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財媳婦咕咚一聲跪下,哭着說:“槐香妹子,我錯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家相公對古先生的稻米生了歹意,讓我和女兒籮草來偷,讓我去勾引先生,同時故意浪叫氣跑你,然後籮草就趁機去偷米……”
莫槐香立即反應過來了,自己當時很生氣,一摔門就走了,沒有關門,中了他們的奸計。氣得發瘋,起身就給了家財媳婦一腳:“呸!居然用這樣卑鄙的手段!無恥!”
“我錯了,是我們搞的鬼,”家財媳婦哭泣着,“先生根本不願意我碰他,而且識破了我們的把戲,把籮草關在倉庫裡了,說是要報告里正,把我和籮草送衙門治罪。我男人已經斷腿了,再要是把我們關起來,那家裡可就要活活餓死了。請你原諒我們,下次再也不敢了……”
莫槐香又是氣憤又是高興,原來是這樣一回事情,看來是自己錯怪心上人了。本來嘛,先生是學富五車知書達禮的秀才,怎麼會作出那樣的事情來呢?到底是自己氣瘋了頭。
莫槐香又踢了家財媳婦一腳,不過這次輕一些了,道:“起來!走!”
家財媳婦趕緊的爬了起來,跟着莫槐香回到了古葉舟的吊腳樓上。
古葉舟靠在欄杆上,倉庫裡傳來籮草悶悶的聲音,她還在哀求着,莫槐香徑直走到古葉舟的面前,黑暗中看不見他的表情,只能感覺她目光火辣辣的。
家財媳婦陪着笑對古葉舟道:“能不能把我閨女放了?”
“你們走吧!”
“等等!”莫槐香攔住了,冷聲道:“還有一件事你們必須答應我一件事情,否則,先生不告官,我也會告官!”
家財媳婦打了一個哆嗦,問:“什麼事情?妹子請說,我們一定答應。”
“從今以後,你們家的人,還有人們家的親戚,不準再來先生這裡要飯!你答應嗎?”
家財媳婦這時候哪裡還能說個不字?只能雞啄米一般的點頭答應,發誓賭咒再也不來要飯了。
古葉舟想不到莫槐香這時候還能想到這一招,笑了笑,掏出鑰匙,打開了房門。籮草慢慢地從屋子裡跨出高高的門檻,叫了一聲娘,上前攙扶住家財媳婦。
家財媳婦上下打量了一下她:“沒事,先生已經放過咱們了,咱們走吧。”說罷,兩人相互攙扶着慢慢往外走。
“等等!”古葉舟瞧着籮草,淡淡道:“我放了你,你也不福禮道個謝?”
籮草愣了一下,慢慢轉過身,給古葉舟福了一禮:“多謝先生!”沒等古葉舟還禮,攙扶着家財媳婦又要走。
古葉舟瞧着籮草寬大的襠部,皺了皺眉,終於對莫槐香道:“這丫頭有些古怪,你帶她去倉庫裡,搜搜她!”
經過古葉舟這麼一提醒,莫槐香也覺察出來了,一把揪住籮草,把她拉回了倉庫。籮草哭了起來。但是,很快,倉庫裡傳來莫槐香憤怒的吼叫:“你這賊娃子!打死你!”傳來噼啪的巴掌聲。因爲屋子裡很黑,看不清楚,家財媳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忙不迭扶着門框問:“怎麼了?閨女怎麼了?”
“怎麼了?”莫槐香舉着一小袋糧食,遞到家財媳婦面前,“這是從她的襠下搜出來的!足有一斗米!”將米扔在地上,又拉起籮草的衣服,露出圓鼓鼓的肚子:“她在裡面,不知道生吃了多少稻穀!把肚子撐得這麼圓!——先生對你們寬宏大量,不追究你們偷糧食的事情,你們倒好,還藉機偷先生的糧食!你們到底有沒有廉恥!”
家財媳婦咕咚一下又跪在了古葉舟的面前:“孩子不懂事,她是實在餓得久了,求你放過她吧!先生……”
古葉舟嘆了一口氣,對莫槐香道:“把那一小袋稻穀給她們好了。”
“什麼?不!不能這麼便宜她們!”莫槐香氣呼呼瞧着古葉舟。
古葉舟苦笑:“這孩子連稻穀都吃了一肚子,想必是真的餓極了,他們需要這點糧食。再說了,她都放在襠下了,這樣的米我可吃不下。”
“你就是窮講究!”莫槐香狠狠地剮了她一眼,把地上的那一小袋稻米踢到了家財媳婦的腳下:“拿走!趕緊滾!”
家財媳婦和籮草立即跪下,給古葉舟磕頭感謝。
莫槐香厲聲對二人道:“記住!如果我再看見你們或者你們的親戚來先生這裡打擾,我立馬把你們偷先生糧食的事情告訴我爹,先把你們吊起來毒打!再送官治罪!”
家財媳婦和籮草跪下磕頭:“我們再也不敢了!”
說着二人起身,提着那一小袋稻穀,相互攙扶着下樓走了。
耳聽着家財媳婦他們的腳步聲消失在樓梯下,莫槐香一下子撲進了古葉舟的懷裡,緊緊環摟着他的脖子,獻上香吻。
古葉舟有些手足無措,只能下意識摟住了她的小蠻腰。被動地任由她親吻着。
莫槐香感覺到了無動於衷,撲哧一聲笑了,抓住了他的手,按在了自己高聳的酥乳上,嗔道:“咋了?還真生氣了?剛纔人家不知道呀!好嘛,對不起嘛!你大人大量,不要跟我這小女子一般見識了啦!大不了等會人家幫你……”
說到這,莫槐香伏在古葉舟耳邊,吃吃笑着嘀咕了幾句。古葉舟一聽,頓時全身熱血奔涌,差點要將莫槐香當場按倒就地正法。好在到底忍住了,升吸了一口氣,趕緊岔開了話題:“我……,我餓了……”
莫槐香咯咯地笑了:“我來給你做宵夜。你先在火鋪上躺着,真是的,受了這麼重的傷,還到處亂走,也只有你才這麼稀罕,連龔郎中都咂舌。”
說罷,莫槐香攙扶着古葉舟回到了廚房,扶他躺下,開始做飯。
古葉舟躺在火鋪上,默默地看着她忙碌。莫槐香的手腳很快,沒有多久,米飯就做好了。只是沒有什麼菜,依舊是醃白菜。但是古葉舟還是吃的很香,很快就把一碗白米飯吃光了。有些意尤未盡地望着鐵鼎罐。
莫槐香嬌嗔地白了他一眼:“沒有了!不能再吃了。鼎罐裡的米飯是咱們明天的伙食!”
“明天的?”
“嗯。”莫槐香把剩下的米飯倒在一個簸箕裡,涼了一會,稍稍溫一些了,然後用手捏成了六個飯糰,“明天早上三妹妹子來了,你們兩一人三個,一日三餐全在這裡了。躲在屋裡吃。你在書房,讓她在倉庫裡關上門吃。醃白菜等會先放在兩個房間裡。這樣,我看那些不要臉的還怎麼來討!”
古葉舟道:“你可真有主意。不過,今天都這些威脅他們了,他們應該不會再來了吧。”
“不會?他們不會來,不等於其他人不會來!唉!你呀,真是這次腦殼受傷太厲害了,連村裡都是些什麼人都不知道了。”
古葉舟苦笑。
莫槐香想了想,道:“米缸放在倉庫不妥,因爲你平時都在書房,要關門讀書,等你的傷差不多好了,我也不能住在你這照顧你了。就你一個人,萬一那些賊娃子再來偷竊怎麼辦?嗯……,有主意了!”
她邁步進了倉庫,片刻,扛着一袋米出來,進了書房,將米袋放在書房的那張破舊的書桌旁邊,將那個插卷軸的齊腰高的白瓷缸裡的卷軸都取了出來,放在了書架上,然後將米放進了白瓷缸裡,再將一些書放在了上面。
莫槐香拍了拍手:“行了,米跟你在一起才安全。以後你就晚上做飯,白天關着門吃飯糰!這樣他們就不會知道米已經轉移了。也只能這樣,不然你的米可是不夠吃的。”
古葉舟笑了笑,點點頭,道:“謝謝你想得這麼周到。”
“對我還要謝嗎?”莫槐香歪着頭望着他,俏臉上紅撲撲的,豐乳顫巍巍的。
古葉舟心裡砰砰跳:“天天吃醃白菜,真是難吃,我記不得我家還有沒有錢了。要不去買些肉來吧?”
莫槐香噗嗤一聲笑了:“你自己有沒有錢都不知道?不過,我也不知道,你怎麼不問問你的心肝豆瓣寧三妹?她一準知道!不過,就算你找到錢,只怕也沒有多少,想吃肉,不是看不起你,你的錢只怕不夠的。還是留着等斷糧的時候買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