。”姚莫婉語氣十分謙恭,態度十分溫和,臉上的笑極盡討好。在姚莫婉看來,對於狂妄自大的人,最好的辦法便是恭維。
“本尊纔不稀罕什麼感激不盡,本尊是賊,要的是實惠。你能給本尊多大實惠?”寒錦衣顯然不吃姚莫婉那一套,談起正事來,依舊毒舌的很。
“不知尊主想要多少銀兩?”既然寒錦衣想要實惠,姚莫婉自然順着他的話朝下捋。
“呵!你這醜小妞,本尊都說了自己是賊,想要銀子自然會去搶啊,犯得着跟你坐在這兒談麼!”寒錦衣說的理直氣壯,彷彿打劫是件多麼值得炫耀的事兒。
“咳……恕莫婉愚鈍,實在不猜不出尊主口中的實惠指的是什麼?”姚莫婉覺得寒錦衣很難纏,而且十分難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