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天抗陰陰一笑,道:“或許這還不算什麼,不如場主看看這包袱裡的東西。說不定你更感興趣!”說着,隔空揮動魔能將包袱慢慢打開。
耀陽略感形勢不對,秦天明驚訝地向包袱內看去,不知這裡面會是什麼,好似說得比這一箱財寶還要貴重。
刑天滅隨手一拋將包袱擲在地上,包袱中的東西咕隆滾了出來,赫然是倪展父子的人頭,其中倪嵩的頭還滾在秦天明腳邊。秦天明雖然絕不膽小,也看慣生死,但是此時毫無心理準備,突然看到這血淋淋的東西,還是不免驚嚇了一跳,往後退了幾步。
刑天滅冷笑道:“本宗主爲了秦場主去勸倪展父子退兵,誰知他們不肯聽勸,本宗主想來剛好送秦場主的禮物還是不夠,就只好借他們的頭顱一用。”
秦天明不由倒抽一口涼氣,他自然聽得出刑天滅此話是明顯的威脅。
刑天滅繼續道:“本宗主希望秦場主能不吝幫忙,只需借‘梵一秘匙’一用即可,用完即還,絕不會爲難秦場主。不知秦場主以爲如何?秦場主大概還不知道現在我聖宗五族都蜂擁而至,爲的就是那‘梵一秘匙’,秦場主可能會因此很難做。如果秦場主肯將‘梵一秘匙’一借,本宗主可保其他各族絕不來打擾牧場。”
秦天明看着眼前明顯帶着威懾性的大禮,知道刑天氏此次恐怕是實在必得,但他更清楚“梵一秘匙”絕對不能取出給魔妖兩宗。面對刑天氏的宗主,秦天明自知無法應付,束手無策的他只能望向耀陽,自然是希望他能幫忙擋架。
耀陽冷眼旁觀刑天滅利誘威嚇,心中大是不忿,此時當然不會拒絕,走上一步,冷笑道:“刑天宗主似乎將自己擡得太高了吧?閣下憑什麼說其他各族會聽你的?人稱魔門最傑出的宗主好像是聞仲,而不是閣下,就算是聞仲,恐怕其他四族也無一族會聽他的,何況是閣下。刑天宗主還認爲是數千年前刑天氏稱霸魔門的時候嗎?你口上聲稱只是要借‘梵一秘匙’一用,但無不口出威逼,看你這模樣,耀陽敢說你早就存心要將此秘匙佔爲己用,此等明借實搶的行徑,刑天宗主又何必遮遮掩掩?何不說直接出來爽快一點。”
耀陽一語中的,直接道出刑天滅用心,毫無留口,還諷刺他不如聞仲,直接揭了刑天滅的心中創口。刑天滅頓時大惱,臉色鐵青,喝道:“小輩無禮。”
耀陽翻翻白眼,連幽玄他也敢出言大罵,還會怕他刑天滅?
刑天抗怒瞪耀陽,喝道:“耀陽小子,你非牧場中人,憑什麼多管閒事?”
耀陽大感好笑,刑天氏這樣欺上門,還不準別人幫秦家,否則似乎還無理了,此等強盜邏輯對別人或許還能有點用處,對於耀陽這個原本還有痞性的傢伙,連屁用都沒有。不過,刑天抗這樣一說,不管有理沒理,耀陽如果還要無故插手,他們恐怕完全有藉口攻擊牧場,雖然這個藉口在耀陽眼中實在是好笑得很。
秦天明心知不能讓刑天氏有這樣藉口,當即出面說道:“誰說耀將軍跟我‘大洪牧場’無關,他將娶秦某女兒秦驪如爲妻,本就是牧場一員,爲何不能管我牧場之事?”
“什麼?”耀陽差點失聲叫出,他被這些話嚇了一跳,然後看了看一臉爲難的秦天明,心知這是唯一的權宜之計,讓刑天氏不至於找到藉口爲難牧場。
刑天抗這個時候竄了出來,斜睨了耀陽一眼,嘲諷道:“咦,耀大將軍啊,你不是西岐的龍騰大將軍嗎?什麼時候變成了‘大洪牧場’的上門女婿?看來你是實在在西岐混不下去,所以來這裡混吃混喝,順便騙個美嬌娘到手,看來你打的主意倒是不錯。”
一直悶聲不吭的刑天放也慢悠悠的開口譏諷道:“西岐難容的喪家之犬在牧場中或許還能騙些無知的人,但奇怪的是居然還能騙得了這裡所有明眼人,這倒是一件奇事!”
刑天抗接過話來,哈哈笑道:“這也難怪,耀大將軍別的不行,就嘴巴厲害。幾句話就能哄得別人開開心心的,最後還傻乎乎地把女兒賣了。”
對於刑天氏兩兄弟的冷嘲熱諷,耀陽卻是淡然面對,更顯風度,攤攤手絲毫不在意兩兄弟的話,卻是看向刑天滅,微笑道:“耀某身爲牧場姑爺,想必有資格代替牧場跟刑天宗主打個商量了吧?”
刑天滅冷哼一聲,狠狠盯了秦天明一眼。
秦天明笑道:“刑天宗主,關於牧場之事,秦某的女婿能替牧場出面,有什麼事,大家可以好好討論。”言下之意已經表露無疑。
倚弦回到兵房,便被兵士通知耀陽已在“洪澤城”的“秦府”內大廳,請他立即過去那邊。倚弦問清情況,才知道麻煩終於來臨了。
來到秦府外,倚弦明顯感覺到秦府附近的魔能異動,他不由暗驚不已,知道魔妖兩宗看來已經忍不住出手了。
甫入“秦府”,就見素兒迎了上來道:“易先生,耀將軍和秦場主正在會客廳會見刑天氏的宗主,易先生要進去麼?”
“刑天滅?”耀陽心中一驚,沒想到這次真的連刑天氏也驚動了,但仔細想想,刑天氏的確最急迫想要得到“梵一秘匙”,但是從他現時的感應可見,恐怕魔門其他幾族都已經趕到。
素兒道:“不錯,除了刑天氏宗主之外,還有他的兩個兒子也一起來了。”
倚弦清楚事態的嚴重性,不由皺眉望向秦府四周,寂寥的黑暗迎着淒冷的夜風,遍佈莫名殺機,道:“似乎現在魔妖兩宗的各方勢力都來了,當前的局勢越來越緊張,不易對付。”
素兒擔心的問道:“那該怎麼辦?”
倚弦細思片刻,道:“你也不要太過擔憂,魔妖兩宗雖然勢大,但他們相互牽絆顧忌,牧場反而不容易這麼快遭到攻擊。”他轉身面向府外暗黑一片,緩緩道,“素兒姑娘,你先回府,這裡一切交給我吧!”
素兒見倚弦一臉毅然的神色,知道他有所決定,雖然有些憂心,但也知道自己就算留在這裡也幫不了忙,反而會連累倚弦,所以只能悻悻告退。
倚弦沒有踏入會客廳,因爲他感應到除了刑天氏父子外,還有其他潛藏在牧場內的妖魔力量,這些傢伙隱藏在一邊虎視眈眈,隨時都會出手。這批人的存在將對牧場存在極大的威脅。倚弦知道耀陽面對刑天氏絕對不會低頭妥協,現在要的就是給魔妖兩宗一個警告,讓他們不敢輕動。
爲了配合耀陽在廳內與刑天氏談判的威勢,倚弦下定主意,決定冒險出手。魔妖兩宗沒有所謂的憐憫,他們講的就是實力,有實力的人才能說話。
主意已定,倚弦迅速將靈覺神識擴散開去,尋找四周可能潛伏的妖魔。歸元異能果然超卓無比,頓時讓倚弦感到靈覺無比敏銳,轉眼就察覺到附近各處都明顯有妖魔存在。
倚弦冷笑一聲,陡然風遁而起,疾撲到一處樓頂,霍然就是一腳踢出,躲在樓頂後面的那個傢伙赫然竄起,身形徒現而出,堪堪避開了這一腳。
倚弦卻並沒有追擊,而是揹負雙手,卓然立於樓頂之上,半輪夜月下,衣衫長髮隨風展揚,更顯英姿風發,然後淡然道:“閣下何人,爲何鬼鬼祟祟躲在這裡?”
那人是個猴頭禿眉的傢伙,身形倒是健壯得很,一身渾厚妖能,看着倚弦,不屑的哼聲道:“小子,不認識你家袁洪爺爺不成?”
倚弦淡笑道:“原來是‘梅山七聖’的老大袁洪啊,當日伏羲武庫匆匆一見。倒是沒看清閣下這副尊容,恕罪恕罪!”的確,當時他是沒時間去注意魔妖兩宗到底來了一些什麼人。不過這個時候說出這種話來,分明就是不將袁洪看在眼裡。
袁洪大惱,喝道:“小輩,你偷襲袁洪爺爺有什麼用意?”
倚弦微微一笑道:“其實也沒什麼,只是希望閣下可以離開‘大洪牧場’,免得在座諸位難做!”
“老子管誰難做不難做!”袁洪冷笑道,“別以爲拿了把鳥神器,就能在三界擺出作威作福的鳥樣,爺爺就是不吃這一套。”
倚弦嘴角勾出一絲冷冷的笑意,伸手祭出龍刃誅神,淡笑道:“那易某就只好得罪了!”
“去死吧!”袁洪怎麼說在魔妖兩宗之中也算是半個有頭有臉的人物,何曾受過如此輕視,不由勃然大怒,揮出一棍向倚弦當頭劈去。
倚弦心動身起,如化幻影般閃開這一擊,龍刃誅神輕輕一遞,強勢劍氣驀然爆發,向袁洪吞噬而去。袁洪一棍劈空,卻不料倚弦的動作如此之快,轉眼前方已完全被劍氣封殺,不由駭然大驚,急急向後急竄。
倚弦趁勢追擊,龍刃誅神如雷劈出,無堅不摧的劍氣向袁洪劈頭蓋腦撲去。袁洪頓時手忙腳亂,長棍瘋狂擊出,將近身劍氣擊碎,同時他迅速後退,避開更多更強的劍氣。
“怎麼樣?”倚弦沒有再次追擊,立於虛空之上,龍刃誅神向下斜指,雙眼如電,渾身凌厲氣勢鎖住袁洪所有的方位。
袁洪竟一時爲之所攝,愣了一下,才知自己大失威嚴,怒吼道:“小輩,別自以爲是,爺爺讓你知道我‘梅山七聖’的厲害。”長棍向倚弦狂砸而去。
倚弦搖頭曬道:“那就別怪易某不客氣了。”撩起龍刃誅神,劍氣化成巨龍怒吼着向袁洪撲去。臨近袁洪之時,龍型劍氣驟然張開驚天巨嘴,似要一口向袁洪咬去,冰晶火魄之能絕非尋常,不是袁洪此等輩份可以抵擋。
本來還欲躲閃的袁洪驀然大驚,只能輪起長棍,卷飛一圈妖能,披風一般擊向劍氣,企圖以硬碰硬化解危機。
“蓬!”氣勁迸射,袁洪的修爲雖然不錯,但比之九尾狐還稍有不如,怎麼可能會是仗有龍刃誅神之威的倚弦的對手,甫一接觸,袁洪就被強大的龍型劍氣震飛十餘丈。
袁洪忍不住吐了口血,心中大駭,他也沒想到倚弦竟有如此驚人的修爲,不過幾招便讓他不敵吐血,雖然其中有他輕敵的原因在,但看剛纔一擊,即使他全力以赴也斷不是眼前這個小輩的對手。既然知道討不到任何便宜,袁洪立即收手,頭也不回的遁身離去。
倚弦自然不會去追,立於樓頂持劍迎風,他選擇並擊退袁洪不過是爲了殺雞儆猴而已,雖然未必能嚇退多少妖魔法道高手,但至少能先震懾各方魔妖兩宗,讓他們不至於輕舉妄動。
倚弦環視四周,突然隱隱感覺到一股非常熟悉的魔能波動,心中驟然一動,立即風遁而起,轉眼朝東南方向破空而至,以強勁無匹的元能令到那個傢伙不得不現身面前。
“果然是你,申公豹!”倚弦盯着那人冷冷地道。
申公豹原本躲在一邊收斂魔能,不敢出聲,直到倚弦擊敗袁洪時才忍不住驚駭失持,誰知會被感覺異常敏銳的倚弦發覺,他當然不知道這個小易就是當日那個被自己逼入冰火煉獄的楊戩,只是想到當日在奇湖的一段遭遇,卻想不通爲何小易會如此恨他入骨。
這時,申公豹驀地驚退,看着雙眼含煞的倚弦,他狡猾得很,沒摸清小易底細,也不敢輕易得罪,只能尷尬地笑道:“易先生可真是厲害,幾招就將袁洪這隻猴子給擊傷了,申某佩服得緊!”說到這裡,他心中卻是暗驚,雖然不明白,但他如何看不出倚弦眼中的恨意,他的修爲雖說略勝袁洪一籌,但又怎麼會是這個小易的對手,不由大急。
倚弦也不廢話,低沉地道:“申公豹,不論你知或不知,今日你都要爲以前所做的事情付出應得的代價!”說罷,龍刃誅神直斬而出。
申公豹駭然後退,倚弦縱身如電,一劍斜挑,劍氣拉扯而開,漫天劍勢將申公豹的各個方位盡數封死,膽怯之下申公豹根本無法發揮應有的實力,就這一擊,他的敗相已成。申公豹發現自己無處可退,只能勉強抵擋。
“轟!”申公豹如遭雷擊,衣衫盡裂,整個人給硬生生拋起。
倚弦全力一劍令到申公豹受困於劍氣結界,此時正要趕上一劍,將申公豹斃了爲素柔報仇,但此時心念一動,無匹魔能翻騰涌現,讓他不由自主後退數步,定睛望去,原來是聞仲出現了。
聞仲將申公豹救下來,擋在倚弦面前,態度還是蠻客氣,沉聲道:“易先生,何以如此動怒?更對我族長老下次毒手呢?”
倚弦心中暗歎可惜,冷冷道:“聞宗主,請不要阻止我,易某誓殺此獠!”
聞仲勃然大怒,臉色驟變道:“聞某乃一宗之主,手下長老雖說技不如人,但豈容你一個外人說殺就殺呢?”
“但易某今日非殺申公豹這等狗賊不可!”倚弦二話不說,掌中龍刃誅神就是一劍劈向申公豹。聞仲擋在申公豹前面,祭出仗義成名的金戟,一戟砸下,頓時將劍氣擊消。
“走!”聞仲看倚弦模樣就知道他不肯善罷甘休,當即令申公豹先離開。申公豹自然不會留下來找死,灰溜溜地狼狽遁走。
“老賊休走!”倚弦大急緊追而去,但聞仲豈會容他殺死申公豹,從後揮出滔天戟影,魔能翻滾從倚弦背後蓋去。
以聞仲的修爲,倚弦怎敢背對應敵,只能在聞仲趕近前轉身迎上。而此時申公豹已經乘機溜走了。倚弦心中大忿,將怒氣遷到聞仲身上,龍刃誅神斬出劍氣沖天,向聞仲瘋狂衝去。
聞仲能被稱爲“魔宗五族第一人”,修爲自非袁洪、申公豹等輩可比,金戟輕鬆準確地刺中劍氣中心,立即將之完全擊散。倚弦自不會認爲一劍就能爲難聞仲,劍式當即盡情施展而出,絲毫不給聞仲任何一點反擊的機會。
聞仲畢竟修爲不淺,面對無處不在的劍氣,也毫不慌亂,足尖輕點,身影涌動,隨意的凌空步伐揮灑自若,從容躲開了劍氣攻擊。金戟乘勢反擊,尖銳的戟風,時不時給倚弦足夠的威脅。
聞仲的“煉天金戟”雖不能跟焚神戰戟相提並論,但亦是三界少有的神器,完全發揮威力的煉天金戟在聞仲手中使出,更顯神器之威,強勢的攻擊讓倚弦也不得不避其鋒芒。
金光如電連閃,聞仲將煉天金戟使得如臂使指,暢遊縱橫,戟風如實,無時無刻不在威脅着倚弦。倚弦仗劍馳騁,卻也只能與聞仲戰個旗鼓相當。龍刃誅神雖強,奈何倚弦還無法發揮其最強實力,現在使來並不比聞仲的煉天金戟強。
倚弦暗呼聞仲厲害,比之其他四宗宗主可能都要強上一籌,手下持劍掃斬,絲毫沒有遲滯,避開戟風,劍劍不離聞仲要害,迫得聞仲也不能盡情攻擊。兩人相互牽絆,不敢全力攻擊,也不甘全部防守,糾纏在一起,難分勝負。
聞仲心中暗驚,他苦心修行近千年纔能有今日如此修爲,沒想到小易這個小輩的修爲竟不下於自己,這點實在是讓他難以安心,更是打定主意,一旦有機會就要立即將他除掉。
倚弦不會想到聞仲的想法,現在他將申公豹從手中逃遁的一番氣全部撒在聞仲身上,龍刃誅神狂舞揮斬,每一下都直擊聞仲要害。
聞仲越戰越是心驚,因爲倚弦所表現出來的修爲,絕不是一個青年高手所能擁有的。修爲之強,怕是隻有魔門五族的幾大宗主才能與之相提並論。由此看出這個小易以後恐將是他們最大的對手。
聞仲心中殺機大起,舞起金戟向倚弦強攻而去。不過倚弦是絲毫不懼,龍刃誅神狂斬而出,正面對攻,他也無一絲退意。
劍氣戟風在夜空中亂舞,驚煞夜風。
倚弦含忿出手,聞仲心生殺機,兩人都沒有任何留手,務必置對方於死地不可。埋伏在暗處的魔妖兩宗諸高手不由心驚,知道聞仲和倚弦的厲害,更不敢輕易出手。畢竟坐山觀虎鬥,對任何一方而言都是有利的。
不過,兩人的身手似乎相當,聞仲想幹掉倚弦絕不容易,倚弦要殺掉經驗老道的聞仲也難,如此下去似乎只剩下兩敗俱傷之局。
老奸巨猾的聞仲怎肯讓這樣的局面出現,從而使得暗中其他各族受益。此時即使仍有心殺小易,也不願再跟他這樣耗下去,白白便宜了別人。再則說來,反正殺不了小易,對他而言也並無什麼損失,反而可以留下來牽制其他幾族。
聞仲心中主意一定,立即奮不顧身躍起一戟向倚弦強悍擊出,厲若霹靂。
倚弦見勢揮出防守劍式,腳下步子急退了一步,聞仲已乘機閃身離開,喝道:“小輩,聞某今日尚有要事,不欲與你一戰,日後有暇我們再行打過,好自爲之!”立即風遁離去,身影忽而消失在黑夜虛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