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她如何的努力，結局難道真的是早已註定了嗎？
蕭湮兒擡起頭，無力地望着屋外蒼翠的風景，北國的落葉紛飛，滴下了多少殘忍的血淚？
蕭湮兒不言，也不語，只是目光呆滯地凝望着林雨涵的眼眸，渴望從他的口中得到什麼，卻又害怕再知道些什麼。
“公主，你不用擔心，局面還沒有到了不可迴轉的餘地！”林雨涵安慰着蕭湮兒，自己的心裡也沒有確切的答案，事到如今，他能做什麼呢？
“也許吧，李將軍是肱骨之臣，想到沒有李將軍在朝廷中鎮守，我的心裡就無法踏實起來，這羣人真是可笑啊，永遠都是隻考慮自己的利益，置國家的存亡於不顧！”想到張邦昌那副小人得志的臉孔，蕭湮兒心裡的氣就不打一處來，只是，恨又如何，她能做的，又有多少呢？
“要不然，我找人除掉他算了，反正此人作惡多端，死有餘辜！”林雨涵握緊拳頭，咬牙道。
蕭湮兒若有所思地搖搖頭，嘆息道：“不可衝動，此時動手，目標太過明顯，所有的矛頭都會指向李將軍，我們這樣做不是幫他，反而會害了他的！”
“這也不成，那也不成，難道我們就這樣坐以待斃嗎？”林雨涵一改往日的沉默與隱忍，生死存亡的關頭，他也顧不得太多了。
“是皇兄讓你來找我的，還是你自己擅作決定的？”蕭湮兒似是想起了什麼一般，忽然發難。
林雨涵笑笑，低頭看着地面，不敢直視蕭湮兒的眼睛，聲音也沒有方纔那般響亮，“是我一時衝動，只是如此坐以待斃，實在不是公主的作風，所以，我想——”
林雨涵後面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就被蕭湮兒硬生生地打斷，只聽蕭湮兒厲聲道：“你想什麼？”
這樣的蕭湮兒，很是陌生，陰沉，冷漠，甚至是與完顏楓有幾分相似。
林雨涵猝不及防地被蕭湮兒打斷話語，只能乾笑一下，以示無奈。
“公主，似乎知道我想說的是什麼？”
“你們還想刺殺完顏楓，對嗎？”蕭湮兒沒
有回答，反而直接說出了自己心中的假設，上次刺殺完顏楓，他們已經付出了慘痛的代價，犧牲了很多人，但是卻一無所獲，這樣的事情，我不希望再次出現。況且，即使成功了，也似乎不能影響到整個局面的發展，我們何苦多此一舉呢？”說出了自己心中最大的擔憂，蕭湮兒不由得悵然地鬆了口氣，好像鬱結在心中的東西太多，終於在這一瞬間得以釋放一般，這感覺，很輕鬆，很愉悅。
林雨涵卻是淡定地搖搖頭，道：“公主錯矣，我的意思不是刺殺完顏楓，而是與他合作。”
“與他合作？”蕭湮兒瞪大了雙眼，直勾勾地看着林雨涵，彷彿自己剛纔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般。
“你確定？要知道，完顏楓可不是個易與之輩，這種人，怎麼會和我們有利益牽扯呢？”
“公主在他身邊這麼久了，自然不會沒有發覺他的狼子野心吧，完顏楓若想登上皇位，就必須除掉太子的勢力，別人不好說，但皇后絕對是站在太子那一邊的，皇后的立場，就代表了慕容家的立場，試想，若是一個孤立無援的皇子，在奪嫡的戰鬥中結果會如何呢？”林雨涵耐人尋味的笑笑，彷彿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一般，他像是一個坐看天下的過客，清晰地瞭解着一切，洞悉着一切。
“怎麼可能？剛纔欽仁皇后還想撮合慕容彩薇與完顏楓的親事，慕容家怎麼會與完顏楓敵對呢？”是啊，欽仁皇后剛纔所做的，難道只是一齣戲不成？完顏楓拒絕得斬釘截鐵，欽仁皇后卻還是沒有死心的意思，依然想要撮合他們啊？
“公主焉知這不是另一種試探呢？”欽仁皇后自幼疼愛太子，對其他的子女，雖然看起來一視同仁，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那隻不過是做個樣子罷了。”林雨涵解釋道。
忽然想起完顏楓看着欽仁皇后時，眼裡的那種透骨的冷漠，那是一種帶着哀怨與不甘的眼神，絕不是母子之間該有的交流方式，而是一種恨意的傳達啊！
“想不到，連親生兒子都算計，這個女人，還真是不簡單啊！”不由得開始佩服起欽仁皇后的手腕
來，儘管對這個皇后的印象並不是很好，但是這個玩轉後宮與朝廷的女人，絕對不容小覷啊！
或許，完顏楓真的是一個很好的盟友呢？
蕭湮兒心裡隱隱意動，大宋朝廷裡的局面，早已不在她的掌握之中了，如今，她能掌握的勢力，越來越少，若是再這樣下去，他們只會陷入更加被動的境地。
“我試探一下完顏楓的口風，如果能瓦解金國內部的勢力，讓他們互相傾軋，或許，可以延緩他們進攻大宋的意圖，到時候，我們在徐徐圖之。”蕭湮兒下定決心一般，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心情也在同一瞬間，輕鬆了許多，不用刺殺他，而是可以和他站在盟友的立場，起碼，不是敵人，這樣也可以免除許多尷尬了。不知道爲什麼，蕭湮兒開始從內心深處排斥與完顏楓敵對，很難想象，若是有一天，他們站在了對立的方向，那個溫柔的完顏楓不見了，轉而換成了冷漠無情的殺人狂，那該是一種多麼可怕的局面啊！
不敢去想，也害怕去想，蕭湮兒真的希望，那一天永遠也不要到來。
“公主打算怎麼做，要不要我出面打點？”林雨涵問道，心裡開始暗暗盤算着下一步的計劃。
蕭湮兒聽了林雨涵的話，不禁連連擺手，道：“這件事你先不要插手，以免暴露了你的身份。
林雨涵點頭示意，忽然，滿懷疑惑地問道：“公主，你身邊的那個小丫鬟，看起來並不簡單啊？”
“你說的是小染？”想起在偌大的王府中，只有小染算得上與自己貼心了，蕭湮兒打從內心深處排斥去懷疑小染，可是，小染的種種不對，她怎麼可能一絲一毫都沒有察覺呢？
只是不想去深究，只是不想去觸及，但是，卻不能忽視真真正正的存在啊！
“好，你去查一下她的底細！”慢慢地閉上眼睛，蕭湮兒開始在心中默默祈求，小染，你可不要讓我失望啊！
“是！”林雨涵飛快地消失在了房裡，出門時，還不忘看了一眼那個看起來一臉憨厚的掌櫃，二人相視一笑，彼此心照不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