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我很認真地很坦誠地想,認識了像賀錦年這樣的小孩,其實是一件很幸運,也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後來的幾年,我幾乎都是在這樣那樣的流言中渡過的,但凡學校,似乎都逃不過那麼點兒事,可實際上,沒有一件讓我給遇上了。錦年說,遇上是晦氣,沒遇上是福氣。我很慶幸,離開了黑水村,我總算是找到了那麼點兒福氣。
直到初三的一個晚上,那個學期因爲要背誦歷史政治之類的學科,我們每個班都一分爲二,互不干擾地坐在教室裡背書。也許是由於連續幾天梅雨天氣的緣故,我總覺得教室裡散發着一股潮溼腐爛的味道,那味道,和爛菜爛葉的味道相差無幾,很是難聞。
一般晚自習都是在八點半下課的,除非有些同學一直背不下老師佈置的任務,纔會被拖到九點。但是那晚不同,差不多是八點二十的時候,學校突然停電了,所有教室都陷入一片漆黑之中。我說不出當時究竟是怎樣一種感覺,只覺得心像是被一隻無情的手給猛地抓緊了。錦年在黑暗中抓住我的手,說:“水兒,今晚可能有事……你跟我一起吧。”
我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什麼,什麼有事?”
她沒有說話,只是緊緊抓着我的手,將目光投向窗外。
不一會兒老師就來了,她對着全班說:“學校停電了,今天就到這裡吧,明天抽背喲,希望大家回家以後做好複習。好了,放學吧。”
她話音剛落,教室裡的學生就全收拾書包衝了出去。我站起來才發現錦年還拉着我的手不放,我好奇地問她:“還不走嗎?”
“再等等。”
“可是……”
“你們怎麼還不走啊?”胡剛從教室門口走進來,一手拉着我們一人,“不是怕黑吧?我帶你們走。”
他嘻嘻哈哈地笑着,被錦年白了一眼:“要走你自己走,別來煩我們!”
胡剛被錦年嚴肅的表情嚇得送了手:“怎麼了這事,今天吃火藥了?”
他向我投來不解的眼神,我搖頭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不過今晚的錦年真的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