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劉玄孚的怒吼，心中滿蘊着殺機的鳳靈只想殺上那六大宗門的山門去報仇。然而當她衝出山洞，離開天魔門，擡眼四顧時，心中卻又充滿了茫然，她不知道應該先找誰。
冬日的高空氣息更加嚴寒。雖然鳳靈身爲修仙者，早已不畏寒暑，但是冷氣一吹，怒火雖未熄滅，但百她卻稍微冷靜了一些。
“我此時雖然可以抵得上元嬰初期的修士，可是六大宗門當中誰不是有好幾位元嬰期修士坐鎮？更不要說他們當中必定還有元嬰中期，甚至是元嬰未期的老怪物？而且，我身懷神器鳳凰琴，還有困天紫雲兜這樣原寶物，一旦出現在這六大宗門之中，恐怕還不等我動手，自己先便要被他們殺人奪寶。到時候，我自己身死道消倒也罷了，可師傅他老人家又有誰來救？華陽宗的仇又有誰來報？”
冷靜下來的鳳靈細細思考着，從前的她心機簡單，從來沒有思考過這些，但是自從萬寶崖之後，她便有所改變，等到目睹華陽宗被滅後，心神更是受到了極大的刺激。如今的她，再也不能夠如從前一樣率性自處了。
“我不能衝動！當務之急是要想辦法把師傅從天魔門中救出來。可是以我此時的能力，卻是做不到的。”鳳靈對自己說。
低頭看了看腳下的山頭，鳳靈肩上的白綾抖了抖，落在了地面上。她找了一塊山石坐於其上開始思考。
“十年之內殺掉十萬修士百萬妖魔？這天魔門門主倒底是什麼意思？即便是魔門妖修，十年之中也不可能殺得了十萬修士！除非是八大宗門聯手，大舉清掃世界妖魔，若則如何能夠斬殺得了百萬妖魔？這伽那提出這樣的條件，根本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可是他倒論想要我做什麼？有師傅在他手上。無論他提出什麼樣的條件，我都會答應的，他根本就沒有必要用這樣兩件事情來捉弄我，他倒底想要幹什麼？”
鳳靈百思不得其解，最後只能是無奈地嘆了口氣自語道：“罷了，如今我還能有什麼其它想法麼？哼，人類？即然他們不當我是人類，我便不是人類！從今以後。凡是對我不利的我鳳靈，也不會再對你們手下留情！”
“呼”鳳靈的長髮亂舞，衣衫烈烈翻飛，好像山頂忽然颳起了大風。鳳靈猛地從石頭上站起，粉面寒霜，鳳目帶煞，整個人的氣息忽然之間變化。如像一尊千年寒冰形成的人像，從裡向外散發着寒意。而她體內的那隻五彩鳳凰，也忽然一陣劇烈的抖動，好像被她內心的這股寒意凍着了一樣。
“啾……”
一聲鳳鳴忽然響徹羣山，鳳靈昂首長嘯，似乎是想將胸中的憤怒仇恨全部都借這一聲長嘯渲瀉。
一直過了有半柱香的時間。鳳靈才停止了長嘨。
鳳靈保持着長嘨的姿態愣愣望着天空，良久她才收回了目光，肩頭白綾一蕩，再次化爲一道五彩光芒破空而去。
華陽宗已滅，沒有華陽宗的齊雲山也再沒有從前的仙家景緻，那些古木奇石早已在那次大戰中被打的斷折碎粉；那飛瀑流泉也都消失；滿山的珍禽異獸早已逃散；靈草奇藥更是被人採摘一空，便是連根都沒有留下幾根。
這樣的齊雲山，靈氣盡喪。再也不適合修仙者的修行了。反而因爲山上死了太多的正邪修士，使得這裡積聚了許多怨氣、陰氣，這更讓此地變的死氣陰森。
鳳靈回到齊雲山所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情形。她首先去了華陽峰，看到了華陽宮前那一個大坑。她站在大坑前面。想象着華陽宮當日的慘烈。她甚至沒有找到一具完整的屍體。
她從一峰走到另一峰，將華陽宗弟子的屍身埋葬。而那些沒有被同門或親友收走的非華陽宗之人的屍體，則被她指尖彈出的火焰點燃。紛紛燒成了灰燼。
她不緊不慢地做着這些，臉上無喜無悲，好像眼前的這一切都已經不能再引起她任何的情緒波動。
直到她上了香爐峰，看到靠坐在坍塌的紫霞洞前的空何，她的眼睛才忽然睜大，身形一動，便出現在了空何身前。
空何早已氣息全無，他面向着華陽峰的臉上仍然保留着焦急和無奈，他大睜着雙眼，似乎想要透過虛空，看清華陽峰上的一切。那無神的眼眸中，透露出的濃濃的哀傷和深深的無奈。
“空何……師兄……”
鳳靈輕輕蹲下身來，伸出手去幫他擦拭臉上的血跡。但是血跡早已乾涸，鳳靈只不過是碰掉了幾塊乾裂的血皮而已。
她的手一凝，停了下來，看到他的一隻手緊緊地捂着胸口，鳳靈下意識地去拿那隻手，卻發現那隻手上的力道居然非常的大，她試了幾次，甚至調動了一絲真元，纔將那隻手拿開，掏出一個小布包來。
鳳靈用手指捏了捏，有些疑惑地皺了皺眉輕輕打開了布包。布包裡包着一些切碎的水果粒，也不知道是多久之前的東西了，此時早已乾癟發硬。
鳳靈看了看手中的果粒，又看了看空何，實在不知道空何爲何會將這些乾果粒如此寶貝的放在胸前貼身藏着，就算是到死，都不曾忘記。因爲她早已經忘記了多年前，正是她親手爲他切了這些果粒。當初的她，只以爲她的空何師兄不喜歡吃切碎的果子，卻不知道他其實是捨不得！
“師兄，雖然我並不知道這些乾果粒代表着什麼，可是卻看得出你很在意它們。你放心，我會讓它們陪着你的。”鳳靈重新將這些果粒輕輕包好，放回空何懷中。
她輕輕的撫過空何大睜的兩眼嘴裡輕聲說道：“師兄，你閉眼吧，你的仇，師妹會爲你報！華陽宗每一個的仇，我都會報！”語氣裡有說不出的堅決與寒冷。
埋葬了空何，又將香爐峰清理了一遍，鳳靈纔回到了小壺天。小壺天的洞府也早已被毀，那幾間鳳靈住過的小屋更是成爲了一堆廢墟。
鳳靈看着這個曾經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眼角滴下一滴淚水，白綾一振身體升起向着遠方飛去，再也沒有回頭看一眼。(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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