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文士的聲音變得柔和無比,傳入越澤耳中,就像是催眠一樣,讓人昏昏欲睡,忍不住想要聽從他的吩咐。
越澤狠狠咬了一下舌尖,呸了一口血沫,腦子這才清醒過來。
中年文士的這種話,只有那些腦子單純到了極點的傢伙纔會相信。越澤自幼的經歷告訴他,輕易不要相信別人,他自然不會聽信中年文士的鬼話。
長劍一翹,越澤方向一變,朝着更高的高空掠了過去。既然速度比不過對方,那麼就從高度下手,只要抵達中年文士根本到達不了高空當中,說不定就能夠擺脫對方的追蹤。
風變得更冷,溫度在急劇下降,哪怕越澤肉體強悍到了極點,在這種低溫之下,也忍不住冷冷的打了幾個寒戰。
他已經到達了相當高的天空當中,整個人漂浮在天空中。這種高度,若是無法飛行的話,哪怕靈慧境強者實力再高,也沒有辦法縱躍到這種高度的天空中來。
想到這裡,越澤忍不住稍稍鬆了一口氣。但旋即,他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那種被人死死盯住的感覺儘管已經變淡了不少,但終究還在,就如同附骨之疽,陰魂不散的在他身體周圍盤旋着。
“靠!小爺惹不起你,難道還躲不起麼?”
越澤馬上冷笑起來。他還有一個空間在手,只要躲入空間之內,閉關修行一兩個月,想來那中年文士也沒有耐心守在這裡。
“這是一次試煉!沒有成功之前,不允許你進入空間內!”
還未等越澤歡喜,耳邊就響起了熟悉的鴟尾的聲音,帶着一股子的幸災樂禍。
越澤一下子傻了眼。他不信邪,精神力在胸口的綠竹印記上穿梭着,想要進入到空間內,儘管有所迴應,但明顯有另外一種力量遮掩了空間的存在,讓他根本無法進入到空間裡去。
“該死的老二,不帶你這麼玩的!”
越澤恨恨的罵道,一下子泄了氣。沒有辦法進入到空間裡躲藏,就意味着他必須在外面逃脫中年文士的追蹤,如今,整個人被鎖定的情況之下,除非是速度比對方更快,否則,他是絕對無法逃脫對方的追蹤的。
“念力的消耗正在不斷加劇,可是支持不了多久的!”
儘管高空能夠避開靈慧境強者的攻擊,但念力的消耗明顯比低空更快。儘管越澤在不斷運行着凝神訣,補充着念力的消耗,但補充的速度明顯跟不上消耗的速度,若是繼續這樣下去,要不了一天,他就會被對方逮到。
腦子急速盤旋着,越澤一面吝嗇的分配着念力,一面思考着脫身的方法。但想來想去,最終也只得出一個結論:加快速度,讓御劍飛行變得更快。
“更快!更快!更快!如何能更快呢?”
冥思苦想了許久,撲撲撲的輕響聲中,一隻飛鳥從越澤身邊掠了過去。飛鳥雙翅震動,流暢無比的劃開空氣,朝着遠方
飛掠而去,如同行雲流水,自然無比。
越澤眼睛忽地一亮。
若是論及飛行,哪怕人類再如何厲害,從本質上來說,終究是比不上飛鳥的生物本能。而飛鳥能夠飛得更高更快,除了翅膀的力量之外,更多的還是因爲它們與天空,與氣流之間的契合,那種流水一般的契合感,渾然天成,自然無比。
越澤又想起了水中的游魚。面對重重水壓,四面八方都是障礙,但游魚卻能在水中自由自在的暢遊,那流線一般的體型不用說,更大原因,恐怕是因爲游魚並沒有與水進行對抗,而是順應水流,與水融爲一體,自然速度就提了起來。
“流線……融合……自然……”
越澤喃喃自語着,開始在天空中試驗起自己的想法來。
儘管能夠御劍飛行,但他始終都是使用蠻力,利用念力推動着身體的前進。這樣,他不但需要與撲面而來的勁風對抗,更要維持着身體的平衡,消耗的念力自然是急劇提升,平白的多損耗了氣力。
果然,有了靈感,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解決了!
越澤在身體與長劍之間覆上了一層薄薄的靈力層,形成了一個尖銳狹長的梭形結構,再驅動念力,速度果然提升了許多。撲面的勁風都沿着梭形靈力層滑向兩側,絲毫沒有阻礙整個人的前進,就像是菜刀劃入豆腐當中,暢快無比,舒爽無比。
越澤不斷調整着靈力層的結構,試驗着各自結構的最大速度,最終選擇了一種速度最快最省力的結構。
疾風倏忽而來,又轉瞬離去,越澤飛行的速度越來越快,比之前的簡單蠻力飛行要快上兩三倍,風馳電掣一般,端是驚人之極。那附骨之疽的盯梢也明顯在變淡,彷彿很快就能夠擺脫一樣。
“快了!快了!很快就能擺脫那個可惡的混蛋了!”
越澤美滋滋的想着,速度飛快。他飛行時的聲音也慢慢變得淡了起來,彷彿下一瞬間就會消失一樣,不像最開始那樣刺耳無比。
“該死的!這小子怎麼速度變得越來越快呢?”
中年文士在地面上快速飛掠着,死死捕捉着高空中那一絲異樣的氣息。他的速度也在變快,並且離地急掠的時間越來越長,除了偶爾的落地借一下力之外,更多時間是在空中飛掠。
身爲靈慧境的存在,身爲已經基本掌握了魂力的強者,儘管只是遠距離的觀察,也足夠讓中年文士對於自身進行必要的調整。越澤的飛行就像是一個完整的樣板,只要按照這個樣板進行修整,只要有足夠的時間,中年文士也能夠騰空飛行。他做的事情也正是如此,不斷的調整自身魂力的變化,以適應御空飛行的過程。
兩人一在高空,一在低空,就那麼急速飛行起來,就如同兩道幽靈,在無極島大地上急速穿梭,八州六十四城,片刻功夫就能穿越一城地域,一個多小時就能穿越一州。兩人的速
度太快,普通人根本發現不了兩人的蹤影,但偶爾總會遇上眼力敏銳之輩,於是流下了種種驚嚇與幽靈傳說。
“我靠,那個混蛋竟然偷學小爺的絕招!”
本來還因爲速度加快歡喜不已的越澤,很快就發現了中年文士的異常之處。儘管他的速度比之前快了數倍,但才稍稍拉開了一些距離,中年文士卻很快就又跟了上來,速度仍在不斷提升。
身爲靈慧境強者,無論是經驗也好,閱歷也好,都比越澤要強上無數倍。越澤需要冥思苦想許久的技巧,但在中年文士手中,卻是片刻功夫就能夠學到手,速度飛快。
一想到這裡,越澤忍不住憤憤不平起來。但他很快就將這些雜念拋開,開始尋找新的加速方法。
總是有人得天獨厚,比其他人站得更高的。這種起點就比其他人高出一截的存在,某種程度來說是不公平的存在,但某種程度上來說,卻又是上天公平的表現。
物競天擇,優勝劣汰。老天爺的公平就在於這赤裸裸的叢林法則,弱肉強食,強者愈強,弱者愈弱,強者得到進化,弱者被迫淘汰。或許對於弱者來說不公平,但若是限制強者,以保護弱者,這從另一個角度上又是對強者的不公平。這公平與不公平之間,就是弱肉強食。
所以,越澤對於靈慧境強者比自己更加強大這件事實接受得非常徹底。他不會去抱怨對方的欺凌弱小,因爲那根本沒有用。他只有拼命掙扎,拼命去尋找強大的路途,讓自己從弱小變爲強大,這纔是他堅持要走的道路。
狂風呼嘯,濃郁無比的積雨雲在天空中堆積,漆黑的烏雲當中,雷光閃爍,轟隆悶響。
呼的一聲,越澤身形穿進了積雨雲當中,一頭扎進了那狂亂的雷光電雨之中。速度太快,他也是措不及防,根本改變不了方向。
就如同昔日龍門古城內考覈時的雷音瀑布一樣,積雨雲當中的雷電狂暴無比。但與雷音瀑布不同,雷音瀑布只是模擬出來的環境,儘管栩栩如生,終究是不如真正雷雨來得恐怖。
電光穿梭,雷鳴轟響,雪白的閃電四處亂竄,像千千萬萬條靈動無比的電蛇,一旦擊實,哪怕以越澤強悍的肉體,被轟擊的次數一多,也是萬萬承受不住。
寒毛倒豎,生死危機之際,越澤腦海變得一片清明。福至心靈一般,他身子下意識間在雷電間穿梭着,捕捉着萬千雷電之間轉瞬即逝的一絲空隙,然後游魚一般滑了進去,穿入穿出,靈動無端。
那是一種對於空間的契合感,一種莫可名狀的感悟,一種讓人迷醉不已的感受。
呼的一聲,只是轉瞬間,越澤就從烏雲當中穿了出來,毫不停頓的掠向遠方。
身子去得老遠,越澤這才反應過來,冷汗刷的一聲全部涌了出來,一下子將他的衣裳全部浸透。端是險到了極點,哪怕已經過去了,越澤依然後怕無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