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市政大樓內,蘇天御坐在沙發上,笑着衝黎明笙說道:“呵呵,事兒還沒定,但這次去就是雙方家長碰個面,相互認個門,要是沒啥問題的話,可能就訂婚了。”
“好,很好。”黎明笙讚揚着回道:“有了婚姻關係,就能更進一步的加深合作。不錯,你二叔很開明。”
蘇天御瞧着黎明笙,有些無語地回道:“領導,我姐要遠嫁,本意並不是搞什麼商業聯姻,也沒有考慮到什麼政治因素,純粹就是遇見對的人了。”
“我也沒說這事是有目的性的啊。”黎明笙笑着回道:“有愛情,又能加深合作關係,這不是雙贏的事嗎?”
蘇天御眨了眨眼睛:“要這麼分析的話,那我不跟您犟。不過既然您這麼支持的話,那是不是也得拿出點實際動作……?”
“什麼動作啊??”
“比如給我三姐整幾千萬的嫁妝,讓她進婆家門能硬氣點。”
“小蘇啊,你最近說話很風趣啊!”黎明笙笑吟吟地看着蘇天御:“你這又是工協辦公室主任,又快升副司了……我看你現在有點要得道的氣質了。”
“受您照顧!”
“啪!”黎明笙難得親暱地打了蘇天御一巴掌:“我看你小子是飄了。”
“嘿嘿!”蘇天御咧嘴一笑。
黎明笙吸了口煙,停頓一下說道:“嫁妝是沒有,不過真要訂婚了,我讓李源跑一趟老三角,回頭也可以讓老三角的外資企業進開發區,給他們一些優厚政策。”
蘇天御沒想到還有意外收穫,立馬抱拳說道:“您太睿智了!太英明瞭!”
“哈哈,小崽子,滾蛋吧。”黎明笙掐滅菸頭,起身說道:“去了就好好談,別翹尾巴。”
“明白,我送您去開會。”
“實話實說,這個婚姻關係很重要啊。”黎明笙一邊向外走,一邊喜笑顏開地說道:“老溫出事了,老安又沒有任何態度,這時候如果能加深跟老三角那邊的互動,對我們來說是有很大益處的。我有一段時間真的挺怕桂家縮頭了,暫時斷了軍備生意,這樣一搞,協會很多人都會沒飯吃的,要出問題的。”
“是是!”蘇天御跟在後面附和着。
其實狗六子這個人,真的是太會見縫插針了,他今天來找老黎彙報自家的私事,就是想從老黎這兒拿個態度。
三姐嫁那麼遠,哪怕就是帶五卡車嫁妝過去,也沒有什麼實際作用,因爲桂家根本不缺錢。
但如果老黎願意在這事上表表態,露露面,刷刷存在感,那三姐在桂家人心裡的分量就會變重。
龍城市長,一方大員都關注了這個婚事,那還不足以說明蘇家在龍城的地位嘛?
這樣一來,既讓三姐的分量變重了,又會加深龍城方面和桂家的聯繫,可謂一舉三得。
……
一天後。
蘇家相親代表團,同濟會代表團,齊聚龍城機場,總人數竟然高達三十五人。
按照常理說,此次老三角之行,其實也就是雙方家長見個面,談談孩子的終生大事兒,完全沒有必要搞得這麼隆重。
但蘇苗苗和桂孟軍二人背後,實在是牽扯得太多。他們除了個人情感外,還有很多“生意”上的合作,這就導致他們兩個人的婚事,不完全是自己的,還代表着龍城和老三角兩方勢力的進一步結合。
所以,同濟會這邊也要去人,並且如果婚事能正式定下來,估計老黎和尺軍那邊也都會派代表過來。
除了同濟會的高層外,蘇家這邊也帶了不少親屬。這幫人要麼是從來沒有回過華區,要麼就是很多年都沒看見過家鄉了,所以踊躍報名後,就組成了這麼個龐大的相親團隊。
衆人抵達機場後,蘇苗苗爲大家辦理了登記手續,隨後一羣人踏上了歸途!
爲什麼說是歸途呢?
因爲在苗苗訂機票的時候,蘇二叔一再堅持,讓她購買從南滬轉機的機票,他想從那裡路過一下。
從地理位置上來講,這麼走雖然不算特別繞遠,可也要中途休息五個小時左右,而這期間大家也只能在機場幹待着,等於是加重了旅行負擔。
不過苗苗考慮到了上一代人的情懷,所以還是同意了,特意訂了從華區南滬中轉的機票。
……
飛機一路顛簸。
長達二十幾個小時的飛行中,蘇二叔也就睡了三四個小時,他一直很興奮地拉着遮陽板,看着雲層下的景色。
漫長等待過後,飛機終於在華區南滬機場落地了。
蘇苗苗爲衆人在機場開了數個房間休息,很多小一輩的人,因爲倒時差都困得不行,到牀上就睡了。
蘇天御精力旺盛,一塊陪着二叔,二嬸,還有家裡的一些老人,拿着證件過關,來到了機場外側。
機場外,12月份的天氣有些涼了,周邊景色看着也有入冬時的蕭條,很多旅客都穿着外衣,但當蘇二叔等人瞧見機場上方的南滬二字時,還是一樣的心潮澎湃。
站在機場出口的高架橋上,蘇二叔緩緩回過頭,瞧見了海天一色的海岸線,一時間回憶洶涌,竟自不覺的熱淚盈眶。
壯年離家,已快三十年了!
海外遊子今日歸來,卻已是滿頭白髮!
蘇二叔眼淚橫流,長嘆一聲,指着海岸線衝蘇天御說道:“……我就是在那邊登船的。一晃快三十年了,這裡的變化也太大了。從家鄉重建,權力重組,搞到今天這個地步,秦黑子,林總督,幹得不錯啊!”
蘇天御是在海外出生的,他能揣摩到二叔心裡的情緒,可卻無法做到真正的感同身受。
蘇二叔低頭用粗糙的手指擦了擦眼淚,惡狠狠地罵道;“艹他媽的周興禮!他一聲令下,幾百萬都上船了,你三叔……就是死在了那片海上!”
蘇天御聽到這話,渾身泛起了雞皮疙瘩。
“唉,等談完苗苗的婚事,你帶我回北方看看吧。”蘇二叔背手矗立在欄杆旁邊,望着故土,望着家鄉的山河,略有些悲涼地說道:“我這個歲數啊……再回來……說不定就是個盒了,看一眼少一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