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師,乃是東方淨琉璃世界的教主,也是接引道人的高徒。
此次來到朝歌城,自然是奉了接引道人的命令前來。
“明日便前往九間殿面見殷郊,保管讓西方教成爲大商的國教!”藥師站在高臺上,望着九間殿的方向,手託藥鉢,臉上露出了笑容。
這些日子他已經做足了準備,在朝歌城中濟救平民,已經收穫了千餘信徒,只要瘟疫一日不解,他相信殷郊就得乖乖聽話,將西方教立爲大商的國教。
依靠一人之力在朝歌傳道,只怕傳道十年也未必有什麼成果,甚至有可能讓殷郊當作邪教,直接派出強者對付。
如果能讓殷郊將西方教立爲國教,那收穫的信仰和香火便足以讓西方教大興。
這也是藥師的最好機會。
“老師,那帝辛已經回來,滅了我的陽神,明天只怕不順利。”日光道人臉色慘白道,陽神被滅,僅剩陰神可依,若非藥師以大修爲將其留住,他便要被封仙榜直接吸走。
“帝辛雖是混元大羅金仙,卻與我們無關。”藥師淡淡一笑,自知到了混元大羅金仙那種境界,已經不會輕易出手的,日光道人會被滅殺一尊陽神,也只是因爲他襲擊了石磯。
倘若他藥師好端端地來朝歌救人傳道,作爲混元大羅金仙的帝辛直接對他們動手,那於自己的聲名只有害而無益。
即便當初商周之戰中,聖人想要出手,也需要找到一個理由——成湯氣運將衰,周朝興起,此乃順天而爲。
而如果他藥師只是來傳道,卻被帝辛不分青紅皁白的滅殺了,那麼可不止損害了名聲,更是有損修爲。
藥師在西方治病救人多少載,身上也有功德在身,如果帝辛真的動手殺了他,便有功德反噬,足以讓帝辛噁心一段時間。
即便是聖人,也不是說想動手就能隨便動手的。
便在這時,一白衣男子走到樓上,拖了一禮道:“慈航奉接引老師之命,特來協助藥師。”
藥師點了點頭,這個慈航他自然也是知道,此次跟過來,應當是接引道人讓他跟着自己收點好處,以助修爲恢復。
“明日見駕,你隨我同去。只要我一番言語說動那人皇殷郊,將西方都立爲國教,再治這一郡之瘟疫,到時西方教勢必大興,實力暴漲!待得兩三年之後,西方教完全控制了大商,便可與截教爭鋒!此長彼消,截教沒落,西方教將成爲洪荒第一大教!”
藥師淡笑着說道,眼裡閃爍着與他出塵氣質絲毫不符的野心。
日光、月光道人崇拜地看着他,均是說道:“吾等願西方教永世長存!”
聽到兩人這番話語,藥師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這一次他親手推動一場致命的瘟疫,更是派出兩名強者守在火雲洞天的必經要道。
大商,他是勢在必得。
……
朝歌城中,子受聽了殷郊的講述後,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既然你已經繼承人皇之位,那麼這一切均可由你處置,想怎麼做就去做吧,出事了,有父皇在。”
殷郊看到子受眼裡信任的光芒,心頭一震,原本想要說出的推辭的話也是說不出來了。
一句“出事了,有父皇在”就夠了。
“這場瘟疫的解藥已經得到,九夷那邊也有聞太師在,大商江山穩固,殷郊,往後一切,均由你來了。”子受笑了笑,說道。
誠如藥師所說,到了子受這個修爲,已經不會掉份去對付一個準聖了,哪怕這個準聖再有能力,也配不上聖人親自動手。
子受現在的敵人只能是聖人,雖然藥師背後站的是聖人,但還犯不着他親自動手。
當然,做點手腳還是可以的。
而這大商原本就不是子受的,交到殷郊手上,子受心裡也是鬆了一口氣。
從此,他和紂王就兩不相欠了。
身體,已經不是紂王的身體,靈魂,也沒有紂王的存在,江山,也還給了殷郊。
接下來,子受也可以鬆下一口氣,到鴻蒙世界中和女媧過卿卿我我的甜蜜日子。
唯一讓子受感到有些不知道如何處理的是……
姜皇后。
他對姜皇后沒有感情——如果硬要說要的話,也只是饞人家身子。
而姜皇后對他應該也沒有感情的,姜皇后愛的是紂王,而非他子受。
不過這件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現在又沒有離婚那種手續,總不能把姜皇后給休了吧?那樣一來,天下人指着子受罵是一回事,只怕姜倩也會受不了。
“嗯,你也可以把任務交給費仲。”子受心念一動,突然想到那個狗東西。
子受不是記仇的人,他是非常記仇的人。
有機會不坑,更待何時?
要不是當初費仲把姜子牙罵吐血,自己早就得到隕聖丹的解藥了,還用得着自己在鴻蒙世界中受了那麼久的痛苦嗎?
換句話說,自己之所以受苦受累,就是費仲害的。
不過話說回來,要對付藥師這種僞君子,費仲這種真小人反而極爲合適。
“那個狗費仲,雖然不順眼,但畢竟還是有一些能力的。就讓他去對付藥師,如果能成自是再好不過,如果不成,也沒有損失。”子受心中暗道,“我在幕後掌控全局,這費仲,就當作一枚試探的棋子吧!”
這是他成爲聖人後,和接引道人的第一次對弈,藥師這個人是接引道人的棋子,而子受思索了一下準備丟出費仲去試探一下。
殷郊眼前一亮,說道:“費仲?好,就費仲了!”
當下他也是急忙宣來費仲,討論明日若是藥師前來該如何對付。
結果……
費仲思索了一下說道:“水來土掩,兵來將擋。”
殷郊愣住了,就這?就這?
你就不用思考一下對策嗎?
費仲也許看到了殷郊臉上的質疑神色,笑道:“大王放心,費某自有對策。”
……
第二日,殷郊到幾間殿上朝,君臣正言國事,忽有午門官啓奏:“西方教有一藥師見駕,有機密重情,未敢擅自朝見,請旨定奪。”
殷郊心中冷笑:“來了,果然來了!”
當下也是傳旨:“宣!”
藥師帶領日光、月光、慈航三人,進午門,過九龍橋,走大道,手執藥鉢,徐徐而來。
藥師身着道服,左手攜着藥鉢,鉢中蓄滿甘霖,右手結三界印,來到滴水檐前,打個稽首,說道:“陛下,貧道稽首了。”
日光、月光二道人脅侍左右,跟着俯身行禮,慈航道人同樣行了一禮。
殷郊心中冷笑,問道:“那道者從何處來?”
藥師答道:“貧道從西方極樂世界而至。”
殷郊道:“極樂世界?彼土何故名爲極樂?”
藥師微笑道:“極樂世界,西方衆生,無有衆苦,但受諸樂,故名極樂。”
殷郊道:“你來此有何事要見孤?”
藥師說道:“貧道來者,一來是爲了解一郡生民之苦,二來乃是見到這東南平民疾苦不知善惡,不如西方遠甚,有一大道,指望有緣人傳之。須知,天子只知天子貴,衆教原來西方尊。”
殷郊心中冷笑連連,還東南平民疾苦不知善惡,你西方貧瘠到那種地步,來東南傳道還敢貶低東南!
“哦,你說衆教原來西方尊?到底是怎麼一個尊法?難道也如截教一般萬仙來朝嗎?”殷郊冷笑着諷刺了藥師一下,西方教人才凋零,連闡教也不如,當然更比不上截教了。
藥師微微一笑,臉色不改,說道:“大王,請聽衲子說來。但觀天下衆教,惟我西方至尊。我那西方極樂世界,上不朝於天子,下不謁於公卿。演講三乘大法,無罣無礙,成就正果,完金剛不壞之體,萬劫不滅之軀!”
“正是:功滿行完宜沐浴,煉成本性合天真。天開於子方成道,九戒三皈始自新。脫卻羽毛歸極樂,超出凡籠養百神。洗塵滌垢全無染,返本還元不壞身。”
藥師頓了頓,繼續道:“彼那闡教道法,截教道術,卻是難成正果!西方教人雖稀少,卻個個成仙,人人得道,平等相處!但論天下衆教,惟西方教獨尊!”
藥師一番話把闡教、截教都貶了,只是誇讚自己的西方教。
“貧道本居住於淨琉璃世界,藥師是也。因閒居無事,夜觀天相,忽見朝歌一郡瘟疫四起,怪氣橫生!道心不缺,善念常隨,是以貧道此次前來特來朝見大王,只爲除此瘟疫是也!”
藥師臉上露出微笑,緩緩說道:“只需大王讓貧道於摘星樓上作法施雨,便能解此瘟疫,若是再不施法解救萬民,只怕會釀成大禍……
殷郊臉色微沉,藥師這是在逼自己就範,如果昨天解藥未來,他說不定還真的要乖乖就範,不過現在……
就在這時,下面忽有一人仰天打了個哈哈。
此時九間殿上甚是安靜,此人的笑聲清清楚楚地傳了出來。
藥師臉色不變,殷郊知道是費仲,故意道:“費愛卿,你何故發笑?”
費仲走出行禮,說道:“大王,臣是聽了這道人的話因而發笑。”
“難道是他說的極對,你心中贊同,因此發笑?”殷郊道。
“非也!”費仲緩緩擡起頭來,嘴角上揚:“非也!臣不但不覺得對,反而覺得荒謬至極!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