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姑嫂倆遇難

幾日後,中秋月圓之夜。

朝歌皇宮,摘星樓熱鬧非凡,滿朝文武百官在前廳飲酒作樂,女眷們紛紛入後聽朝拜蘇妲己,“恭賀王后娘娘萬事吉祥!”

蘇妲己一身大紅色錦繡羅裙,端莊嫵媚,裙襬處用金絲線繡滿了海棠花,搖曳生姿,她本就生的貌美,今日又特意裝扮了一番,堪堪將所有人都比了下去,“各位夫人不必多禮,快快請起,夫人們可自行觀賞玩樂!”

“諾!”隨後,衆官眷紛紛散去,自行遊玩。

蘇妲己柔弱無骨似的靠在軟塌上,媚眼微微睜着,淡淡的掃了一眼離去的家眷們,嘴角一勾,盡是嘲諷。

鳳青青撅了撅小嘴,很是不屑:“這朝歌滿朝文武百官夫人的容貌也不過如此,找不出幾個像樣的,比起我們姐妹三人真是差得太遠了!”

玉磬嘴角含笑,邊飲酒邊說道:“二姐你有所不知了,我聽聞武成王黃飛虎的夫人就生的貌若天仙,雖年近四十,膝下已育有二子,但依舊身姿綽約,風韻猶存呢!”

“哦?真有如此美人?可今日爲何不見她進宮朝拜?我倒想看看她是否如你所說的這般美呢?”鳳青青被玉磐勾起了興趣,手指絞着手帕,一臉的好奇。

“好了,是真是假稍後便會見分曉,大王既然已經下了聖旨,每位夫人都會進宮來朝拜的,她若敢不來就是抗旨,量她也沒這個膽量,我們就耐心等待好了。”蘇妲己一邊品着進貢來的美酒一邊說道。

大約一兩個時辰過去了,天色昏暗,女眷們都紛紛告辭離宮,侍女前來通傳:“稟王后娘娘,武成王黃飛虎的夫人賈氏前來朝拜!”

本以爲今日是無緣相見,蘇妲己驚喜,忙道:“快宣她進來!”

鳳青青早就心生不滿,翻了個白眼,抱怨道:“好大的架子啊,居然讓我們等了她這麼久!”

“朝歌的大臣已經被我除掉得差不多了,梅伯、商容、比干這些忠臣都不在了,唯有這黃飛虎,我竟找不到他一絲錯處,不過人都是有軟肋的,我就不相信我會拿他沒有辦法。”

玉磬轉了轉眼珠子,嬌聲笑道:“說不定這位貌美如花的賈夫人便是他黃飛虎的軟肋了,大姐可不能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啊!”

“那是自然!”蘇妲己嘴角勾起一抹邪惡的微笑。

片刻,侍女便領着賈夫人求見。

賈夫人步伐緩緩,舉止端莊,有禮有度,“臣婦賈氏見過王后娘娘和兩位貴妃娘娘,祝三位娘娘身體安康,萬事吉祥!讓娘娘們久侯實在是過意不去,只是我家小兒年紀尚幼,孩子脾氣,這才耽誤了功夫,望各位娘娘見諒。”

三人不約而同的都在仔細打量着眼前的這位賈夫人,的確是名不虛傳,不僅僅是外貌美麗動人,最讓人移不開眼睛的還是那周身不凡的雍容氣質,回話時的爽朗大方,很是讓人舒服,心生親近之意。

這邊還沒等蘇妲己發話,鳳青青便迫不及待的衝到她身邊,熱情的扶起她,“姐姐不必多禮,不妨事的,快來與我們一同坐吧,早就聽聞姐姐的美貌,今日一見果然令妹妹我大開眼界,世上居然還會有和我們姐妹一樣美的美人,看上去也就才比我們大兩三歲而已,也不像是生育過孩子的人呢,姐姐快教教我,你是如何保養得這麼好的呀?”

蘇妲己輕飄飄的瞥了一眼鳳青青,對賈夫人笑道:“夫人別見怪,這位是鳳貴妃,她一向快人快語的,說話沒輕沒重,不過她說的倒也是實話,夫人樣貌卻若天仙,我見猶憐啊!”

賈夫人立馬謙虛的道:“二位娘娘見笑了,臣婦姿色平庸怎及得上娘娘們的雍容華貴?可是折煞臣婦了!”

此時,玉磬也插了一嘴:“是姐姐太謙虛了,我叫玉磬,以後我們就以姐妹相稱好了,姐姐以後應該多進宮和我們多多相處纔是,今日我便帶姐姐參觀一下這個摘星樓吧!”說完,便過去熱情的牽着賈夫人的手往外走去。

摘星樓除了輝煌華麗之外,還格外高聳,天邊的月亮,都感覺近在眼前,觸手可及。

玉磬道:“姐姐,你可知道摘星樓是我大姐設計的呢!以後可得常來坐坐哦!”

賈夫人忙躬身低聲回答:“王后娘娘設計的,自然是美的,今日時候不早了,臣婦就先告退了,臣婦臨走前還得到西宮去見一下黃妃娘娘。”

“姐姐彆着急啊,我們還沒喝酒品味佳餚呢!”鳳青青一聽她要走,趕緊拉着賈夫人到桌邊,強摁她坐了下來,斟了杯酒遞給她,“那位黃妃平日也不愛和我們姐妹交往,整日就待在她的西宮裡,姐姐可別像她那樣啊!”

賈夫人雖常年在宮外,但多少聽過蘇妲己姐妹三人的手段,也深知黃妃不與她們相處是有她的道理,可如今她身在虎穴,不敢過於違抗,只好聽命喝酒,內心不停打鼓。

蘇妲己眉眼一挑,風情萬種,緩緩說道:“武成王乃國家棟梁,忠君愛國,爲朝歌立下汗馬功勞,你是他的夫人,自然也就不是外人,日後理應常常進宮陪我們姐妹聊聊天,我們姐妹也好有個伴。”

賈夫人點了點頭,“臣婦不敢高攀各位娘娘,這酒也喝過了,臣婦該告辭了。”

“不急不急,姐姐,你還沒吃水果呢,你嚐嚐這個葡萄,可美味了,只有宮裡纔有這麼好吃的水果呢!”玉磬摘了幾顆葡萄,順手遞給賈夫人,她只能勉爲其難的吃下。

幾人又各懷心思的客套了一會,蘇妲己忽然覺得頭暈,說是近日爲操辦宴會太忙碌導致身體不適,衆人勸說讓其回宮休息。賈夫人見狀,便想借機離開,卻被鳳青青攔下,“姐姐就不用擔心了,大姐由玉磬陪着回去休息就好了,你也別急着走啊,你還沒和我說說你的美容養生之道呢?”

“虛弱”的蘇妲己一出了廳門,便揮退了下人,哪有半分不舒服的樣子。

“我哪懂什麼美容養生之道啊,鳳貴妃太擡舉我了!”賈夫人盤旋半天,也開始有些不耐煩起來,歸家之心越來越急切,有種不祥的預感。

緊接着一名侍女通傳:“大王到!”

賈夫人心裡一怔,這大王她是知道的,生性暴戾,貪圖美色,是個昏君,她強自鎮靜,讓自己看上去不那麼慌亂。

聞言,鳳青青立刻興奮的衝了過去,抱住帝辛的腰,嬌嗔道:“大王,你今天可有眼福了,帶你見一位美人,這位是武成王黃飛虎的夫人賈氏。”

帝辛一早進門就看到站在那裡的賈氏,容貌姣好,氣質脫俗,有一股子渾然天成的韻味,讓人移不開眼睛。他頓時有些嫉妒,但仍是假裝好奇道:“我剛剛也聽兩位美人說起,原來這位美人便是武成王之妻賈氏啊!”

鳳青青點了點頭,又快速走到賈夫人面前,指着帝辛介紹道:“姐姐,這位便是我們的大王了!”

賈夫人有些戰戰兢兢,聲音顫抖的參見帝辛:“臣婦賈氏見過大王,大王萬歲萬歲萬萬歲。”

帝辛一雙色眯眯的眼珠子就像是黏在了賈氏身上一樣,許久,鳳青青見狀在一旁咳嗽了一聲,帝辛方纔反應過來,“夫人快快請起,不必多禮,夫人貌若天仙,美麗動人,這武成王真是豔福不淺啊!”

“哦,大王,你們先好好聊,我去看一會大姐,稍後再過來。”鳳青青說完,便扭着腰肢飄飄然的離開了。

“鳳妃娘娘,風妃娘娘!”賈夫人見狀,着急的喚了兩聲,緊接着下人們也都退了出去,只剩她與帝辛獨處一室,她更是惶恐不安,坐立不是。

帝辛一把拉住賈夫人坐到桌邊,端起酒杯,道:“夫人不必擔心,鳳貴妃去去便回,你先同孤王飲酒吧!”

“謝大王美意,但現下只有你我二人,多有不便,還是讓臣婦離開吧!”賈夫人緊緊咬着牙關,說話都一直低着頭,不敢正視帝辛。

帝辛看眼前美人,越發心動,竟情不自禁的抓起她的小手,激動的說道:“沒人豈不更好?就不會有人來妨礙我們,夫人你真是太美了,和我那三位美人不相伯仲,你今夜若把我伺候好了,我定會給你的丈夫加官進爵,讓你們享一輩子的榮華富貴。”

說完,竟還想吻起她的手來。

賈夫人頓時羞怒,另一隻手抓起酒杯,立刻灑在帝辛臉上,怒斥道:“昏君,枉我丈夫爲你打江山保天下,你竟在此欺辱臣妻,真是禽獸都不如,根本不配做一國之君!”

帝辛心裡一怔,頓時臉色大變,他向來說一不二,美人更是不缺,何嘗受過這等奚落,剛想發火,轉念一想,又露出了笑容,奸險的說道:“好一個厲害的美人,你越厲害,我就越喜歡你,你生氣的樣子更是迷人!”

邊說邊朝賈氏撲了過去,賈氏畢竟是女流之輩,費了好大勁才掙脫掉他的擁抱,狠狠的給了帝辛一記耳光。

帝辛這下再也忍不住,雙目赤紅,血管噴張,惡狠狠道:“你竟如此不識好歹,還膽敢打孤王,不過你也不用白費心思了,這四周都是孤王的人,你是無論如何也逃不出去的,還是乖乖順從了吧!”

帝辛步步緊逼,賈氏深知自己今天在劫難逃,一步步走向窗邊,對着滿天的星辰,抱着視死如歸的心情,冷冷的說道:“黃將軍,你今生對妾身的情意,妾身只有來生再報了,妾身決不會做有辱黃家門楣之事,希望上蒼保佑我那兩個年幼的孩子!”說完,閉上眼睛,縱身跳下了摘星樓。

帝辛猛的衝了過去,震驚不已,長嘆了一口氣,心中也不由得佩服,賈氏真乃是貞潔烈女。

朝歌西宮。

黃妃早就在此等候賈氏,她派人四處打聽,也沒個頭緒,往日她地位不高,摘星樓那種地方更是進不得,只能乾着急。不一會兒,一名侍女急衝衝的前來通報:“不好了,娘娘,我聽說賈夫人她跳摘星樓了!”

“什麼?”黃妃聞此噩耗,急火攻心,暈厥了過去。

“娘娘、娘娘!快傳御醫!”侍女們着急的大喊着。

過了一會兒,黃妃清醒過來,兩行清淚順着臉頰緩緩流淌,她恨急了,抹了抹眼淚便起身,打算去摘星樓討公道。

此時的黃妃已然顧不上行禮,她擦了擦眼淚,憤怒的對帝辛說道:“大王,我哥哥南征北戰,一片丹心,爲國掌管兵權,誓死效忠朝歌;我父親鎮守界牌關,日夜操勞,爲國盡忠,我黃家滿門忠烈,爲何落得如此下場?大王你平日沉迷酒色,貪戀美色也就罷了,但你竟然打起了我嫂子的主意,我黃家究竟有哪裡對不起你?”

帝辛實則並沒有打算賜死賈氏,可如今這個局勢,他也是騎虎難下,慚愧的低頭不語,黃妃念在夫妻一場,也沒有再逼問,倒是罵起身旁的蘇妲己來:“定是你這妖精出的詭計,強留我嫂子在摘星樓,平日我不與你爭寵,常年待在西宮中,讓你們姐妹三人享盡恩寵,你還不滿足?還要來害我嫂子,我今天一定要殺了你,替我嫂子報仇!”說完,便衝上前怒打蘇妲己。

蘇妲己大呼一聲,“嚇”的連忙躲到帝辛身後求饒,大喊着:“大王,救命啊!”

帝辛不忍美人捱打,挺身制止,欲攔住黃妃,但黃妃此番並沒打算罷休,躲開帝辛又追着蘇妲己打,邊打邊喊着“我打死你這個妖精”。

她本是將門虎女,雖沒有十八般武藝,但多少會些拳腳功夫,力氣也大,一般的女子還真不是她的對手。但帝辛屢屢擋在蘇妲己前面,黃妃也無從下手,竟心急一時錯手,一個巴掌重重的打在了帝辛的臉上。

“啪!”

整個宮殿瞬間安靜下來,如死一般無聲。

這一巴掌將帝辛那僅存的可憐的愧疚之意打得煙消雲散,一丁點也沒存下來。他怒氣沖天的吼道:“放肆!你竟敢打我?你嫂子打我,你也打我,你們都要反了嗎?”

面對帝辛,黃妃不懼反笑,脊背挺直,大聲說道:“明明就是這個妖婦的錯,是她使詭計害死了我嫂子,大王你還要護着她,我今天就要打死她,免得她日後再害人!”

話落,黃妃就衝了上去,那勢頭如一頭發了狂的牛,勢不可擋,帝辛見狀,一個閃身抱起身後的蘇妲己向一旁跌去,就勢滾到了一邊,而那黃妃由於衝的太猛,直直的撞向了欄杆,帝辛起身走到黃妃身旁,笑的一臉詭異,沒等黃妃起身,便被帝辛狠狠地扔下了摘星樓。

見此情況,蘇妲己“啊”的一聲,爬起來就衝到了帝辛的懷裡,身子抖動,聲音嬌柔,“大王,剛纔真是嚇壞臣妾了,還好有大王在。”

帝辛緊緊抱着蘇妲己,安慰道:“沒事的,美人,不用怕,有孤王在,決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

蘇妲己奸計得逞,甚是愉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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