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寒身邊的那公子感嘆道:“假如我能娶到玄觀,讓我少活一百年都願意”。
易寒不忘打擊他,不冷不熱道:“少活一百年,你馬上就可以去死了”。
有人冷哼道:“癡心妄想,就是你少活一百年,老子也不痛快,玄觀豈是你這種凡夫俗子可以擁有的”。
又有人說道:“不管是誰娶了玄觀,老子都不痛快。”
易寒起鬨道:“對,玄觀不能嫁人,嫁給別人,我們以後想誰去,玄觀不能嫁”。
幾個聽到易寒話的人,感覺很有道理,也跟着喊道:“就是,玄觀不能嫁。”
易寒又大聲鼓動一句,幾人又排斥鬱悶的跟着喊了一聲,一時間以陳禹道爲中心,越來越多的人跟着吶喊出心底的真實想法,“玄觀不能嫁,玄觀不能嫁”聲音充滿着不捨,充滿着惋惜,一想到夢中情人馬上要成爲別人的妻子,何能不痛?何能不悲?喊的更大聲更帶勁。
不一會兒,所有的人都衆口齊呼着:“玄觀不能嫁”,場面雖然沒有亂起來,卻有點校場軍隊演習的味道,聲音浩浩蕩蕩,震耳欲聾的聲響有一股雄壯宏偉的氣勢,越喊越振奮越有衝勁。
易寒心中得意,我看你們還如何招親,想搶我家玄觀,沒門,想當着我面偷漢子,也沒門。
站在遠處的李毅陰沉着臉,罵道:“這羣刁民,打仗這麼有氣勢就好了,憑什麼我的孫女就不能嫁人。”
易天涯臉上卻掛着笑意,“想不到大東國民心還能如此齊心,掃平夷虜指日可待啊”。
十一王爺微微笑道:“水則載舟水則覆舟,足見民心不可違啊,只是玄觀卻是非嫁不可,這可如何是好”。
郡王爺也是陰沉着臉,一臉不悅,卻默默無語,思索着對策。
四人說歸說,卻沒有人有想插手的意思。
傅作藝等幾個老學究,高舉着手,大聲喊着安撫衆人的情緒,喊的聲嘶力竭,纔有人發現他們的動作,聲音這才漸漸弱了下來,林知府見形勢漸漸穩定下來,擦了擦頭上的汗水,如釋重負,搞不好可是要發生暴亂啊,出了人命,他這個知府可是難辭其咎。
易寒見聲音變弱卻不規則,對着身邊幾個公子說道:“玄觀可不能嫁人啊,若是嫁人了,我們以後可是連想念的資格都沒有,若是嫁到別處去,我們往日可是連看見玄觀的機會都沒有,哥幾個我們來帶動節奏,一定要努力爭取,幸福不可以這樣輕易的就從手中溜走”。
這話說到他們的心裡去了,幾人頓時來了勁頭,只見易寒喊了句開始,幾人鼓足中氣,吶喊道:“玄觀不能嫁啊”,聲音充滿傷感留戀,蕩入所有人的心頭,只感覺這是他們聽到最動聽的知心話,情不自禁的跟着這個節奏喊了出來,隨着一聲聲鼓足中氣齊聲吶喊出來的“玄觀不能嫁”,好不容易穩定下來的場面,又控制不住了,那聲音擰成一股繩,竟是如此齊心,這會就是打個雷也沒有人會聽見。
傅作藝等幾個老學究年老氣弱,已經氣竭了,就算他們年輕有活力,幾個人又如何喊得過這麼多人,只能氣喘吁吁的站着不該如何是好,也乾脆不理了,讓別人去處理。
林知府氣的臉色發紫,恨不得將這羣人的嘴巴給縫住,先讓一部分人老實下來再說,命令幾十名官兵將喊得最大聲的陳禹道附近給圍了起來,官兵們齊聲喝道:“都不準喊”,粗魯的推推嚷嚷這些公子才子,古話有言,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他們極少與這些官兵打交道,倒真的有些人看見那些兇惡的官兵,閉起嘴巴不再喊了,有的人嘴裡小聲嘀咕着,一臉不滿。
易寒眼看形勢不妙,這樣下去,還怎麼亂的起來,剛好一個官兵用力的推了他一把,易寒頓時咆哮道:“幹嘛幹嘛,我是個秀才,你們這羣野蠻人敢打我”。
這一咆哮,那推他一把的官兵倒給愣住了,易寒卻毫無徵兆的一拳就掄了過去,賞個那官兵一個黑眼圈,那官兵大怒,手緊緊握住刀柄,卻記得知府大人說過不準動刀,只能忍了下來,一拳朝易寒揮打過去,人實在太多了,易寒隨便就捉了一個替死鬼擋拳頭,那人哎呀一聲。
幾個回合之後,陳禹道附近這些人就與這些官兵糾纏打鬥起來,官兵打才子,才子打官兵,倒極爲好認,這一下場面更爲混亂了。
陳禹道護着寶琴,遠遠逃離,生怕寶琴被損壞了,易寒大喊道:“爲了捍衛我們文人的尊嚴,跟這羣野蠻人拼了”,他繼續煽風點火着。
才子最重骨氣,這一聲之後,原本許多袖手旁觀的才子也趕來幫忙,人多打人少,這羣官兵吃了大虧,儘管如此卻沒有一個人拔出刀來。
那幾十個官兵被這樣被打的狼狽逃竄,才子們雖鼻青臉腫的卻出了一口惡氣,誰說我們文人沒血性,跟官兵幹架一樣勇猛,打贏之後,又齊聲喊道:“玄觀不能嫁”,聲音充滿勝利的愉悅感。
李毅四人依然沒有插手,這羣文人成不了氣候,他們懂得什麼事情可以做什麼事情不可以做,文人最多也就鬧鬧,怕的是那些無知的窮苦百姓,可以豁出性命的爲人所利用。
沐彤問道:“小姐,怎麼辦,看來今日是招不了親了”。
玄觀笑道:“將我琴拿來”,走到一塊石頭之上,將琴放在上面,那石頭凹凸不平,琴卻穩如泰山,席位而坐,彈奏起來。
一股琴音飄來,氣韻流動,清音飄入耳中,只感覺心頭浮躁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紛紛安靜下來聆聽那美妙的琴音。
一曲之後,衆人只感覺自己剛纔行爲實在魯莽自私,學琴彈奏本爲“通理治性,恬淡清溢”,今天前來聽琴本就是如此,就算玄觀成了別人的妻子,自己也應該帶着美好的心態祝福她。
樂理即爲世理,今日玄觀無意間卻給他們上了一課。
場面竟比剛開始還要安靜許多,許多人都保持安靜表示尊重。
林知府只感臉面無光,自己費盡心思,還比不上玄觀小姐一曲有用,看來有的時候武力並不管用,對付不同的人要用不同的辦法。
易寒一臉訝異,怎麼,這樣就完了,繼續煽動着,“哥幾個,我們不能讓幸福溜走,跟着我的節奏”
有人卻打斷了他的話,“兄臺,我們應該祝福玄觀小姐有個好歸宿纔是,這是對她的尊重”。
易寒只能嘆氣道:“只能如此了”。
李毅哈哈大笑,“一曲勝過千軍萬馬”。
十一王爺拍掌讚道:“妙啊,實在是妙,靈動如天籟,氣韻天成,更妙在甘露潤心,廉頗思悔”。
郡王爺微微笑道:“王爺果然多才多學,廉頗思悔四字,他日可以引爲佳談,人非聖賢孰能無過,能以曲讓人思悔,古往今來獨玄觀一人,真奇女子也”。
十一王爺哈哈笑道:“你是想說以德服人吧,不過最後還是一個結果,讓人從心底佩服尊重”。
獨易天涯一人默默無語,他既對眼前場面這麼快結束感到不滿,心中又對這個未來的孫媳婦愛到了極點,她的琴可比我手中的刀厲害多了,馴人於無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