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友諒雄踞漢中,果然是富可敵國。”沉默了半天,黃錦忽然說,“若是有人拿到這些寶藏,振臂一呼,還怕不羣起響應,到時候,這天恐怕都要變色呀。”
“所謂良禽擇木而棲,良臣擇主而侍,若是有人振臂一呼,便天下羣起響應,那恐怕也不是因爲這批富可敵國的寶藏,而是因爲爲君者,失去了民心罷了。”楚俊風接了一句,聽起來平平常常,但是在此時此地,卻讓人心裡多少有些怪異的感覺。
“那照楚公子看,這批寶藏歸誰所有,都於大局沒有影響了?”黃錦斷臂失血不少,這時額頭聚起了一層虛汗,說話的聲音似乎也失了底氣。
“廠督大人的話,好叫人難懂呀。”楚俊風並沒有回答黃錦的問題,反而似是而非的說了這樣一句。
“咱們心照不宣,只怕公主殿下聽不懂了。”黃錦忽然轉頭對莫西北說,“殿下不好奇,咱家和楚公子在說些什麼嗎?”
“讓你失望了,你們無論說什麼,我都不感興趣.wap,更新最快.”莫西北不動聲色,眼角的餘光在找尋最佳後退的道路。傾國的財富,不垂涎的人少之又少,敢監守自盜的,自然是有萬全的準備,她已經明白,早晨起來時,那種不好的感覺在提示她什麼了,只是不知道,眼下的情形究竟危險到什麼程度。
“這裡的事情和她沒有關係。”楚俊風忽然伸手拉住莫西北的衣袖,用力將她拉到身後,說話的語氣頗有些森然的不耐,“廠督大人,還是照原來的計劃吧,時間不多。”“楚公子真是惜花之人,只是男子漢大丈夫,要成大事,怎麼能受困於兒女情長呢?”黃錦嘿嘿冷笑,眼光頗有些肆無忌憚的凜冽,上下看了看莫西北,“天涯何處無芳草,將來,這天下多少美人還不是聽憑公子挑選,至於她,還是當放手時需放手的好。”
“我說過,如果動她,那麼我們之前說的一切,就一筆勾銷。”楚俊風冷冷的說,“我本來就無所謂,大不了一拍兩散。”
“這又何必呢?”黃錦搖頭,似很痛心,眼睛微眯,雖然臉色蒼白,但是眼神中的光芒卻不減,就這樣與楚俊風對視良久,才頗爲無奈般的說,“你說怎樣,便怎樣好了。”
“如此……”楚俊風剛剛放開一直緊攥着的,莫西北的衣袖,卻又勃然變色。石洞黑暗的甬道中,細碎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雖然來人刻意加以掩飾,但是,卻瞞不過高手的耳朵。
當然,來的,並不是一個兩個人。
“楚公子,你若是想獨吞這些東西,你不妨直說。”黃錦的面色,也在同時變了又變。
“這話難道不該我問廠督,誰不知道,山崖上,可都是你們東廠的人。”楚俊風聲音譏誚,“賊喊捉賊的這一套,不是東廠慣玩的把戲?”
“咱家要是玩把戲,犯得着玩掉一條手臂?”黃錦的臉沉了下來,聲音依舊刻意的壓低,只是,那種尖銳,距離太近,刺得莫西北耳膜嗡嗡作響。
“你們又何必爭執這個,就在這裡安靜的等一會,一切不久都見分曉了。”莫西北見兩個人劍拔弩張,忍不住好笑,小小的聲音,插了一句。
“公主殿下,您也別開心得太早,無論來的是誰的人,怕最先要對付的,都是殿下您,要我說,您還是自求多福的好。”黃錦哼了一聲,陰側側的來了一句。
“再壞的情況,也不過是捨出一條命不要,從決定來這裡,我已經有最壞的準備。”莫西北全不以爲然,從京城出來,她已經預料到了最壞的結果,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不過如此,不是毫無牽掛,只是她的心一貫就大,而且運氣也通常不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