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摩擦着手心裡的墨玉，玉質的溫潤讓蘇玉竹的心慢慢的安靜下來，看向窗外的眼睛也逐漸平和。
將近十月，和那邊燦爛的陽光相比，法國的天氣已經進入秋季，天色陰沉，細雨綿綿，讓人的心情都低落起來。
她本說要來看風情萬種的秋季巴黎……
“蘇先生。”一聲輕輕的呼喚打斷了蘇玉竹的思緒，擡起頭，看着面前的銀行副總裁，蘇玉竹露出了招牌笑容，道：“辦好了？”
“是的，這是借款協議，您籤個字就好了。”副總裁將一份協議放在他的面前帶笑道。
拿過協議細細看了看，蘇玉竹籤上了自己的名字。
“蘇先生最近是有大動作？”接過蘇玉竹籤好字的合約交給助手拿好，副總裁笑道。蘇玉竹自己在他們銀行的放置的經常性流動現金就有十幾億歐元，現在不光那些錢突然調走，還借二十億歐元的短期貸款，只怕，這位又有大動作了。
微微一笑，蘇玉竹道：“你也想跟着玩玩？”
副總裁忙搖頭笑道：“我哪成，祝您成功！”
蘇玉竹哈哈一笑，道：“我就是喜歡你這點，”說着扶着柺杖站了起來，由身邊人將大衣披在肩上，又低頭悄聲道：“注意點日經指數。”
副總裁一愣之後大喜，忙起身恭敬的送他到了門口。
蘇玉竹這些年就沒有一次失手過，只是他的保密工作向來做得好，事情做完後外界才知道，所以，他剛纔那句本是相當失禮，蘇玉竹那麼說他還當他生氣了，沒想到居然會透這麼一句。
果然是年紀大了身體不好了，爲人也開始變化了嘛？
蘇玉竹緩緩的走出銀行大堂，眼角餘光掃見文斯韋伯特，脣角勾起了一絲淺笑。
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蘇合香的手筆可比自己還大還狠，不知道文斯會怎麼處理這個信息，呵呵。
你以爲我不知道這銀行你也有份？我放這些資金在這裡就是給你看的，一個是礙你的眼，另外一個嘛~~
用你的錢賺更多的錢，心情比較爽！
見蘇玉竹雖然瘸着腿卻依然風度萬分吸引了衆人目光的走了出去，文斯從鼻子裡發出了重重一聲冷哼聲，轉身就往副總裁辦公室走去。
將門一推，文斯直接走到副總裁桌前，掃了一眼他來不及關的電腦畫面，皮笑肉不笑的道：“東京股市？”
揉揉眉頭，副總裁道：“是，蘇玉竹今日調走了他帳上所有錢，還問銀行借了二十億歐元的短期借款。”
“二十億？”文斯眉頭一揚，冷聲道：“你就借給他了？”
“我向董事會彙報過，蘇玉竹的信譽向來好，而且還有他持有的一些股票和債券做抵押，董事會已經批准了。”副總裁見文斯盯着自己的電腦看，苦笑道：“別的資金不知道，這二十億是直接調往日本賬戶，只怕，是和日經指數有關。”不告訴文斯，自己這突然看日經肯定會引起他疑心，但是說是蘇玉竹說的，這傢伙肯定就懷疑自己和蘇玉竹已經結成一夥了，他這種人還是不要得罪的好。
看着日經的全盤表現（巴黎和日本是好是相反的，日本的白天是巴黎的上一個晚上），文斯將圖標移到了最後那五分鐘的幾隻股票上，喃喃自語的道：“這是，要啓動的勢頭嘛？”
“我覺得有些像，雖然說中日兩國最近這段時間政府關係緊張，但是民間的聯繫卻更加緊密了，政府對日本資本和產業再次開放的話，那麼日經就能大漲。”副總裁輕聲道。
“離他們開盤還有多少時間？”文斯轉頭對自己助理道：“叫人全部回來開會，媽的，這次不能再讓蘇玉竹一個人得了好處。”
夜深人靜，被海風吹起的漣漪倒映着漫天星光，泛着清碎的光芒。
倚在欄杆上，楊昭微微揚起了頭，讓清涼的海風將頭腦吹清醒一些，聽得身後腳步聲，攏了下散發，沒有回頭，問道：“如何了？”
“蘇玉竹的錢已經到賬了。”何離走至他旁邊也靠在了欄杆上，將一瓶啤酒遞給了他，道：“去睡下吧，明天還有得忙。”
“加上這筆，蘇合香這次動用的資金將近千億人民幣了吧？”楊昭接過酒喝了一口，看着那波光道：“換做銀子得多少？清羽原來說過，這個世上最殘酷的戰爭是沒有硝煙的戰爭，我原是不理解的。”
何離微微一笑道：“其實也一樣，咱們那時候打仗不也靠的錢，要不是清羽的財力，我們那裡能那麼輕鬆。”
想起當年她一邊心痛着錢一邊不要錢一般的給他們送武器裝備後勤用品，楊昭不覺莞爾，再一想起她那還不能動的腿，心頭又是一緊。
“說起來也是不甘心了，你說咱們絞盡腦汁的和鄭總他們鬥，一個項目做上幾年也就幾億的利潤，蘇合香這麼一弄，只怕不需要一個月這仗就打完了，你說，能賺多少？”同樣想起了樓上已經酣睡的那人，何離心頭也是一痛，轉換話題道。
“差的話有二十幾億美金，好的話，可以給主子增加五十億以上的財產。”清柔帶了淺笑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楊昭和何離回頭，見蘇合香坐在角落陰影裡的躺椅上，正坐起身帶笑看着他們。
“這個應該算是你或者說是蘇玉竹的錢，不是清羽的。”何離轉過身靠在欄杆上，帶笑道。
“我說的，就是主子的部分。”起身走到兩人身邊，蘇合香揉了揉臉道：“蘇玉竹那邊的錢我是以主子的名義借的，三個月八個點的利息，這個在業界已經算是高息了，現在歐洲那邊的利息很低，蘇玉竹做短期融資三個月最多一點五個點的利息，他是有利可圖的，所以，你們不要老是認爲我們在佔他的便宜，這次要真說，應該是我們幫他賺錢。”
“你可是蘇玉竹的侄子。”何離飛挑起眉頭道。
“我沒說不是，”蘇合香笑了起來，道：“不過在那之前，我是主子的蘇合香，給主子做事維護主子的利益是天經地義的事。”
楊昭和何離對視了一眼，想想要不是陸堯，凌清羽只怕都成灰了，便默然下來。
“好了，最後一批款也到了，去睡會吧，明日，咱們就開始了。”蘇合香笑意盈盈的說了一句後，便轉身往艙房走去。
“走吧。”將酒一口喝乾，楊昭道。
沒有硝煙的戰場，他們一樣不會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