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雲雨虹帶着人馬進入了燎城,嘉獎了衆將士,然後也公佈了明日就帶着皇子和白子仁幾人一齊去澤雨邊境之事,倒讓衆人在歡樂之餘多了一絲離情。
雲雨虹特意把蔣侯爺與蔣銳陣父子請來,對以後的戰事做了一番交待。雖然如今已開始了對赤炎的進攻,但是卻也不能操之過急,要穩紮穩打,不貪功冒進。還有就是爲了防止他們再次下毒,不如給他們一些壓力,打出旗號來,就說只要赤炎獻出惡毒的鐘大學士和下毒害人的白起閒來,就接受赤炎的請求坐下來談一談,否則,定要攻進都城,拿下此二人方可罷休。
蔣銳陣笑道:“如此也好,這兩人是下毒害鬼王和相爺的主謀,這樣一來,我們倒也師出有名了。”
蔣侯爺也笑道:“如此事傳開,此二人處境必定十分尷尬,一方面要防着赤炎國君真的拿他們送人情,把他們交出來,一方面,衆人怕是也會對他們敬而遠之,也可能出現衆叛親離的局面,至少最近是沒有什麼心思想着去害人了。”
知道要離開的消息後,白子仁和幾位皇子就開始交接事情並打包行李。二皇子卻是有件心事放心不下。
夜裡,月上枝頭,軍營之中已安靜下來,打了一天仗的將士們大部分都進入了沉睡之中,只有幾隊巡邏的士兵在走動。西北角落中的一處房間裡燈光卻是亮着,二皇子和紀菲玲相對而坐,卻是半晌無語。
“我明天一早就要隨大皇姐離開去澤雨了。”二皇子打破了沉默。
“你們不是要進攻赤炎嗎,難道又不打了?”紀菲玲有些期盼道。站在她的立場,她是希望這場仗不要打下去纔好。
二皇子嘆了口氣,“我們離開去支援曹侯爺,這裡由蔣侯爺指揮繼續前進,不是不打了。”
紀菲玲沉默了一會兒,擡頭看了二皇子一眼道:“你今日來是與我道別的?”
“…是的。”
“你已告別完了,可以走了。”
“這一去可能要打完澤雨我才能回來,不,那時可能不用回來,而是直接回京了,也不知還能不能再見到你了。”
“你就那麼肯定你們會打敗澤雨,打敗赤炎?”
“如今我皇姐拿下了瑞風,兵力大增,再加上她的智謀武功,拿下這兩個國家並非難事,只是早晚而已。我皇姐的厲害你不是已見識過了嗎?”
紀菲玲瞪了二公子一眼,二皇子笑了笑道:“生氣了?你怎麼每次見到我都要生氣呢,我就那麼不會討女人歡心嗎?”
“你日後回去京城,有大把女人等着你去討她們歡心,不必在我這裡浪費心機。”
“京中的女人我見了不少,只是沒有一個生起氣來像你這樣迷人的,所以,我也懶得去理她們。”
“你…你就是這麼喜歡欺負我嗎?我現在是階下囚,確也不敢把你尊貴的二皇子如何。”紀菲玲的臉上帶着怒意,卻也帶着一絲紅暈。
二皇子苦笑道:“我是
尊貴的二皇子,只是許多事卻是不能由自己做主。其實與其回京,我反而更喜歡呆在這軍營之中。”
紀菲玲奇怪地看着二皇子,“你這樣的人也會有煩惱嗎?”
二皇子點了下頭,“其實,在我記事起,我的母妃便一直對我說,我以後要打敗我所有的兄弟,成來一國之君,我也是這麼做的。但是當我皇姐回宮之後,我就明白這皇位註定是與我無緣了。只是,我的母妃卻不明白,每日裡還是想着法子讓我去爭,還要爲我定下幾門親事,女方容貌品行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家族背景,重要的是否能在以後幫到我。”
頓了下,二皇子看着紀菲玲聽得認真,這才接下去道:“你不知道,我有多麼怕。皇姐對我很好,但是卻不會容我有異心,一旦出錯,皇姐誤會了我,我怕是就要衆叛親離,我和母妃兩個誰也別想活下去了。我說服不了母妃,也抗拒不了皇姐,夾在中間很是爲難,後來,我就對皇姐說,我的親事由她來做主,母妃安排的親事我一律不受。至於母妃那裡,我是能躲就躲。”
“你爲何不與你母親妃說清厲害關係,這樣你不就不用兩邊爲難了?”
“母妃是爲了我好,墨雲一直沒有長命的親王,所以她認爲只有奪了皇位我才能活下去。”
二皇子見紀菲玲擔心的目光,輕笑了下道:“其實我本是想告訴你,我的親事是掌握在皇姐手中的。今天如果不打仗,我本是想同皇姐講,我有了喜歡的女人,請她成全我的,只是,如今兩國交戰已無停下的可能,話我就沒敢問出口。不過我還是私下裡去探了下姐夫的口風,他也說皇姐是不會同意我們的。”
紀菲玲低聲道:“我,我可沒有說想要與你在一起的,我們兩國對立,我們沒可能的。”
二皇子嘆了一口氣道:“我知道,所以我來見你最後一面,一會兒,你換身衣服,我帶你出城去,下次相見,你我怕就是不能像現在這樣好好說話了。”
紀菲玲驚道:“你,你說什麼,你要放我走?”
“是,我離開了,你說不定會怎樣,可能被關到牢裡,或是乾脆被殺了。我想了很久還是放心不下,只有決定放你離去。”
“那你怎麼辦?你皇姐能放過你?”紀菲玲的眼圈有些發紅。
二皇子微微一笑道:“你都說了,我是尊貴的二皇子,皇姐再生氣也不會砍了我的,頂多屁股受點苦了。”
紀菲玲的眼淚滑落下來,想了下道:“我可不想領你的情,我不需要你放我走,我父兄會想辦法把我救出去的。”
“他們能救你出去早救了,不會等到如今。”二皇子拿出一件士兵的衣服道:“我安排的時候快到了,你把衣服換上吧,我沒事的,你放心。”
紀菲玲猶豫了下,問道:“你確定你不會有事?”
二皇子點頭,把衣服放下,背過身去,卻突然被人從背後抱住,紀菲玲的哭聲傳來,“你別動,讓我抱一下就好,我,我會想你的。”
二皇子轉過身,把紀菲玲抱入懷裡,“如果,我是說如果,這場戰爭結束了,你我都還活着,且都沒有成親,你可願嫁給我?”
“我願意,只是那時,我的身份怕是更配不上你這個皇子了吧。”
“爲了你,我寧願不做什麼皇子。那時,我就遠離朝堂,帶着你遠走高飛,你說這樣可好?”
紀菲玲推開二皇子道:“好,我們就一言爲定,我,我等着你。”
二皇子臉上露出笑容,再次轉過身去,身後響起換衣服的聲音。一會兒後,房間的門被打開,二皇子帶着一個士兵走了出來。
兩人走走停停,二皇子似是在巡崗,當然,巡邏的士兵對這也見怪不怪了。皇子雖然身份尊貴,但是在營中雲雨虹對他們的要求與衆將士都是一視同仁的,該他們做的事並不會少,巡營的活也沒少幹。
不久,二皇子巡到了北門,有個侍衛已牽了兩匹馬在等侯,二皇子與紀菲玲上了馬,並命令守城的將士打開城門。只是將士卻是不肯,定要二皇子拿出鬼王的令牌才行。
二皇子想了一下,從懷裡拿出一面令牌,守城將士這才把城門打開,放二人出去。
騎出一里地左右,兩人停了下來,紀菲然問道:“好險出不來,不過你哪兒來的令牌?”
二皇子皺着眉頭道:“偷來的,今日皇姐給了白朮這令牌,讓他可以採購藥草,隨時進出。白朮事忙,求我找人幫他去城中藥房收草藥,事後就被我偷了來。本來我也不想拿出來,可是沒辦法,哪果耽擱久了,怕被人發現。”
“這樣,你豈不是很對不起白朮,讓他受你連累。”紀菲然擔心地道。
二皇子卻笑道:“沒關係,白朮是神醫,我皇姐十分重視他,不可能把他如何,頂多記我頭上,我怎麼樣都是要被罰的,不在乎多這一件。天都快亮了,你快點兒走吧。”
紀菲玲看着二皇子,眼中淚花涌現,卻是狠了狠心,轉過馬頭一路跑了出去。
二皇子望着她的背影良久,直到見不到人景才轉過身來,卻被立在身後的雲雨虹嚇了一跳。
“大…大皇姐,你怎麼來了。”二皇子慌忙下馬。
雲雨虹淡淡道:“在你們談心時我就在屋外聽着了,沒想到我的二弟還是個多情種子。”
二皇子跪了下來,“大皇姐既然都知道了,我也不多說了,大皇姐怎麼罰我都接受。”
雲雨虹想了下道:“我沒有攔着你,就是默許了,也不用談什麼罰不罰的。只是二皇弟,有些事情我要說清楚。你們幾個都說把親事交給我來決定,但是皇姐我不是迂腐之人,你們有喜歡的女子可說與我知,我都會成全,但是,這次我不幫你,是因爲你們如今的身份太過敏感,你們得不到任何祝福,怕是會成爲一段孽緣。但是皇姐答應你,以後一旦有機會,皇姐定會爲你促成此事。你記得,只要你真心實意地叫我一聲皇姐,我就認你這個弟弟,不論你身邊的人說了什麼,或是做了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