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沒聽說,你在京城有什麼朋友?”燙金的大紅請柬送到時,紅綠這樣說,彼時,莫西北正歪在太師椅中,認真的啃一隻鮑汁滷鵝掌。整個正月,幾乎天天下雪,莫西北自現代帶來的毛病就是討厭雪天,因爲路滑容易摔跤,所以,除了正月十五之外,她幾乎沒有出過門,理所當然的閒得長毛。
白天春風如意樓沒有什麼客人,她請了休問來彈琴,慕非難泡了壺凍頂烏龍陪在一旁,對於莫西北聽琴時不是喝酒就是吃肉的惡劣習慣,紅綠深表痛恨,只是她也喜歡聽休問彈琴,於是也在屋子一角找了位置坐下,閉目細聽。
莫西北舔舔手指,示意紅綠翻開請柬,一股子淡淡的香就在四周彌散,那是梅花的香味。請柬上的字寫得秀麗而骨骼勻稱,寥寥數語,莫西北看了一眼,不過是說到聞君素雅達,今山莊梅花盛放,香傳數裡,獨賞無趣,未知君可願共賞。
“這麼雅緻的朋友,說句實話,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認識的。”莫西北的目光,最後落在請柬上細細用金粉描繪的層層疊疊的梅花瓣上,“這麼盛情邀請我這樣的俗人,不去就顯得失禮了,送請柬的人呢,去問問時間和地點。”
“老闆,送請柬的人說,如果老闆願意前去,他樂意帶路。”夥計下樓一會,又小跑回來。
“好,先請他到大廳喝杯茶吧,我換身衣服就去。”莫西北點頭,把油手在綠豆麪子裡抓了抓,又用清水洗淨。挑了油脂膏子抹勻,站起身就向外走。
“西北!”慕非難身子一晃,已經擋在門前。有些不可置信般冷着臉問,“你要幹什麼去?”
“賞梅。我去賞梅。”莫西北笑笑,繞過他說,“別跟着我來,我要換件暖和點的衣裳.wap,更新最快.”
“你認識請你去的人?”慕非難皺眉,今天的莫西北看起來實在有些奇怪。平時她遇事雖然有時糊塗,可沒有如此莽撞過。“不認識。”莫西北搖頭,很隨意,臉上仍舊掛着微笑。
“那你不怕遇到危險?”慕非難有些火大,莫西北顯然對江湖沒有深刻認識,並且,也缺少自覺性。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哪有這麼多危險?”莫西北笑了起來,聲音略有些奇怪。停了會才伸手攬住慕非難的脖子,把頭靠過去,和聲說。非難,我不是小孩子。你要相信我。別說未必有危險,就是真有危險。我自保還是沒問題地。”
“但願。”慕非難嘆了口氣,“你是讓我別跟着你,是嗎?”
“對極。”莫西北點頭,放手繞過他出門,“千萬別跟着我。”
這一回,莫西北換衣服出奇的快,一刻鐘不到,她擁着一領白狐裘,已經站在春風如意樓外,送請柬來的,是一個衣着普通地中年漢子,不僅衣着普通,長得也普通,眉毛鼻子眼睛嘴,居然全無絲毫特色,紅綠不放心的跟出來,於那男子打了個照面,然而,她幾乎立時就發現只是一眨眼地功夫,她居然就完全想不起,這個中年漢子的模樣,一點印象也沒留下。
中年漢子還趕了一輛馬車,最普通的樣式,京城裡富貴人家幾乎都有幾臺這樣的馬車,車廂不大,掛着厚厚的棉布簾子,見莫西北出來,就很恭敬地將簾子挑起,然後看着莫西北上車,又放下簾子,接着,往車上一坐,鞭子一揮,馬車蹬蹬的,走了。
“誒……”紅綠想起自己還沒問莫西北幾時回來時,馬車已經走到了街口,一轉,就不見了,心裡頓時有些不舒服,匆匆回身,卻見慕非難和休問不知何時就站在她的身後,目光也都落在已經空落落的街口。
“慕公子,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勁,你不跟上去看看?”紅綠一貫不和慕非難說話,只是今天……嗯,今天特殊一回好了。
“我爲什麼要跟上去看看?”慕非難冷哼一聲,反問她。
“因爲莫少在京城沒有認識人,根本不會有什麼人請她呀。”紅綠不滿,平時看這個慕非難非常寶貝莫西北,怎麼今天整個人也這麼不對勁,陰陽怪氣的。
“那是你以爲。”慕非難留下一句,轉身上樓了。
“你……怎麼這樣,男人果然都靠不住。”紅綠跺腳,一時忘記了她此時說話的對象,也是靠不住的男人。“莫老闆看起來糊塗,其實不然,紅綠姑娘,你還是少安毋躁吧。”休問伸手接了幾片雪花,眼見着那潔白的花瓣在手間消融,“何況莫老闆說的也對,這世上,哪有那麼多地壞人。”
莫西北在馬車裡稍稍打了個盹,再醒來時,馬車已經停在一處莊園外,中年漢子挑起簾子,請她下車。
空氣中浮動着的,全然是梅花淡淡的香味,清遠怡人,莫西北擡眼望去,白色地院牆在雪中幾乎與天地融合,而無數蒼勁的梅樹枝幹已經伸出院牆,紅紅、白白地梅花,絢麗綻放。
“莫姑娘覺得此處如何?”一路上沉默不語地中年漢子此時忽然開
“很好呀,人間仙境,大抵也就是如此了。”走進山莊大門,不見主體建築,只見一片梅林,梅花開得正好,風過處,居然也沒有紛紛如雨雪的落花,莫西北放眼望去,林中蜿蜒地鋪着雨花石的小路被打掃得乾乾淨淨,彷彿全然不受漫天飛舞的白雪影響。
“主人在莊內等候莫姑娘。”中年男子躬身,手向前伸,做了個請的姿勢,自己卻站在原地,不再前進。
莫西北也不多問,一邊賞梅,一邊沿小路走着,這片梅林卻十分的大,足足走了半個多時辰,路的盡頭,才現出一道漢白玉打造的拱橋來,橋體雕刻着嫦娥奔月的圖案,那奔月的嫦娥形容冷豔飄逸,衣衫迎風飛舞,隨着莫西北腳步的移動,嫦娥彷彿活了一般,眼神一直追隨她移動,其間若有情若無情,居然有道不盡的貪、嗔、癡念。
莫西北只覺腳下一滯,想想自己也忍不住微笑,慶幸自己畢竟是女子,若是男子,看了這樣鬼斧神工的雕刻,怕是此時已被這圖案所惑,再不能移動半步了。
幾步過了漢白玉橋,幾十丈外,又是一道雪白的院牆,正對甬道,有一扇朱漆大門,不待莫西北扣動門環,大門已經咯吱一聲,徐徐向內開啓。
“我家主人已經等候莫姑娘多時了。”朱漆大門完全打開後,門內走出一對俏麗的女孩,都是十七八的好年華,梳着雙環髮髻,斜插金步搖,上穿銀紅對襟衫子,裙拖六幅湘江水,見了莫西北,屈膝施禮,並不擡頭,只退後讓出道路來。
繞過影壁牆,山莊的風貌才真正出現在莫西北眼前,倒是一片江南風格的園林庭院,假山、翠竹、小橋、流水,這回終於有人在前引路,將莫西北帶到了一座小花廳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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