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洛日夜整個人被大大小小一個套着一個的繁複陣法所包圍,追花逐月二人同時奔向洛日夜,企圖用玄氣破壞陣法。
她們的兩道玄氣同時砸下,卻在半空之中受到了阻礙,還沒碰到包圍洛日夜的金色陣法,就與空中突然顯現的防禦陣相撞。
空中不知道隱藏了大大小小多少陣法,只有被足夠的玄氣擊中,纔會顯現出來。
不用說,老謀深算如年亞瀾,要麼不動,動則必勝。
一切干擾,一切阻撓,似乎都被他算得死死的,讓人一點點翻盤的機會都沒有。
這是多麼可怕,傳說年亞瀾一人就有敵千軍之力,果真不虛。
而且空中隱藏的陣法,並不僅僅是防禦陣,還有若干個能夠攻擊的陣法,若不小心觸發,就沒剛纔那麼幸運了。
追花與逐月不敢使用玄氣,被迫撤得遠遠的,如臨大敵一般看着面帶無害微笑的年亞瀾。
洛日夜面如死灰,他確實受了嚴重的傷,還碰上了無極城主必殺之招,這陣法環環相扣,根本沒辦法解除。
“阿連想讓他怎麼死呢?”年亞瀾這時手中毛筆還在不斷補充着陣法,橫橫豎豎直將洛日夜圍得密不透風,眼睛卻一直落在懷裡的女人身上,笑容中多了一絲微不可察的寵溺。
不過——說出的話卻還是一如既往的狠厲無情,能一邊保持這樣完美的笑容一邊宣判別人死刑的,也只他一個。
銀連擡頭看他,與往日不同的,略顯寬大的城主服襯出了年亞瀾的氣勢,雖然笑容是一向的無害,但這樣的反差,讓她感到一絲後怕。
處置完洛日夜之後,不會就是自己了吧……
她猜不到年亞瀾究竟在想什麼,也想不通爲什麼他抱着自己不放。
這隻笑面蛇所做的事情都不能以常理度之,指不定是什麼圈套,她要十分小心。
見銀連露出這樣的表情,年亞瀾知道她肯定是想到什麼奇怪的地方去了,無奈地劃了最後一筆,所有陣法扭曲起來,金色的線化成了金箭,一支支從各個方向穿透洛日夜的心臟。
洛日夜本來就慘白的臉上更是一點血色都沒有了。
彷彿是不相信自己會這樣死掉,洛日夜像是不甘心的看向自己的心臟。
血肉模糊,一個大窟窿,就算是神醫,也迴天無力。
誰也沒有看清,最後倒下死去的時候,洛日夜面上詭異的微笑。
追花逐月兩人相視,互換了個眼神,立馬轉頭就跑。
可這空氣中處處埋伏着年亞瀾的陣法,哪裡是這麼容易跑掉的?
年亞瀾四指捏着筆桿,小指尖微勾,不知從哪挑起了一絲肉眼難以看清的金色細線。
順着金線望去,連着的那頭,一個金色大陣突然顯現,繁複的神秘紋路,彷彿有了生命一般,轉動着,散發着磅礴的氣勢。
那是金色,恢弘大氣的金色,法陣之巨大,足以將分頭跑的追花逐月兩人籠罩其中。
“無極城主!”逐月眼珠子一轉,“我們無冤無仇,與無極城素來是井水不犯河水,今日主子已死,難道你還想滅我絕殺殿滿門麼!”
言下之意,既然只是洛日夜與銀連的仇恨,她們和年亞瀾沒有直接的關係,不想被牽連其中。
年亞瀾卻只是微笑,溫溫和和,周身沒有一絲殺氣,就好像討論今天的天氣一樣漫不經心:“只有死人才會永遠的閉嘴,兩位奉行絕殺殿殿規,對這句話,應該不陌生吧?年某不想讓世人知道絕殺殿殿主的死法呢。”
“放我們回去,我會向殿中衆人告知,前殿主死於奪藥的衝突,並讓八重天的絕殺殿分部全部遣送七重天。”追花擰了擰眉,既然逃不過,那麼,就割地好了,不信這個城主不會上鉤。
“空口無憑,洛日夜的養母之死,可是讓阿連受了不少罪,而洛日夜對你們有恩,這樣的前科,着實讓年某放心不下。”
年亞瀾的目光放在了銀連的小廝服上,右臂的傷口雖然癒合了,袖子可是被撕了一大塊,雪白的肌膚露在空氣中。
呼吸不由得一緊。
擡眸望了望死去的洛日夜,好在,這裡沒有其他的男子。
銀連十分不適應他的懷抱,既然自己沒事了,那就下來,總是被抱着的話,心裡怪怪的。
他和自己,可以說是競爭關係,八重天的每個城主,互相之間都對對方的城池虎視眈眈,沒有哪個君王不想擴張領土的。
她是如此,他也一樣。
她還欺騙了他,爲了奪藥,做了幾天的小廝,現在全被揭穿了,又是在她受傷的情況下,他完完全全可以趁虛而入,將自己制住,搜身,那樣十九葉重瓣梅就是他的了。
可他沒有,他竟然幫她治傷,竟然不惜與絕殺殿起衝突,護着她。
“莫要亂動。”年亞瀾的聲音不知覺的帶了一絲喑啞,知道這預示着什麼,她面上紅了紅,立馬放棄了掙扎,說不出話來。
他那碧色的眸子暗了暗,視線有些不自然的移開,看向追花逐月二人時,已經是森寒的殺意。
就像是被一條毒蛇牢牢盯上,追花逐月二人後背皆是一涼,還沒等反應,追花被什麼東西擊飛了出去,咳出一串血珠子。
那是不可見的刀,空氣刃。年亞瀾最喜歡研究一些別人無法防範的攻擊陣法。
二人皆被空中無形的力量束縛住,時不時的被空氣刃打中,狼狽的很。
兩人躲都不知道往哪裡躲,因爲空氣是無處不在,無影無形的。
追花被這樣不可見的恐懼嚇得六神無主,傷勢隨着時間的推移越來越重。
逐月也好不到哪去,死亡的陰影籠罩下來,她們,註定要困死在這兒了。
接下來,年亞瀾優雅地收起毛筆,該是他和她算賬的時候了。
銀連看到他直勾勾盯着自己,心裡有些毛毛的,正搜盡腦海想着辦法,就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夾雜着磅礴的玄氣。
“放她下來!”花孔雀一身藍綠相間的華袍,桃花眼眯起,一把雀翎扇掀起滔天氣浪,帶着十足的怒氣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