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連根本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年亞瀾就召出了他那隻白毛筆,與花孔雀對上了。
針尖對麥芒一般,一上來就是重重殺招,誰也不肯相讓。
他們在對方的瞳孔裡,看到了同樣的東西。
花孔雀的雀翎扇,她雖然不知道是個什麼寶貝,但神器的氣息是錯不了的,他的功法不像毀那麼霸道,但也夠尋常的神喝一壺的。
好在年亞瀾也不弱,先前有所消耗,加上陣法成型慢,只有被動抵擋的份兒。
看到金色的光每每在花孔雀身邊擦過,袍子上華美的藍綠紋路流轉游移,就像活了一般,抵擋着相撞的餘波。
“你是聾了?給我放下她!”花孔雀招招狠厲,若不是顧及銀連在年亞瀾手上,估計會直接用扇子引來排山倒海的風之力,可是這樣礙手礙腳,放不開招式。
聽此,年亞瀾挑釁般地緊了緊,箍得她都痛了。
“你……”銀連不知年亞瀾意圖,雖然救了她,但總抱着也不是個辦法,只有道,“放我下來,你弄疼我了。”
年亞瀾好似沒聽到,對着上空的花孔雀道:“這樣對待救朋友命的恩人,年某還是頭一次見。”
銀連無話,說起來,她確實欠他一命。
花孔雀仍然是十分不快,年亞瀾只得腳步一轉,帶着銀連避開他那一扇,飛身到遠處的空中。
“萬花聖,別衝動!”銀連衝花孔雀說道,“無極城主的確於我有恩,在洛日夜手下救下了我。”
萬花聖腳步一頓,狐疑的望向年亞瀾。
年亞瀾笑意更明顯了些,有意忽視萬花聖,突然問向銀連:“阿連打算如何報答我呢?不,現在應該稱你爲噩夢城主,銀連神尊了。”
她的噩夢城裡的確有寶貝,他救他,難道圖的是這個?
隱隱覺得不是,可一些死物可以還他人情的話,她絕對不會介意。
“噩夢城地下寶庫隨你挑,帶走三樣。”銀連毫不猶豫道。
她的寶庫裡都是些多年收集的精品,說是不在意,實際上還是有些肉痛。
加上她知道這無極城主討價還價的功夫,反正他從來不肯吃一點虧,十足的老狐狸。
所以先拿三件探探他的底兒,看看這人打的什麼歪心思。
“噩夢城主的命只值三件寶貝?”年亞瀾聽到,笑着反問,問得她啞口無言。
“五件……不行的話,你看上的都帶走。”反正都是身外之物,藏的那麼好又怎樣,有心人要來搶的,她也沒辦法。
“無極城的寶貝大概不比噩夢城的少。”
這絕對是實話,無極城在八重天的中心,是個交通要塞,經濟發達,寶貝什麼的自然多,而噩夢城是個極特殊的,不僅地處偏遠,一般人還找不到入口,就像是個避世的世外桃源,很多方面都較落後。
“你想要什麼?”
她想到了比寶貝更重要的東西,譬如十九葉重瓣梅,又想到了四方密鑰,有些警覺。
梅嶺奪藥的時候這條笑面蛇就在場,走的也是莫名其妙,現在她剛在這裡找到四方密鑰,他就出現了,難道是早就找到了些線索?
他身邊肯定有什麼厲害的東西,比如說早就懷疑的窺人之鏡。
當然,銀連是猜不到,窺人之鏡就戴在年亞瀾的臉上,那可以精密計算距離和角度的神器單片鏡,本來戴在不語陽臉上的那片。
沒看到不語陽的人,其實,不語陽就化爲本體,戴在那兒擺着呢。
“城主的命千金難買,不如以身相許,把城主的餘生交付於我。”
年亞瀾把她的頭按在他的肩窩,明明是商量的話語,卻說得十分肯定。
“你想吞併噩夢城?”銀連卻從他的話中聽到了別的意思,渾身像炸了毛的貓一般,敵視着年亞瀾。
她就知道這人沒那麼好打發!
這時一個大型法陣擋住了突然閃現過來的花孔雀的偷襲,而年亞瀾的腳底下,出現了另一個法陣。
銀連一看,只道不好。
她對法陣雖然不熟,但還是通曉些基礎的,腳下那個法陣的陣心,是傳送方面的紋路。
花孔雀被擋住,一時半會過不來,這又是站在傳送陣上,他要抱着她到哪兒去?
恐怕他救自己,是爲了挾持自己當人質,好吞併噩夢城?
越想越覺得是這樣,右手一握,化出了一把短匕,猛地往年亞瀾身上招呼過去。
什麼救命恩人,分明是別有目的!她對別有目的的人,向來不會手軟。
“乒”地一聲脆響,伴隨着小型貼身法陣激發的金光,匕首尖像是刺中了堅硬的鐵壁,銀連靠着這道反作用力掙脫了年亞瀾的束縛,退開幾丈遠。
她也沒寄希望能真的扎中年亞瀾,只是想借力彈出去,別被他帶走了而已。
傳送已經開始了,最後一眼,年亞瀾渾身沐浴着金光,如同天神一般,有些無奈地看着銀連:“天境已亂,此地不宜久留,阿連還是……快走的好。”
話沒說完,人就消失在了空中,只留下勸誡的話語。
要是平常,銀連絕不相信年亞瀾有這麼好心。不過現在,經過毀的一番提醒她知道,天境真的是要亂了。
浮月城聖光修習院,轉眼已經是學期末,期末歷練已經迫在眉睫,對於每個聖光的學生來說,這是一年中最重要的試煉了。
他們懵懵懂懂,並不知道風雨欲來,黑雲慢慢的遍佈空中,壓迫着他們生存的空間。
邵蕾第一個坐不住了,幾次敲門不應後,嘭地踢開宿舍的門,跑到白風鈴的牀前。
只見一把普普通通的劍安靜的躺在被子裡,被子中心有一個小洞,像是被什麼尖利的東西刺的。整個房間空無一人。
“白風鈴……她不見了?”
霜漠寒親自跑去問邵蕾關於白風鈴的消息,他可是等着和白風鈴一起去森林歷練的,結果,卻聽到了這麼個答案。
邵蕾被霜漠寒的舉動驚呆了,在她看來,怎麼着都是兩個毫無關聯的人,特別是霜漠寒的性子,竟然會親自過來問她,真是有些受寵若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