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家所有人,在聽到那一聲長鳴的時候,面上都帶了些對古老神祇的崇敬,對無上力量和規則的臣服,姬家主轉身拂袖:“還不整理着裝,迎接新王?”
衆人皆伏低了頭,連連稱是。
銀連輕飄飄的看了一眼姬五小姐,跟在了姬家主的身後,向門口處走去。
古老的家族很注重規矩,認爲禮儀不可荒廢,她以長女的身份,是下一代的姬家主,自然是跟在家主身後。
姬五小姐看着眼紅,卻只有認命的排在其他子女的位置。
銀連低着頭,讓姬家主的身體擋住自己的身形,緩慢跟在後面,眼睛一直看着腳下的青石磚,規規矩矩的樣子。
感受到空氣中越來越濃厚的壓迫力,她似乎就能知道“新王”的位置。
“恭迎王之大駕光臨。”姬家主用了幾分玄氣,鏗鏘有力的聲音迴響在整個姬家院落,雙袖一揮,就伏低長跪了下去。
和普通的跪法不同,這是最隆重的禮節,大半個身子都壓低貼在地上,雙手撐地,腦袋磕着冰涼的青石磚。
銀連聽到背後一陣衣料摩挲的聲音,後面的姬家人也整整齊齊的跪下,以示臣服。
她沒有擡頭,只在青石磚上看到了一抹亮光,就知道,現在只有她孤零零的站立着,十分突兀。
心頭猶豫了一下。
一隻帶着金絲滾邊的黑靴緩慢而又沉重的踏在了地上,落下一個深深的印子——只有玄氣修爲深厚的人才能做到這一點。
銀連心頭一緊,連忙跪了下去,伏低在一衆姬家人之間,一排看去,並無不妥。
她的身體貼着冰冷的青石磚,感覺身子也跟着它逐漸的冰冷下來,這個姿勢,根本看不到場上的任何情形。
只是那緩慢而低沉的腳步聲,似乎是故意做給她聽的,一點點的向她而來。
王沒有叫免禮,他們就不能起身,不能說話。
銀連的視野範圍裡,出現了一抹衣袍的下襬,暗金的花紋讓她想到了一個人的眼睛。
“呵。”一聲森冷的笑容,銀連只覺得後領被一股大力拽了起來。
是毀的聲音。
千躲萬躲,還是被發現了。
銀連依然低垂着眸子,一副乖巧安順的模樣,心裡卻在想着,毀既然奪了幽冥的權利,那是不是說明,他其實有一統天下的野心?
心裡打了個寒顫。
銀連的頭更低了,他剛一鬆開手,她又要跪下去:“王,這於禮不合,您沒有叫免禮……”
毀森森然的目光似乎要把她盯出一個洞來,但銀連仍然沒有任何反應,執意要跪。
“免禮!”
姬家一衆默默起身,心裡暗自猜測着兩人的關係。
姬家主這才擡起了頭,只好奇的瞟了一眼新王的模樣,只見他立體的五官猶如刀刻般俊美,整個人散發出一種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氣,強烈的壓迫感讓他心生寒意,不敢多看,只得默默低下了頭。
銀連站起了身,看也沒看毀一眼,默默站立着,不發一言。
毀突然擡袖,伸出兩根手指,鉗住了她尖巧的下顎,強迫她與他淡金色帶着隱怒的眸子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