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停止交談朝廳門口望去,拭目以待重要人物的到來。
一聲優雅長裙,款步行來,帶着數聲嬌韻入廳堂,不是玄觀何人有此氣度。
玄觀一副優雅幽閒的神態,先見過易天涯和馮仙淑賢,眸子這才朝易寒望來,露出微笑朱脣款款道:“好久不見!”
這一聲好久不見讓易寒感覺輕鬆暢快,沒有過多的傷感幽怨,她是落落大方的向自己問好,能做到如此淡定從容的只有李玄觀一個人,她雖淡然,易寒卻也能從她眼神中看到歡喜,因爲她的眼神是如此認真,又是如此的明亮有神,易寒應道:“玄觀,好久不見”。
玄觀嫣然一笑:“這些年過的可否逍遙自在?”
易寒道:“雖有些沉悶,倒也並非全無所獲,至少想清楚了一些問題,也放開了一些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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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觀朗聲道:“太好了,真是件值得高興的事情”,她對待事情的態度總與人不一樣,因爲的睿智,富有涵養。
馮淑賢道:“明瑤,坐下再談吧”。
玄觀笑道:“好,謝過夫人”。
易天涯問道:“玄觀,你是不是收到什麼消息了”。
玄觀應道:“林重諾已向我覆命,我也知道個大概,想想我是應該過來湊湊熱鬧的”。
易天涯和馮淑賢表情怪異,獨有易寒一人哈哈大笑道:“你非但要過來湊熱鬧,還得來幫我的忙”。
玄觀輕輕笑道:“好說好說”。
易天涯和馮淑賢聽着兩人的對話,只感覺自己是旁外人,不太理解兩人的對話,照理說應該是一件很嚴肅的事情,這可關乎她的終身大事,爲何玄觀看起來似身外人一般,莫非玄觀已經和易寒達成什麼協議,莫非玄觀不打算做這個易家的媳婦,打算和平解除婚約,兩人卻越想越多。
易天涯輕輕問道:“明瑤,你都知道了?”
玄觀點了點頭,笑道:“這府裡面來了一個大人物,聞名已久,想見識真正的奇女子”,這番話倒是自謙了,望舒成爲西夏狼主有其特殊性。
所有人都聽明白她指的這個大人物就是望舒,西夏狼主自然是大人物。
易天涯問道:“明瑤,這件事情你怎麼看?”
玄觀微笑道:“都已經成親了,板上釘釘的事情,只要她肯,自然就是名正言順的易夫人了”。
易天涯輕輕問道:“那你呢?”
玄觀微笑道:“若是讓易爺爺和易夫人爲難了,明瑤願意解除婚約。”
易天涯立即大聲道:“這怎麼可以,李毅豈能饒的了我”。
玄觀笑道:“易爺爺你不必擔心,任何人也決定不了我的事情,爺爺已經修心養性,一心修佛不再管塵俗之事了”。
易天涯輕輕道:“我倒羨慕起李毅來了”,說着朝易寒看去,見他沉默不語,語氣一變,大聲道:“混小子,你快說話啊。”
易寒苦笑道:“讓我說什麼呢?”
易天涯朗聲道:“你未婚妻都快要沒了”。
易寒朝玄觀看去,見她微笑的回望自己,說道:“待我私下再好好和她商量,這會你們在場,有些話我不好說出口”。
易天涯和馮淑賢表情怪異,這種事情當然是一家人商量確定下來的比較好,只聽易寒說道:“玄觀,解除婚約的事情我們暫且押後再說”,易寒之所以如此放心,是因爲他了解玄觀,當初她主動爲自己和席夜闌牽紅線,寧雪的事情她也是知道的,並沒有半點反對,反而希望易寒能得到寧學的幫助,在她的眼中,與自己是一對一的,感情並不受外人外物所影響,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景象。
玄觀應道:“也好。”
易天涯道:“你們好久沒見,就聊一聊吧,我和淑賢去看看夢真”,他特意叫上馮淑賢就是讓兩人相處的獨立空間。
大廳裡剩下兩人,兩人都沉默不語,玄觀突然笑道:“怎麼,太長時間不見面,變得陌生起來了”。
易寒笑道:“不陌生,你還是那麼的美麗優雅,淡定從容,我只是想多看看你,多回憶回憶。”
玄觀應道:“往事再美也已成空,何不放眼現在,珍惜未來”,這話雖在接易寒的話,卻有另外一層深意。
易寒心感安慰,她不埋怨也不幽怨悲慼,反而卻寬慰自己,疏導自己,應道:“是啊,往事再美也已成空,其實說再多的道理還是需要時間來變得平淡,在心裡的重量不那麼重了,也就有能力去抵禦他了”。
玄觀輕輕道:“易寒,你受苦了,體諒我沒有辦法幫你”。
易寒道:“你能理解,我已經深感安慰了,玄觀你是我的知己,無論我有什麼心情都可以毫無忌憚的向你傾訴”。
玄觀笑道:“難得知己有情郎,我自然要好好珍惜”。
易寒笑道:“可你剛纔不是說要解除婚約嗎?這不代表你可以放棄我。”
玄觀啞然笑道:“誰說我要放棄你了,只是這名義上的夫妻名分對我來說並不重要,倘若事情能變得更順利,我這麼做又何樂而不爲”。
玄觀笑道:“說的好聽叫私情,說的不好聽就勾搭成奸”。
易寒哈哈大笑:“和你說話太輕鬆了,也很有趣”。
玄觀笑道:“有趣是嗎?近墨者黑,也是從你那裡學來的”。
易寒問道:“你不問我這些年去哪裡了?過的怎麼樣?”
玄觀應道:“我剛纔問過了?”
易寒一訝,突然恍悟笑道:“好你個李玄觀,無聲無息就把我的底細探的一清二楚”。
玄觀站了起來,走到易寒身邊輕輕的撫摸他的鬢角,輕輕道:“老了不少”。
易寒輕輕一笑作爲迴應,玄觀又道:“這些年沒辦法風流快活,很是寂寞難耐吧”。
易寒一臉好奇的看着玄觀,問道:“你是否在暗示你的心意”。
玄觀撲哧大笑:“沒有,你不要誤會,我只不過是隨口問問而已”。
易寒好奇道:“這隨口問問就能問到點子上了”。
玄觀笑道:“你這麼說,我只能說實在湊巧”。
易寒凝視着她,“多年不見,你越加動人了”。
玄觀問道:“你想表達的意思是新鮮感嗎?”
易寒道:“讓我觸摸你的手”。
玄觀卻特意抽回手掌,問道:“爲何,說出一個理由來”。
易寒好奇道:“難道我想觸摸你的手也需要理由嗎?”見玄觀微笑不語的看着自己,易寒只得道:“好吧,我想回味一下它那細膩溫潤的感覺,而且能摸到天下第一才女的手讓我很是興奮”。
玄觀笑道:“這個理由還算可以,不過我不打算滿足你的要求”。
易寒好奇道:“爲何?”
玄觀應道:“惠而好我,攜手同行,此意不好。”
易寒笑道:“原來是因爲寓意不好,那我換一個,你看好不好,“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如何?”
玄觀笑道:“老掉牙的東西,你也拿出來獻醜”。
易寒走上前去,說道:“纖纖素手,柔若女心,幽聞香質,眼見爲憐。孤身一人,驚欲攬之,忽然空手,心中悵怏,復何可辯,愁腸欲斷,別手猶別愛,再見念卿美。”
玄觀微笑的伸出手來,這表示她已經滿意易寒的回答。
可是易寒卻突然蹲下,掀起裙襬,撩起一裙漣漪,看着她腳下那雙蔥綠的繡花鞋,說道:“可我改變注意了,我想看看你這對小腳兒”。
玄觀腿下一震,蕩來一股裙風,裙襬瀟灑如絮漾下,遮住雙腳,嗔怪道:“你又犯瘋癲”。
易寒笑道:“我就不信捉不住”,說着又雙手捉了上去,玄觀迅速後退,兩人一進一退連續移動了幾十步之遙。
玄觀含怒道:“再靠近,我踢你了”,她只要腳尖輕輕一刮,易寒定是摔個狼狽不堪。
這是門口傳來輕輕的喊叫聲:“先生”。
兩人這才停下,只見戚兒慼慼的站了門口,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來的又不是時候。
易寒好奇道:“戚兒,你怎麼會來這裡”。
玄觀淡道:“我進府的時候讓貂蟬轉告戚兒過來一趟”。
易寒好奇的看着玄觀,不明白她爲什麼讓戚兒過來,只聽玄觀道:“我是戚兒的先生卻沒有盡到教學之責,既然來了就順便叫戚兒過來。”
易寒道:“你倒真會利用時間”。
玄觀輕輕一笑:“反正與你也沒有太多話好說”。
戚兒這會心裡正怪異呢,怎麼到了那裡都看見少爺跟小姐有糾纏,喬小姐有糾纏,李小姐也有糾纏,看先生的表情,少爺剛纔似乎在逼她做她不願意的事情,突然聽見先生道:“戚兒,我們到書庫去吧”。
戚兒點頭,玄觀轉身就走,易寒愣愣站在原地,就這麼走了,沒有搞錯吧,高聲喊道:“我呢?”
玄觀回頭應道:“你要是有空就一起過來”。
易寒苦笑不得,我還有正事沒跟你談呢,怎麼你就去忙別的事,該不會惱我剛纔的舉動吧,只得跟了過去。
剛走到書庫門口就聽見玄觀在講述書文,走了進去,心中好奇:“這書庫什麼時候整理的條條有序了,他還記得當初剛搬回這裡,書庫可是亂成一團”。
只看見玄觀拿着書本,而戚兒一臉認真的傾聽,便好奇的走了過去聽她在講些什麼,聽玄觀一本正經的念着,卻插話笑道:“玄觀你講這些,小孩子怎麼聽到進去,不如你講些稀奇古怪的故事好了”。
兩人卻沒有搭理他,過了一會之後,易寒又問道:“戚兒,你聽的懂先生在講什麼?”
戚兒應道:“少爺,有些聽的懂,有些聽不懂,不過先生講我,我自己再多看幾遍”。
易寒笑道:“玄觀,你看,我說戚兒聽不懂吧”。
玄觀回頭,嚴肅的看着她,“你這麼擅長,不如你來當戚兒的先生如何?”
易寒忙回絕道:“我可不會哄騙小孩子,還是你來。”見玄觀還盯着他看,笑道:“李先生,有勞了”。
玄觀這纔回頭,繼續教導戚兒。
易寒自討無趣,便在書庫逛了起來,這麼一看,這書庫的藏書還真不少,突然易寒咦的一聲,喃喃自語道:“沒有想到這些還保留下來”,這些著作,包括詩文字畫,曲譜是他一時興起所作,當時並沒有留心,隨意丟棄卻不知道被小喬一張一張收留下來,後來混雜於書庫之中卻被戚兒一一整理出來。
易寒停下來,回味這些曾經的著作,不同的心態有不同的發揮,當每當他興起之時都是算是最好發揮,現在就算想揮墨也一定能著出如此優秀的作品。
戚兒突然注意到易寒在易中天的標籤前站了很久,對戚兒來說這是一個特別的地方,她喜歡裡面的所有作品,因爲讓她感覺裡面的內容真實易懂,也讓她受益匪淺,易中天是她心中仰慕尊敬的對象,同時也是她心裡另外一個導師,雖然素未謀面。朗聲道:“少爺,你認識易中天嗎?”
易寒聞言回頭應道:“什麼?”,什麼叫他認識易中天嗎?中天是他的字,何謂認識不認識。
玄觀停了下來,因爲戚兒已經走神,不悅的朝易寒看去,易寒忙擡起手,苦笑道:“我剛纔可半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戚兒卻一臉期待,重複問道:“少爺,你認識易中天嗎?”
易寒笑道:“你何不問你的先生”。
戚兒轉頭對着玄觀問道:“先生,你認識易中天嗎?”
玄觀的回答簡單的跟沒說一樣,“認識!”
戚兒驚喜道:“先生,易中天在哪裡呢?”
玄觀淡淡道:“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戚兒興奮道:“先生,原來你就是易中天啊!”
玄觀苦笑不得:朝易寒那邊指去,“在那邊呢”。
戚兒猛的站了起來,認真凝視着易寒,似乎要完全看清楚他。
易寒受寵若驚道:“幹什麼,我沒有得罪你吧,這麼看着我”。
戚兒滿臉歡喜道:“少爺,我很仰慕你!”
易寒好奇道:“無緣無故仰慕我什麼?”
戚兒應道:“你寫的那些詩文字畫我都看過了,還有你做的那些曲子,我非常喜歡”。
易寒笑道:“哦,原來如此,你都說的我有點驕傲了”。
玄觀淡淡一笑,輕輕搖頭,這人是真有才學,只是這性子沒點正經。
戚兒走了過去,說道:“少爺,我會彈奏你作的那些曲子,你聽聽我彈的對不對”。
易寒笑道:“這些曲子我很久以前作的,我都忘記了內容,又怎麼能爲你指點呢?”
玄觀插話道:“你就聽聽看,說不定會有驚喜”。
“哦”,易寒一臉好奇,“那就聽一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