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經來到1621年4月17日。
四位同胞的離世,讓曼哈頓公墓幾天內來來往往了更多人。
本已經逐漸平淡下來的人們,卻因爲四位同胞爲了保衛西點鎮而犧牲,知道了四周還是不安全的曼哈頓社區居民精神壓力又驟然上升,好幾次布魯克林工業區的漢子們都莫名其妙地發生了鬥毆事件,讓委員會揪心不已。長期一副無所事事的心理專家包子圖,在這個時候表現出了彪悍的工作熱情,開始了瘋狂奔走。
而另一方面,關於曼哈頓社區未來幾年的發展模式乃至如何構建一個真正而有效的國家政權的問題,也在委員會內部嘗試性的討論。
會議從上午一直延續到中午,幾個小時的會議經過無數次跑題,期間發生了更多的頑固不化的爭吵,最後被主席盧老收到的一條消息中止掉。
就在這個時候一名傳令兵急匆匆的炮了進來彙報道:“從內灣要塞傳來消息,年初出發的歐洲貿易船回來了!”
在場的人紛紛停下爭執,呆呆地看着滿臉喜氣的盧老,幾乎同時一窩蜂地朝會議室大門走去。
這個時候的曼哈頓,太需要好消息了。
就在十多分鐘前一艘新的歐洲風帆蓋倫船緩緩駛進了港灣。
內灣要塞的炮兵們還沒有接到指令,就如同發現了什麼夠刺激的好玩具,十來個整天枯燥地踢石頭玩的要塞炮兵衝出了營房,開始擺動起12磅重炮,清理炮膛,塞入火藥和炮彈,然後心急火燎地回頭看着要塞指揮塔上的某個身影。
張春銳舉着遠望鏡看了好一陣,對遠方那艘明顯表現出淡定悠哉的歐洲風帆戰艦充滿了困惑。
他發現眼前的比五月花號略大點,估計排水量超過了200噸,桅杆上除了掛着一幅英格蘭旗幟,還掛着一面很奇怪的白色旗幟——旗面上繡着一條蛇?!
“這艘是什麼船?英國人的?”
“指揮,要瞄準開炮嗎?”一名炮組小隊長向張春銳問道。
“不等我再觀察一下,但爲了保險起見你們先裝上彈藥等待我的命令。”
“明白。”
張春銳舉起望遠鏡再次進行觀察,他差點沒把望遠鏡給弄丟了。
因爲他從望遠鏡裡面看到那是一面不知道誰手繪的白底龍旗,旗面的龍被人慘不忍睹地畫成了一條蛇!
我去,這是龍是誰畫的?神聖的龍怎麼被畫成蛇了,畫的人應該被打死,沒錯,應該被打死,這畫到底是誰畫的,王文龍?李仁軍?還是李同和?
李仁軍的美術功底不錯,再怎麼也不會弄出這麼個不上臺面的作品。王文龍除了說話,做事會選擇更清晰明瞭的方式,這也不是他的風格。李同和雖然有時嘴巴毒,但也不會做出這個事情。
“不要開炮,確定是自己人!”張春銳鬆了口氣,無聊地宣佈解除警報。
此時風帆船在距離總督島不過100米的地方緩緩滑過,甲板上的水手們都扯開了嗓子歡呼着,手裡還舞動着東西,要塞上的炮兵們也曲起手指吹響口哨,好一番互動。
“哈哈,親愛的馬先生,您的創意很有效,我承認,之前我十分擔心他們會誤認我們是入侵者,然後開炮打我們,世界上最悲慘的事情之一就是死於自己人的火炮裡。”
一路風平浪靜只用了17天就抵達目的地的“聖瑪利亞”號上,前“五月花”號船長阿德萊德興致盎然地看着左舷的總督島上的要塞,長長地舒了口氣。
“嘿嘿,我記得出發前張春銳一直對我們說想要在要塞上掛龍旗,他一看就能明白的!”
曾經的甬城港集團會計馬長樂得意洋洋地看着自己的傑作,那面用木炭和幾片縫在一起的破布組合出的龍旗完全是他一大早的突發奇想。
除了原本的水手,甲板上還站着二十來位面貌陌生的歐洲男女,一個個都帶着好奇的目光打量着港灣四周,尤其是幾個年輕的歐洲女子,嘻嘻哈哈地對着遠方的要塞上的年輕炮兵們頻頻舞着纖手。
“我去,王文龍他們還搞來了歐洲大洋馬。”張春銳用望遠鏡看到向要塞揮手的年輕的歐洲女子驚呼道。
聽到這個呼聲要塞李的炮兵都圍住了張春銳爭先恐後地搶奪着他的望遠鏡,個個看得津津有味。
半個小時後,聖瑪利亞號終於繞過曼哈頓最南段,轉進東河航道,然後靠上了布魯克林碼頭。阿德萊德和馬長樂將先在這裡卸下從歐洲運來的第一批急缺工業物資,連同從亞速爾羣島僱來的歐洲工匠或契約奴們在內,所有參與遠航的人員還要進行一次嚴格的衛生檢查。
“對了,你們還記得不記得許夢之啊。”
“長樂是不是那位稱自己是叫什麼時尚人士的。”
“沒錯,就是她。這個假冒僞劣的時尚大姐在英雄港可出盡了風頭,就在我起航的時候,那個葡萄牙總督和男爵還常常往我們住的地方跑!”
馬長樂剔着牙花,一臉得意,完全和幾個月前被因剛剛進公司不久因和同事們不怎麼熟話少的風格不同。
布魯克林工業區的大食堂內,幾十號技術工人或工程師都圍在一個大木桌邊,看着更換了衣服後大口吃喝的任長樂,聽對方時斷時續地講述這兩個來月的歐洲見聞。
“西班牙戰艦和那個什麼女海盜真的是你們俘虜的?”一位明顯有着技術工程師身份的、帶着眼鏡的文藝青年湊在一邊,露出精光四射的目光。
“那還用說?你們根本猜不出來當時有多危險,我拿着水手刀,對面二十來個歐洲土著,還有炮,對,就距離我不過十多米的炮。還有那個女海盜真的很厲害把李仁軍的肩膀都給弄傷了。”
馬長樂唾沫飛濺,連比帶劃,四周的工人們一會兒驚訝的“啊”一下,一會兒又如退潮般“哦”一聲,臉上都帶着不可置信的表情。
“小馬啊,聽你剛纔說的,看來我們這一趟收穫不錯嘛!”
伊宏才這時分開了人羣,神情和藹地握住了馬長樂的手,使勁晃動着,“一路辛苦啊,不過年輕人經過了鍛鍊,更有精神頭了,大家說是不是啊?”
工人們漸漸散去,沒幾個迴應伊宏才的話,如此冷場讓馬長樂有點尷尬。
“怎麼了,伊主任?”伊長樂還沒有弄明白怎麼回事。
“哎……這事嘛……還是等回委員會再說,再說……”伊宏才苦笑一聲,就帶着馬長樂朝食堂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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