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所有的事情已經清楚了。
司馬穎“克妻”不過是人爲製造的結果,就是因爲愛而不得。
王府門前早已經人山人海,洛陽城的人都在看這場大熱鬧,但一時間不知道是應該可憐司馬穎揹負了克妻之名這麼多年,還是餘氏花枝母女兩的悲慘人生。
司馬穎撿起了那個小小香餅子,輕笑了一聲,竟然就點燃了它,然後塞進了餘氏的口中。餘氏都沒來得及喊出一聲,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司馬穎,那樣子似乎還想在說:我是護國花將軍的遺孀,你不能這樣對待我。
但香餅子燃燒得極快,那煙氣全都被她吸了進去。
按住她的趙卓和幾名武衛在司馬穎將香餅子投入她的口中時,就已經放開了她,並且退後數步。
劉曜已經擋在了羊獻容的身前,還想用自己的衣袖替她遮擋口鼻,但羊獻容推開了他,並且厲聲問道:“我說過的,不能讓慧珠上花轎!你做了什麼?她是我的私奴,她的命只有我能夠掌管!”
“三妹妹。”劉曜看到羊獻容發火了,有點意外,“如果慧珠不上花轎,不就不知道這些事情了麼?”
“我說過,她不上花轎!和現在,她沒能上花轎,是兩回事,你懂不懂?”羊獻容的表情極黑。
也就在此刻,餘氏的面容變得極爲猙獰可怖,她的手腳都被捆了起來,掙扎的樣子也只是扭動身軀,以及面上五官扭曲,口中還發出了咔咔咔的聲響。
她是將小小香餅子吞了進去,毒發得更快也更猛烈。很快就沒有氣息,但從她的死狀來看,身體承受的痛苦遠非常人能夠想象。
司馬穎還上前踹了一腳,說道:“真是便宜她了。”
看到這一幕,圍觀的人竟然全都打了一個寒顫,自動自覺地退後了半步,因爲沒有人想到一直斯文有禮的成都王司馬穎竟然也有這樣的表情,冷血,殘忍。
羊獻容看了司馬穎一眼問道:“這事情本宮已經幫你解決了。日後就好好替皇上辦事,莫辜負了本宮的一片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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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穎看着羊獻容,眼中也有極爲複雜的光,“多謝皇后娘娘勘破此事,臣弟日後定然爲皇后娘娘鞍前馬後,絕不食言。”
這話說的,還真是挺有意思的,是爲了皇后娘娘,而不是皇上。
羊獻容瞥了他一眼,也沒有過多的計較,只是又看向了劉曜,“我之前就已經告訴過你,花轎之中必然會有危險,你還要犧牲慧珠的性命,爲何要這樣?因爲她是賤籍,她的性命不值錢,對不對?”
“我不是那個意思。”劉曜忽然覺得自己有些理虧,但又不知道爲何理虧了。
“慧珠是我的私奴,我說她去死,她纔可以死,你沒有這個權利!”羊獻容是真的發火了,“這一次是僥倖,下一次呢?在不能確定兇徒的情況下,你也會讓你的兄弟們去冒險麼?他們的命都不是命麼?他們沒有父母兄弟妻兒老小?如果我說,我讓你爲了我死呢?你肯麼?”
“我肯!”劉曜的聲音極大。
“好,現在,你去死。”羊獻容盯着他,不錯眼珠。
劉曜愣了愣,還是有了些微的猶豫。也就是片刻之間,人羣中忽然走出了多日不見的劉勝和劉固,甚至還一些不認識的生面孔,也都是匈奴壯漢。
他們快速聚攏過來,唬得趙卓袁蹇碩他們又都端起了架勢,面面相覷。羊獻容可沒有絲毫退讓,依然直直地看着他。羊獻康和翠喜都已經站在了她的身邊,張良鋤和綠竹也悄悄上前了半步,綠竹甚至摸了摸耳墜,圍觀的人羣中也有了些許異動。
最終,劉曜笑了起來,說道:“三妹妹莫生氣了,下次我不敢了,好不好,全都聽你的。”
他擺了擺手,劉勝劉固他們也都放下了身段,默默地站到了一旁去。
羊獻容又看了他一眼,轉身走了。
羊獻康、袁蹇碩、賀久年以及秦朝歌都趕緊去清理道路,讓羊獻容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大家忙不迭地驅趕着人羣,慧珠看了一眼劉曜,還是跟上了羊獻容。
餘下的事情就是司馬穎要處理的,羊獻容不管。劉曜看着羊獻容的背影,輕輕嘆了口氣,也帶着人自己的人默默走掉了。
司馬穎倒是站在王府的大門口,看着地上死去的餘氏和花枝,輕輕笑了一聲,然後讓趙卓也將二牛殺了,並且派人去將落芳茶樓的人也全部解決掉。
這是一場血雨腥風的殺戮,但也斷絕了司馬穎“克妻”的傳聞。那些關於司馬皇室的各種傳聞卻甚上塵囂,什麼版本都有。
司馬穎王府的大門口很快就被清理乾淨,依然是黑漆大門緊閉,對面無論是茶樓還是小餐館統統查封。他的親隨武衛在街上走了一圈,聽到若是有人議論此事者,輕則棒打,重則仗殺。
這樣一通操作,竟然讓洛陽城的人統統閉了嘴,但也沒有人再說司馬穎的斯文和善,而是冷血無情。
劉曜在三日後離開了洛陽,給慧珠的那些空箱子假嫁妝倒是讓劉曜給裝的滿滿的,馬車的車轍痕跡極深,證明也真是帶了不少東西走。
羊獻康咧着嘴站在大門口送他,還遞過來一個不大不小的黑漆箱子,輕咳了兩聲才說道:“這個是慧珠一早送過來的,說是各樣的藥材,怕是襄陽那邊沒有……”
“好。”劉曜也沒客氣,直接收了下來。
“那個,我大哥在襄陽那邊,我這裡有封信要給他……劉大哥能夠帶傳一下麼?”羊獻康從懷中又掏出了一封信,那信封上的字跡明顯就是羊獻容的。
劉曜又點了點頭,將信揣在了懷裡。
“那個,反正吧,你也知道的,三妹妹平日裡溫溫柔柔的,但是生氣起來,也是挺嚇人的。”羊獻康還是想再圓幾句的。
“我知道的,所以,我才更喜歡三妹妹,和你的。”劉曜笑了起來。
“行吧,我就知道你喜歡我的。”羊獻康竟然還想往劉曜壯實的懷裡躺一下,被他極爲嫌棄地推開了。“劉大哥,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都喜歡我了,我躺一下也是可以的吧?”
劉曜動作極快,甚至還退後了半步。“跟三妹妹說,我走了,回頭給她捎些好吃的過來,讓她變胖。”
“劉大哥……”羊獻康的臉都垮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