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事情,宅鬥文看多了就知道了。”凌清羽隨口答道,然後將挑出來的紙放在了桌子上,那紙上寫着:永夜拋人何處去?絕來音。香閣掩,眉斂,月將沉。爭忍不相尋?怨孤衾。換我心,爲你心,始知相憶深。
“嘖嘖嘖。”凌清羽搖了搖頭,道:“就這張吧,真是情深意重啊!”
另外三人都不是很懂詩詞,燕三問道:“這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說,長夜漫漫,負心人啊,你拋下我去了哪裡?一點音訊都不給我,我關了閨門,皺了眉頭,等你等到月都要沉了,你還不來尋找我,讓我獨自一人,如若將我心換做你心,你就知道我的相思有多深了。”凌清羽笑道:“可惜,這個可不是她自個寫的,是別人的作品。”
“這個要送出去,代縣要有些日子熱鬧了。”何離笑道。
“不過何離出面不大好,還是我去找人吧。”燕三道。
“也是,估計這事出來,那小姐的父親還是要查上一查的。”凌清羽道。這麼陰險的法子她本來不會用,可是那小姐既然自己都要用了,她不反擊豈不是太吃虧了?
“清羽。”楊昭握住了她的手,又不知道該說什麼,這些事情本來根本不該發生,卻是讓她剛來就要幫他處理這種骯髒事。
“哼哼,知道招蜂引蝶的後果了吧?”凌清羽橫了他一眼,
噗,何離笑了一聲,對燕三道:“咱們去找找誰合適?”
燕三點頭,和何離一起出去。
第二日下午,張監軍在代縣的宅子前面上演了一出好戲,城西無賴陳二混子拿了張家小姐張蓮的手書和釵子上門哭訴,說對不起小姐,現在他知錯回頭了,來向小姐求親。
他去之前就是一路叫嚷着去的,正是大街上熱鬧的時候,吸引了成羣結隊看熱鬧的人過去,在大門口上就哭鬧上了。張府的人起先還不知道怎麼回事,要趕他走,等他拿出來那刻着蓮字的金釵,頓時說不出話來,只能回去請大人處理。
張監軍自然是大怒,要家丁將陳二混子打走,偏又正碰着早先就約好過來的楊昭和張縣令來到,見此自然要求問明白是非,那陳二混子邊哭邊說起了他和張蓮不得不說的故事,他們相遇於一次****爛漫的郊遊之時,兩人一見鍾情,再見傾心,但是苦於兩人身份有別而無法相守,陳二混子忍痛斬斷情絲與張小姐告別,但是張小姐情絲未斷,又找了上來,送了一首詩詞和一支金釵與他,並說已經想到辦法與他相守,張小姐看中了楊昭將軍,說只要散佈謠言出去,說楊將軍與她有染,就可以讓楊將軍不得不娶她,而那楊將軍一般都在軍營,這樣她就可以有大把的時間與他相會。但是他陳二混子是什麼人?那是條漢子啊,怎麼能讓自己心愛的女人嫁與他人,雖然苦點,也要上門求親,請張大人看在兩人感情的份上,成全了他們。
那陳二混子以前也是有錢人家的少爺,長得儀表堂堂,只是後來吃喝嫖賭將好大一份家業敗了個精光,才流落到街頭當了無賴,此時說起故事那是聲情並茂極爲打動人心,讓旁邊的大媽們都流下了熱淚。
“原來張監軍打的是這個主意?”楊昭滿臉怒氣,冷冷的道。
“這個,誤會啊,楊將軍,誤會。”張監軍的臉苦得比苦瓜還苦,心裡將女兒給罵了個死,這陳二混子別的事情許是瞎說,但是關於楊昭這事還真是他們家乾的,打的就是就此賴上楊昭的主意,雖然說主意是張蓮提的,可是外面散佈流言可是他安排人做的,現在被直接揭了出來,只怕楊昭不肯干休了。
“誤會,只怕不是吧?我今日進城就聽得外面說你家女兒要嫁我爲妾,這事我可從未聽聞,早前我去汴京時,大殿之上皇上親自爲本將軍許了親事,怎麼張監軍你不知道?居然敢散佈這樣的流言,是想逼我娶你家這個****?”楊昭怒道,轉身對張縣令道:“大人,如此傷風敗俗之女,您不管嘛?”
張國昌一頭的汗,今日出門爲啥沒看黃曆?張監軍啊,你是想搞哪樣啊?
“如若不給我個交代,我是不會罷休的。”楊昭拂袖大怒而去。
張縣令帶了陳二混子走了,張家緊閉了大門,外面的話就說得熱鬧了。
楊昭在代縣是個守護神一樣的人物,一直沒有娶親也是老百姓很是關心的事情,所以剛開始流言傳出來時,大夥都很高興,喲,楊將軍總算要娶親了,那不管娶誰,能給咱們生個小保護神就好了。可是今兒這麼一聽,原來這根本是那張家算計人家,想要給楊將軍戴綠帽子,那大夥哪能同意啊,立刻就有些族老們集合了上衙門找張國昌了,說這是太缺德了,楊將軍得多委屈啊,咱們可不能寒了邊關將士的心啊,那要他們因爲這個寒了心,守關的時候手一抖沒守住,那咱們怎麼辦?
事情已經上升到國防概念了,張國昌也冒了一身冷汗,帶着族老們的上書表去找張監軍。
第二日,就傳出來,那張蓮因爲不堪被陳二混子侮辱上吊自盡了。
“那張監軍可真是個狠人。”聽得影十三說親眼看到那張監軍勒死了自己女兒,凌清羽冷冷的道:“其實只要將她發配到莊子上或者送往尼姑庵就可以了,卻急急的要了她的命,在他眼裡,這女兒只怕也是一個工具。”張蓮再有想法也不過是個閨閣女子,那些流言她還沒有那麼大的本事私下去流傳。
“只是這下你和張監軍徹底交惡,那麼和顧燧的交易還能做嘛?”凌清羽轉頭問楊昭。她到這裡來,就是想看下和顧燧的交易,畢竟這次來的貨絕大部分都送往了黑水關。
“讓他受驚嚇病上一段時間吧。”何離在旁邊道。
“十三不是說他家現在守衛森嚴了?只怕不是那麼好下藥的。”凌清羽道。
“哼。”燕三在旁邊冷哼一聲。
“嗯,不過這個方法最直接。”凌清羽立刻點頭道。
“顧燧來信說是後日見面,清羽,你真的要去?”楊昭微皺了眉頭,問道。
“要去的,我想問問他遼國現在的情況,貿易最重要的就是信息,現在對於那邊的價格和市場情況我們一無所知,只怕交易的時候會吃虧。”凌清羽道,顧燧這個人她從來不敢小看,這次的貨物量這麼大,她不想出問題,田那塊已經損失幾十萬兩了,這邊就要賺回來才行,她心中有個想法,但是這個必須得看顧燧的意思。
“老爺,您難道就讓蓮兒白死嘛?”姨娘哭泣着趴在張監軍腳下,哭道。
“拖下去,誰放她出來的?再有下次都給我打死。”張監軍怒吼道。
“老爺,那陳二混子定是有人指使。”待屋子裡安靜了後,師爺道。
“我怎麼不知,蓮兒的那些東西都是從她閨房裡偷出去的,最有可能的就是那楊昭。”張監軍恨恨的道,他倒不是心痛女兒,而是這樣被打臉,甚至有可能影響到以後的仕途,讓他很是憤怒。
“那老爺,是不是把楊昭和那凌家的關係不一般之事跟董相說一說?”師爺提醒道。
“去年咱們也從中得了好處,如若說了出去,只怕以後……”張監軍有些遲疑。
“老爺您覺得以那楊昭現在的樣子,還會再和您合作嘛?”師爺道。
“是啊!我這就寫信。”張監軍點頭道。
燕三站在樹上,看着屋子裡的兩人,手裡捏了捏石方給的藥包。
第二日,在城外的護城河裡,浮起了張監軍師爺的屍體,死因是喝酒過度掉河裡淹死的,而報信的到張監軍府前的時候,被告知張監軍吃錯了東西,拉得人都有些不清醒了……
和顧燧見面這一日,張監軍在軍營裡面所有的手下,都或明或暗的被控制死了,晚上,黑水關的門開了一條縫,跑了一隊人馬出去。
黑水關外三十幾裡處的山坡上,蕭燧坐在石頭上看着山下跑過來的一隊人馬。
“是楊昭,他親自來了?”單符有些驚訝的道。
“凌當家的來,楊昭必然要親自護送。”蕭燧淡淡的笑道。
“爲什麼?”單符有些不解,回頭問道。
“如若我沒猜錯,那兩人現在應該在一起了。”看着下面越來越近的當先第一匹馬上的兩人,蕭燧站起身道。
單符退了一步,站於蕭燧身後,看着那馬跑近,停下,然後那久違的聲音清脆的笑道:“顧燧?還是應該叫蕭公子?”
蕭燧臉上浮現出了笑意,道:“你願意如何叫就如何叫。”
“那還是叫顧燧了吧,叫了一年,都習慣了。”凌清羽在楊昭的扶助下,跳下了馬,笑道。
看了一眼隨後而來的燕三何離,簫燧的眼神稍微變了變,然後道:“坐下來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