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還不到十五,可是今晚的月色卻十分的好,月光落在地上,撒了一地的銀白,美得讓人心顫,生怕會一踏進月光裡就將這美麗踩碎了。
只是,月光雖美,阿九他們此時所處的地方卻沒那麼美。
在他們周圍,此時正矗立着一個又一個的墳包,原本落在地上的美麗月光,此時灑在墳包上卻透着一股陰森森的詭異。
阿九緊了緊身上的披風,歪頭看着賀拔毓笑道:“沒想到陛下竟然有這種嗜好,咱們這是夜半‘賞墳’嗎?”
看來這一世賀拔毓是真的不怕墳場了,是因爲他在亂葬崗躲避殺手追殺的時候,不像前世一樣,只有他一個人嗎?
賀拔毓一笑,握着她的手的手又緊了緊,一言不發的拉着阿九繼續向前走。
阿九初起的時候,嘴角還掛着一絲微笑,不過隨着周圍景色的越發熟悉,她卻笑不出來了,而是一臉深思的看向賀拔毓。
而他們到了一處小小的墳包後,賀拔毓便帶着她停了下來,阿九的脣也抿成了一條線
。
看着旁邊那棵已經長得很高的扶桑樹,她垂下了眼皮:“陛下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面前的墳包前隻立着一塊簡陋的石碑,上面也只寫了簡單地幾個字:高氏之墓。
沒有立碑人,沒有冠上夫族的姓氏,甚至連生卒年都沒有寫清楚,簡簡單單的,非常符合一個外室的身份,也許上官家的人會認爲,將她葬入這片土地都是對她最大的恩賜了吧!
賀拔毓沒有立即回答阿九的話,而是先轉頭看了看他們之前走過的路,再一擡頭,果然看到了從清音樓的後窗透出來的微光。
隨即他笑着低頭看向身旁的阿九,低聲道:“朕也是早上的時候無意中發現的。突然覺得,應該陪你來這裡看看。”
沉默了好一會兒,阿九才嘆了口氣道:“陛下,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有一陣子了。”賀拔毓也沒瞞她,“就是不知道你是不是知道。”
“我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呢?”阿九走過去,輕輕撫着墓碑上已經不太清楚地刻跡,低聲說道。
旁邊的扶桑樹,還是她偷偷種下的,讓英娘找來的樹苗。因爲她聽英娘說過,孃親以前是很喜歡扶桑樹的,更喜歡那紅的像火一般的扶桑花。
只是不知爲什麼,直到她離開這裡,這扶桑花都不曾開過,讓她略有些遺憾。
看着她的背影,賀拔毓的眼中閃過一絲心疼:“你若是不知道,朕自然不會告訴你,你若是早知道了,不管你想怎麼做……”
說到這裡賀拔毓頓了頓,嘴角卻微微上揚:“這大周若是隻有寵妃,卻沒有昏君,也難免讓九兒太寂寞了些!”
阿九聽了,立即轉頭看向他,隨即卻“噗嗤”一聲笑出聲來,她歪着頭說道:“原來陛下的志向是做昏君呀!”
賀拔毓一愣,隨即繃起了臉,有些不自在的說道:“朕是認真的。難道九兒以爲我對每個人都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