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如月如何也沒想到堂堂大周公主的衣服裡竟然藏了這麼歹毒的暗器,好吧,其實她身上也有,可現在出手已是來不及了。
眼見銀針就要射到胸口,花如月絕望閉眼,這個速度,錦音出手也是白搭。
然則就在這一刻,花如月忽感有雙手緊握住自己的雙肩,未及她反應過來,整個人已被蕭子祁護在懷裡。
被抱的那樣緊,好像連呼吸都覺艱難,花如月擡眸時,正見蕭子祁深邃而又堅定的目光看着自己。
心,猛的抽痛,記憶裡的畫面漸漸清晰,那日城樓,她彌留之際分明看到一抹紅從天而降,隱隱約約的,她看到了這樣的眼神,堅定,執着,心酸和痛苦的交織,已經到了絕望的邊緣,可卻堅守,至死也不放棄!
“蕭子祁……蕭子祁!”擋在身前的這堵牆緩緩滑落,花如月彷彿感覺到自己的心砰然裂出無數道縫隙,她拼命想要抱住因爲支撐不住而滑下去的身體,自己卻跟着一起倒地。
“周思嵐你太過分!”錦音悲憤閃身,單手狠襲向茫然站在原地的周思嵐,眼見掌風拍上胸口,一道黑影咻的飛馳,硬生擋在周思嵐身前,錦音慌亂之中抽掌,卻還是拍的周顯逸口吐鮮血。
“太子殿下?”看清那抹黑影的時候,雁舒北僵硬如雕的身體急衝過去,眼淚唰的掉下來。
周顯逸的突然出現令周思嵐猛然回神,看着倒地昏迷的蕭子祁,又看着一臉心痛的周顯逸,周思嵐狠咬皓齒,抹了眼角冰涼的淚水,轉身走向廳門。
“嵐兒……”周顯逸沉聲輕喚,周思嵐卻沒有回頭,任腳下灌鉛,卻執意要走那條不歸路。
此時的錦音,已然折返到蕭子祁身後,將那根銀針以內力逼出,交到花如月手裡,意識到那銀針上塗抹的只是蒙汗藥的時候,花如月懸浮的心終是安穩。
扔了手裡的銀針,花如月在錦音的幫助下吃力扶起蕭子祁,離開正廳。
跪在原地的周顯逸,表情悲慟的看着周思嵐離開的方向,“對嵐兒,本太子以爲是做了最好的安排……”
“太子殿下別這樣,是公主不理解太子殿下用心良苦,是她不懂太子殿下所做的一切都是爲她好!太子殿下,你沒事就好!”雁舒北想要伸手抹掉周顯逸溢出脣角的血跡,可她不敢,就像她深深愛着眼前這個男人,卻從未在他面前表露真情。
雁舒北一直覺得,只有一個人的愛情,纔有可能天長地久……
比起別苑的轟轟烈烈,花府簡直不要太低迷,此刻坐在書房的花景奕雙手揉着太陽穴,不知不覺,一天的時間過去了。
花柔依來的時候將近酉時,走進書房,花景奕依舊保持雙手抱頭的動作,愁眉不展。
“父親這麼晚叫本宮過來,有事?”花柔依近些日子熱衷於秋荷肚子裡的孩子,倒也少了對花府的關心,以致於花府被皇宮侍衛搜查的事兒,她到現在還不知道。
“那三個老東西已經知道爲父在查他們,爲父做的這般小心,他們是怎麼知道的?”讓花景奕頹廢不已的原因便是如此,明刀明槍,他幹不過那三個老東西啊!
“父親怎麼知道他們知道?”花柔依踱步坐到書案前,眸子輕閃。
“柔依,你入宮多年,應該知道前朝與後宮息息相關。”花景奕有些無語的看着自己的女兒,花府差點兒被抄家,你居然不知道?
“咳……那父親叫本宮來的意思?”花柔依理了理膝間輕紗,正色開口。
“只是想讓你替爲父想想辦法,跟那三個老東西正面衝突的話,我會死的很難看!”花景奕絕對不是謙虛,能讓先皇委以重任的人,哪個是省油燈。
“除非那三個老東西死了,否則父親要怎麼躲?”花柔依的無心之語令花景奕茅塞頓開。
見花景奕一臉恍然,花柔依蹙了蹙眉頭,“本宮只是隨便說說,父親不會當真吧?別開玩笑了,他們怎麼可能會死!”
“可現在,不是他們死,就是老夫死!”花柔依的話簡直是漆黑夜裡的一盞明燈,爲花景奕照亮整個心房。
“父親別忘了,他們都是朝堂上舉足輕重的人物,府上暗衛護院什麼的絕對不會比花府少,想要他們死,難如登天!”花柔依不以爲然。
“老夫想過了,這件事自然不能由我們動手,眼下皇宮裡不是有個大周太子嗎?還有,聽說今日周思嵐從蕭子祁的別苑搬回了皇宮。”花景奕似有深意道。
“父親想拿什麼作爲條件讓周澤祺出手?”花柔依覺得花景奕太過異想天開。
“那三個老東西一死,大齊朝堂必定有所震動,涉及到先皇遺詔,弄不好皇室將有一場不小的風波,周澤祺若在這個時候跟蕭晟宇要點兒什麼,咱們皇上不會不答應的。”花景奕這話表面上聽起來有空手套白狼的意思,但細一琢磨,這絕逼是殺雞取卵,自毀長城的不二良方。
花景奕自己也很清楚這件事的後果有多嚴重,但好在,大齊姓蕭不姓花,他只要擔已之慮就夠了,實不必擔國之憂。
“也罷,本宮回去探探周澤祺的口風,若他同意,自然是好。”顯然,花柔依也覺得保住自家榮耀才最要緊,覆巢無完卵什麼的,完全不是她該考慮的問題。
對於周思嵐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這件事,周澤祺表示太意外了,他意外的是花如月竟然是個聰明的!還是非常聰明的!他開始懷疑之前他有意接近花如月想要探聽消息的舉動,到底是誰成全了誰!
“皇妹是說,周顯逸在別苑?”聽話聽重點,周澤祺撿了最重點的話,質疑了一下。
“本公主親眼看見的還能有假,他還被別苑暗衛拍了一掌,吐血了,估計是你之前給他下的毒起了作用。”周思嵐在說這話時,絲毫沒有表現出任何不捨和心痛的情愫。
“不是本太子,是皇妹你下的毒呵。”周澤祺勾起一抹恬靜的笑容,認真糾正。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要計較這些?現在怎麼辦?”所謂冷血,也就周思嵐這樣了。
“以靜制動吧,本太子也沒想到蕭晟宇如此忌憚蕭子祁,讓他派兵到別苑拿人,幾乎不可能。”周澤祺嘴上這麼說,心裡卻有了十足的把握,既然下在周顯逸身上的毒起了作用,那他離死也不遠了,算算日子,大周皇宮裡的那個老東西應該也快了,真是心情大好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