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分,暖暖的夕陽灑下來,給漁村鍍上了一層淡金色的光,安靜祥和。
姬發坐在海邊,呆呆的望着太陽下山的方向,腦袋裡不斷盤旋着, 他到底是誰?爲何會流落到漁村……
“海生!開飯了!”
苗蕊身着一身粗布麻衣,卻絲毫掩不住周身風華,別有一番韻味,她笑意盈盈的走到姬發身邊,“你又在發呆啊,這幾日來我看你總是望着西邊出神,難道你是從那來的?”
姬發神情淡然,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覺得西邊有一股熟悉的親切的感覺……”
“阿蕊,這位公子好些了嗎?別忘了今晚的篝火晚會啊!”
苗蕊聽到聲音立刻轉回頭,驚喜道:“孫婆婆啊,海生他好多了,謝謝你啊,今晚我一定準時赴會的!”
“嗯!”孫婆婆微微點頭,笑了笑便離開了。
姬發好奇問道:“她是?”
“哦,她是孫婆婆,我們村長的娘,村長一家熱情好客,孫婆婆聽說我這收留了一個病人,還專門送來了她家養的老母雞來呢,今晚我們可有口福了呢,你得多喝點雞湯,正好補補身體!”
“原來是這樣,不過這也太讓你們破費了,我實在是過意不去啊!”對於村民的善良,姬發深有感受,不過這也讓他愈發的有些不好意思。
“沒事的,你不用太客氣,我們漁村的人都很好呢!”苗蕊不再多說什麼,只是催促道:“太陽快下山了,我們趕緊回去吧,吃完晚飯還要去參加篝火晚會呢,不是孫婆婆提醒我,我差點都忘了呢!”
二人同步往回走,姬發好奇問道:“什麼是篝火晚會啊?”
“篝火晚會是我們漁村一年一度舉辦的宴會,可熱鬧了呢!家家戶戶都要參加的,各自拿出自家美味可口的食物,未婚青年男女還可以表演舞蹈呢!每年大概是這幾個月其中一天舉辦的,具體時間也不定,今年恰巧碰上我爹不在,不過有你在也不錯啊,有人陪我我就不會悶了!”苗蕊說的眉飛色舞,看的出來是很期待這一次的篝火晚會的。
“可是……我不會跳舞啊!”
一提起要跳舞表演才藝,姬發可是一個頭有兩個大。
“沒關係,我教你啊!”
晚飯後,篝火晚會也正式開始了。
各家各戶都端着各種珍饈美味,鮮蔬瓜果,有說有笑的。老人們圍坐一團,燒着最旺的篝火,談着今年的收成;青年男女聚成好幾撥,打鬧逗悶,談天說地,好不熱鬧!篝火平靜的燃燒着,晚會格外的喧鬧,青年們姑娘們都精心裝扮一番,皆是春風滿面。
苗蕊和姬發更是盛裝出席,苗蕊平日裡素面朝天,沒想到今日經過一番細心打扮,在這皎潔月色的襯托下竟然憑添多了幾分嫵媚明豔,姬發竟有些看得着迷。
黑色的天幕上,一彎新月高掛天際,和這篝火交相輝映,紅彤彤的篝火,把每個人的笑臉都映照得熱辣辣的、紅撲撲的。姬發也被這熱烈的氛圍所感染,內心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動,忽然喜歡上了這個地方,哪怕記不起過去也沒關係了,看着身旁美麗的苗蕊,與她相視一笑。
苗蕊一把拉起他,“走,海生,我們去跳舞!”
姬發被動的被苗蕊拉着,笨拙的動作,僵硬的身體,勉爲其難的配合着苗蕊,反觀苗蕊舞姿嫺熟,翩翩起舞猶如一隻攝人魂魄的精靈。兩人手牽手,相視微笑。
“真是郎才女貌啊!”臺下的人都紛紛讚歎。
兩人正跳的投入,忽然遠處傳來一陣騷動。
“打劫!不想死的快把你們身上值錢的東西交出來!”
嘿,多麼老套的開場白。
只見從遠處走來十幾個凶神惡煞的山賊,個個高大魁梧,手裡拿着刀。
村民哪裡見過這種陣勢,嚇得直打哆嗦!
領頭的山賊頭子舉着刀高喊道:“你們都給我聽好了,我們幾個不過是爲了求財,不會傷害你們性命,只要你們乖乖的把身上值錢的東西交出來,別給老子耍花招,否則小心你們的小命!”
有幾個單身的男丁見狀趕緊撒腿就跑,哪裡知道山賊早就防備着他們的這點伎倆,三兩下功夫就追了上去,揮了揮刀,便把他們全都解決了。
山賊頭子惡狠狠道:“跑啊!我讓你們跑,誰再敢逃跑,下場就跟他們一樣!”
見到這驚悚的一幕,村民更是害怕極了,山賊如此冷血,村民爲了保命也只好乖乖聽從他們的話,將身上值錢的東西統統掏了出來。
山賊頭子一個一個的斂財,等斂到苗蕊這的時候,看她什麼東西都沒拿出來,一把將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白嫩纖柔的脖頸立刻壓出一道紅痕。
“你,爲什麼不交?”
苗蕊也有些害怕,咬着牙,顫巍巍道:“我,我身上根本沒有值錢的東西啊!”
山賊頭子一聽她沒錢,立刻就想發怒,瞬間又變了眼神,色眯眯的上下打量着苗蕊,見她生的貌美,口水都要流了出來,“沒有值錢的東西?我看你,就是最值錢的東西了,要不你就跟我回去做壓寨夫人吧!哈哈哈……”
“你……你敢!”苗蕊害怕的縮到了姬發的身後。
姬發上前一步,將苗蕊擋了個嚴實,“你們也太無法無天了,光天化日之下強取豪奪,究竟還有沒有禮儀王法了?”
“哈哈哈,這山高皇帝遠的,老子就是王法,老子想要誰就要誰!”說完,就作勢去抓苗蕊。
“啊!不要!”苗蕊嚇得大叫。
“放開她!”姬發氣急攻心,一拳重重的打到山賊頭子的胸口,山賊頭子直挺挺的向後摔了過去。
衆人見狀,紛紛驚訝不已,苗蕊既驚又喜,激動的抓住姬發的胳膊,“海生,原來你會武功啊!”
姬發垂頭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拳頭,他有武功?剛纔他只是怒急了,不知道哪裡來的一股猛勁,沒想到竟然一招制敵!但不管怎樣,會武功總是好事,至少可以保護這羣善良淳樸的百姓。
山賊頭子捂着胸口,艱難的站了起來,“好小子,看不出來你斯斯文文的居然還有兩下子啊,弟兄們,都給我上,給他點顏色瞧瞧!”
“是,老大!”一羣山賊得了命令,一窩蜂的衝向姬發。
“海生,小心啊!”苗蕊十分擔心,這明擺着以多欺少。
姬發雖是凡人之軀,不像闡教弟子那般精通法術兵器,但他也是自幼習武,算得上是武藝超羣,儘管失憶,武功招式卻是刻在骨子裡的,想忘都忘不掉,對付幾個山賊還是綽綽有餘的。
他赤手空拳便打倒了兩個山賊,身手敏捷的搶下他們的兵器,有了兵器在手,姬發施展起來更是得心應手,動作利落迅速直接解決掉剩下的幾個山賊。
剩下幾個山賊見皆不是他的對手,盡數落荒而逃,山賊頭子邊跑邊喊道:“算你小子有種,老子今天就先放過你!”
山賊被擊退,村民們歡欣雀躍,紛紛叩謝姬發,苗蕊更是激動的衝上前一把抱住了姬發,熱淚盈眶,“海生,今天真是太謝謝你了,如果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了!”
“苗姑娘你客氣了,我這條命也是你救的,就當我是報答你了。”姬發撫着她的後背安慰道。
“咳咳……”忽然不遠處傳來一陣咳嗽聲。
苗蕊聽到這熟悉的聲音,猛地擡頭,驚喜道:“阿爹,你回來了!”
來人正是苗蕊的父親苗天,只是看他面色憔悴,十分蒼老,一副飽經風霜的樣子。
苗蕊離開姬發的懷抱,奔到父親身邊,扶着他的手臂,後怕道:“阿爹,你可回來了,剛纔我們遇到山賊,要不是海生相救,女兒恐怕再也見不到你了呢!”
孫婆婆也忙迎了上來,驚魂未定,“苗老爹啊,你總算是回來了,平日裡有你保護着我們漁村,一直都相安無事,估計那夥山賊就是瞄準了你不在村裡,纔來打劫的,不過他們千算萬算也算不到我們村裡還有這麼一位英勇的公子,剛纔多虧他出手相救,我們全村人才倖免於難呢,阿蕊真是救對人了,也不枉她這段時間一直盡心盡力的照顧他了。”
“孫婆婆,日後我會好好教村裡的男丁習武的。”苗天態度卻不甚熱絡,只是淡淡的應了一句。
“那就有勞你費心了,我老婆子就先回去了!”
苗天斜斜的瞅了姬發兩眼,也沒說話,只是拉着苗蕊,“阿蕊,回家!”
回到家後,苗天臉上僅存的一點溫和也沒了,滿臉嚴肅,指着姬發厲聲質問道:“他是誰?爲何出現在我們家?”
“阿爹,海生是我從海里救下的,當時他受了重傷,也沒地去,我就讓他住在家裡養傷了……”苗蕊一邊說着一邊偷瞄着苗天的表情。
“海生?”
“是啊,阿爹,他失憶了,這名字還是我給他取的呢!”
“連自己叫什麼都不知道?這樣的人你也敢往家裡帶啊?阿蕊,你膽子也太大了吧?”苗天怒聲斥道。
“阿爹,你看海生的樣子根本就不像個壞人啊,再說您平日不是老教導我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嗎,而且他今天還幫我們打跑了山賊,也救了女兒一命呢!”
“你懂什麼!你年紀輕輕,又涉世未深,根本不懂人間險惡……”他說這話的時候,一直瞪着姬發,很是防備。
“苗老伯,可否容我說一句,雖然我記不起以前的事情了,但我知道是苗姑娘救了我,收留了我,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傷害她的。不過苗老伯擔心的也是,如今我傷也好了一大半,也確實不便再留下來了。”姬發說完,深深的朝苗天躬身行了個大禮,又轉身看向站在一旁紅着眼圈的苗蕊,“多謝苗姑娘近日來對我的照顧,我也該……”
“不行!海生我不許你走!”苗蕊直接打斷他的話,轉身看向苗天,哀求道:“阿爹,你就留下海生吧,他什麼都不記得,離開漁村,他能去哪啊?他該怎麼生存啊?你怎麼可以如此不近人情嘛!”
“我又沒說讓他離開!”苗天雙手抱胸,瞥了一眼姬發,語氣依舊淡淡的。
“啊?”這下苗蕊和姬發都有些愣了。
苗天走到姬發身旁,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我看你這小子還算不錯,一表人才,又講義氣,懂得知恩圖報,功夫也不賴,不過你在我家住了這麼久,和我女兒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的,弄得全村人盡皆知,你必須得對我的阿蕊負責!”
“阿爹,我們沒有……沒有共處一室,我讓他住你房裡的。”苗蕊的臉開始有些發紅發燙。
“苗老伯,我發誓,我和苗姑娘之間是清白的!”姬發也極力的辯解道。
苗天一掌拍在桌子上,氣憤道:“你們說沒有就沒有了?那外面的人會怎麼想,女兒家的名節是很重要的,我讓你娶阿蕊,是看得起你,難道我女兒還配不上你這個窮小子嗎?”
“不是的,苗姑娘人美心善,待人又熱情寬厚,我……是我配不上她,更何況我身份不明,來歷不明……”
苗蕊一聽姬發這話,激動的打斷了他,“不,我不在乎你是誰,不管你過去如何,我只知道你現在叫海生,你不記得以前的事不要緊,我們可以在漁村從頭開始,過嶄新的屬於我們的生活,好嗎?”
苗天見姬發猶猶豫豫的樣子,頗有些氣惱,“喂!小子,我女兒都表明心跡了,她一個姑娘家都不害羞,你還忸怩什麼呢!”
“其實我也很喜歡漁村的生活,只是……”
“只是什麼只是,別磨嘰了!”還沒等姬發說完,苗天便着急的打斷了他的話,“我不管你以前是什麼人,只要你今後對我女兒好就行,事不宜遲,此事拖不得,我看就明天拜堂好了!”
姬發勉強的笑了笑,心中五味雜陳,其實他對苗蕊談不上喜歡頂多就是感激欣賞,但他也找不出任何理由拒絕,畢竟苗天說的也在理,女兒家的名聲比什麼都重要。
“一切全憑阿爹做主!”苗蕊卻是欣喜若狂,紅着臉害羞的鑽進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