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七節 風波再起(二)

有時候置身事外。反倒看得更清楚,雷薩恩輕嘆了一口氣,他隱隱感到,自己這位學生的勝算恐怕不大了。

緊張的氣氛和氣勢的強弱根本無需房間去營造,這是一種自然而然的實力體現。感受最深的還是場中的蓋克,他提聚的殺氣就像是一波一波洶涌的浪頭,就算面前有一塊巨石,他也有信心將其擊得粉碎。可現在卻不同,他覺得自己撞上的是一片虛無,根本沒有着力點。

蓋克的劍還是一寸寸的拔出,而鳳舞的手還是輕按在劍柄上,圍觀的人已經在議論到底是誰先出劍,或者推斷鳳舞會不會出劍,但不到最後時刻,誰也不知道結果是什麼。

鳳舞突然笑了,她向前邁了一小步,場中的氣氛突然起了戲劇性的變化,無論是關注場內的雷薩恩,還是身臨其境的蓋克,就因爲這一步,他們不約而同的想到一個詞——失控。

場中的氣勢原本一直是蓋克強攻。鳳舞主守,但鳳舞這一步邁出,蓋克所營造的氣勢卻爲之一散,大有主客相易之勢……蓋克不得不出劍,長劍嗆然離鞘,身隨劍進,一道寒光倏然刺出。

青虹乍閃,劃過一道亮麗的弧跡,嘶嘶劍氣,撕裂了空氣,射向鳳舞……從劍技來說,蓋克這一劍確實是無懈可擊,除非是實力遠勝於他的強者以力強壓,可是……以鳳舞的年齡,會是這樣的強者嗎?

答案顯然不是,就算是問鳳舞,她也是這樣的回答。所有的觀戰者都將目光投向鳳舞,但他們的期望似乎落了空,因爲鳳舞根本沒有動手的跡象,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那柄破空而至的長劍,似乎也在欣賞它的華麗。

眨眼間,蓋克發出的劍氣已經進入鳳舞身前兩尺,蓋克已經在考慮是殺死她還是刺殺她的時候,鳳舞動了……而且是一下子從劍尖前消失。

蓋克的心一下子揪緊了,他有些難以相信對方的消失,難道剛纔是幻覺?

鳳舞並沒有突然‘消失’,她只是向側前方上了一步。恰好在劍勢及身之前避開,看上去的感覺就像是突然消失了一樣。

長劍倏然從身旁掠過,鳳舞右手輕揚,五指如蘭花般綻開,拇、中二指一扣即分……‘錚’的一聲清鳴,蓋克只覺得一股沉重的力首自劍身上傳來,不僅擊散了劍氣,而且使他的後招根本就無法使出,長劍控制不住地向上揚了起來,蓋克的身前空門盡露,衆人不禁發出一聲驚呼。

場中人影一閃,只聽得蓋克一聲悶哼,猛地倒退出五步,身子躬得像一隻大蝦……原來,就在他胸前露出空門的時候,鳳舞身形倏擊,一拳擊中他的胸腹,雖然蓋克已經以劍氣護身,可鳳舞用的是崩骨拳,雖然勁力尚未用足,可足以將他的護身劍氣震散。外加把他的五臟六腑震盪一翻,沒當場放翻已經是他的耐力驚人了。當然,鳳舞也是有意留了一手,畢竟要混戰起來,這裡可是人家的地頭。

後面的雷薩恩臉上現出驚駭的神情,雙方只不過交手第一個回合,先是在氣勢的較量上,蓋克終於不得不出劍,然後就捱了一拳頭,難以想象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這名女戰士的身法和眼力之強簡直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就算是他親自出戰,在這等身法面前,恐怕也免不了吃虧,除非能夠在對手未動之前將其擊倒……可能嗎?

蓋克的身體迅速後退,以至於觀戰的人羣也跟着後退,只是衆目睽睽之下,很有些情何以堪的感覺,因而,在退了三、四米之後,蓋克大喝一聲,長劍斜掠而出,劍氣呼嘯,似乎要將鳳舞劈成兩段。

‘錚’

一聲清脆的音響,鳳舞身形一偏,再次彈中劍身,緊接色,鳳舞的手指下滑,一下子彈中蓋克的脈門。蓋克只覺得手腕一麻。長劍瞬間易手,一道青虹閃過,沒等他反應過來,身後傳來雷薩恩驚怒交加的聲音:“小心!”

小心什麼?

蓋克正要細看,只覺得脖頸間一陣冰寒,冷殺的劍氣似乎已凍僵了他所有的經脈。

雷薩恩的臉色鐵青,,但卻無語,所有人都無話可說,也不知該說什麼,能說什麼,惟有冷冷的秋風一陣一陣地拂過,有枯黃的敗葉若斷翅的蝴蝶般飄墜而下,倒似很合河水拍岸的節拍,其它的一切,都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蓋克沒有死,此時此地,鳳舞也不可能殺了他,只是現在的情況似乎還不如死了,在老師和一衆人等面前出醜,這感覺絕對是衰到了極點。

敗了,而且敗得完全,對方連劍都沒有拔出。可蓋克又覺得十分憋氣,如果不是那身法……他認爲自己敗在身法不如人。

對於蓋克眼中幽怨的神色鳳舞心知肚明,只是笑這人迂腐,管他黑貓黃貓,抓到耗子就是好貓,現在劍架在他的脖子上而不是自己的脖子上,她擡頭看向雷薩恩淡然問道:“我們今日的事情可以一筆勾銷嗎?”

雷薩恩長這麼大,恐怕還是第一次被人逼着做城下之盟,目光在鳳舞等人臉上掃視一遍,半晌才憤然道:“今日之事,就此一筆勾銷!”

鳳舞身形後退。手一擡,長劍化做一道寒光鏘然插回蓋克腰畔的劍鞘中。

“走吧!”

雷薩恩看了看蓋克,輕嘆一聲,轉身率人離去,那些圍觀者也轟然散去。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片急促地腳步聲,緊接着德西柯克等採購給養的人扶着一個全身血污的人跑了過來。

“出什麼事了?”鳳舞最先看清那個滿身血污的人正是伊莉妮的一名護衛,名字好像是叫利恩的。只見他衣衫破爛,胸前更以布帶緊纏,顯然是在前來這裡之前經歷了一番極爲慘烈的廝殺。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泰格爾快走幾步來到近前,大聲問道。

“我們在山中遇到一夥不知道那個部落的德魯伊,他們出手殺了我們的兄弟,並且劫走了伊莉妮小姐他們,我……我……”

“你慢慢說,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鳳舞的臉色也變得極爲難看,但事到臨頭,她竟表現得十分平靜。

“柏麗小姐是不是也被抓去了?”鳳舞問道。

“是的。”利恩答道。

“你知道他們向哪個地方走了嗎?”鳳舞問道。

“我跟到半途……就跟……丟了……”利恩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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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雷峽谷……這個名字可不是鳳舞她們胡謅的,那條大峽谷的入口處刻着好大的字,想看不到都不行,據利恩說,那夥德魯伊就是向這裡退的,鳳舞她們追到這裡的時候,考慮到利恩的體能似乎不適合再追下去,而且接下來的路他也未必認識,就讓他在入口的地方覓地藏身,等她們辦完事情來接他,一行人都挺窩火的,畢竟她們是保護伊莉妮的,如今人丟了,雖然事出有因,可這件事沒辦法解釋。

地下世界無所謂日夜,這都是德魯伊們自訂的鐘點兒,看天吃飯的原則在這裡絲毫沒有市場,對於魔獸們來說,那就更簡單了——餓了就吃,困了就睡,到了種族人丁不旺的時候。就尋找異性繁衍一回,日子可比德魯伊們悠哉多了。

林間落葉滿地,偶爾有鳥啼獸走的聲音或遠或近的響起,鳳舞等人隱藏在一片樹林中,仔細觀察前面的一個未知部落的村寨。

出乎她們的意料之外,原以爲很難找到目標,但這風雷峽谷走了不到一半,便看到這個部落,而且從它坐落的位置來看,利恩所說的那些人絕對是來到了這裡,而且這個部落的標誌也與利恩所形容的相似——一頭人立而起的巨熊。

此刻,守衛村寨大門的兩名德魯伊戰士正在打盹,如果按地上界的時間來計算,現在應該是黎晨左右,正是人體最睏乏的時候。

鳳舞做了個出擊的手勢,然後輕聲對德西柯克等人說道:“記住,不要弄出人命。”

“爲什麼?”泰格爾沉聲問道。

“我總覺得這裡面有古怪,但又說不上來。不弄出人命,如果有什麼事情還能夠有解決的餘地。”鳳舞簡略地提了一下自己的不安。

鳳舞向德西柯克和泰格爾二人做了個手勢,二人迅速而靈活地向那兩名衛名接近……在他們靠近的時候,兩個衛兵猶自在那裡打盹,二人對視一眼,長身而起,手掌幾乎同時劈中兩名哨兵的耳門。

兩名哨兵連吭都沒吭一聲便如同麻袋一般的倒地不起……就在德西柯克和泰格爾以爲大功告成的時候,一連串的警鈴聲忽然在村寨內響起。

緊接着,寨牆上傳來數聲喝問:“什麼人?”

“敵襲!”

糟糕!

德西柯克和泰格爾相對失色。

“強攻!”

鳳舞在林內氣得一跺腳,大吼一聲,帶着剩下的十個人向堡門急掠而來。

‘轟、轟……’

德西柯克和泰格爾二人同時出拳,鬥氣閃耀中,寨門被擊成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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