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衛陽身中劇毒,但是身後並沒有追兵,所以兩人很順利的逃到城外。在荒野中逃竄,衛陽在洛雪的攙扶下向遠離都城的方向逃,時不時的回頭看一眼,都城在眼中慢慢變成一個螞蟻般的小點。
我心跳到嗓子眼,激動的心情自動不用說了。
兩人跌跌撞撞總算來到一處空曠的林場,說不上隱蔽,但是荒郊野嶺的,除了豺狼虎豹之外,幾乎見不到人影。
天色已經暗下來,此起彼伏的狼嚎聲。聽得人心裡瘮得慌,可是這兩個人卻一點也不害怕。洛雪將衛陽安置好之後,找來了水,給衛陽喂下。衛陽還有生氣,但是青紫色已經蔓延到脖子,等到了心臟位置,衛陽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洛雪雖然不想放棄,但是事實就擺在眼前。洛雪眼睛中淚花閃爍,但是她強忍着沒有落下來,在衛陽耳邊輕聲安慰他。但是一轉身,又在偷偷擦拭眼淚。衛陽眼睛中還有最後一點神光,從口中吐出幾個字,“趕快逃,不要管我。”
“不,我不會走的。”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衛陽的氣息越發的微弱,就在我以爲衛陽就會這麼死的時候,不知從哪傳出來蕭聲,洛雪還有發覺,一位騎着牛的老道從樹影中走出來慢慢靠近我們。老道手中的並沒有拿簫,而是揹着一個滿是孔的木盒子,風從那裡穿過的時候,就會發出簫聲。
“你是誰?”
老道跳下牛背,走到洛雪身旁,還淡淡的瞥了我一眼。我可以確定那就是在看我,但是緊緊一個眼神,卻好似把我的所有的都給看透了。我恍惚間,竟然忘了張口。
老道蹲下來,給衛陽把脈, 過了片刻之後放下,捋着自己的白鬍子,道:“是蠱毒,幸好及時遇見了我,不然肯定活不下去。”
老道黑白相間的頭髮上插着一隻風車似的玩意,固定住頭髮不散開,花白的眉毛,身穿破布爛衫,好似逃脫饑荒的農民,但是臉上倒是非常乾淨,讓人看了很舒服,而且慈祥和藹,一雙草色。身後的那頭青牛託着兩個大包,頭上長着一根獨角,仔細看眼睛竟然是一圈圈的。
再繼續看下去,竟然有種被吸進去的感覺。
哞——
“好了好了,蠢牛,知道你眼睛好,安靜點吧。”
洛雪對着老道跪下,“求求你救他一命!我的命可以拿來交換。”
“哈哈哈,我一個老道要你的命幹嘛,我只要你答應我一個條件。”老道頗爲神秘的說道。
“什麼條件。”洛雪疑惑道。
“死了之後來找我。”
這種奇怪的條件不管是她還是我都是第一次聽見,老道自顧自的說道:“如果你沒有死的話,就不用了。答應嗎,答應我就要救他了。”
洛雪身爲公主,心思縝密,對於這種奇怪的條件肯定是不能答應的。保不準會跳進什麼坑了,可是現在爲了救衛陽也只能這樣的了。洛雪咬咬牙,道:“我答應你。”
老道手伸到後面,後背的盒子一抖,從孔中滑出一粒金光燦燦的丹藥,“拿着給他服下,沉睡半日就會復原。”
老道將丹藥交給洛雪便騎上青牛走了,走了幾步忽然消失在眼前。
我擦擦眼睛纔回過神來,人已經不見了。洛雪將丹藥給衛陽吞服下去,緊接着四周又響起熟悉的簌簌聲,接着竄出來一羣黑衣人影。衛陽此時還在沉睡當中,洛雪背起衛陽,趁着夜色逃離此地。
但是身後的黑衣人緊追不捨,洛雪滿臉的擔憂之色。又跑了一段時間,洛雪將衛陽丟在岩石的縫隙中,用樹葉和草蓋上,接着就朝反方向跑。
我目送她的背影離開,看了眼躺在草堆中衛陽,嘆了口氣。
渾圓的太陽掛在半空,衛陽才睜開眼睛,當他發現洛雪已經消失了蹤影,臉色變得凝重。
衛陽並沒有着急的立刻去尋找洛雪,而是找打一條河,洗了把臉。將龍泉劍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坐在河水中央的大石頭上,閉目養神。直到傍晚的時候,夕陽的光芒從西邊落下。
衛陽右手握劍柄,左手手指彈在劍身上,輕靈婉轉的劍吟迴盪在小河上空,向四周擴散,與黑夜融爲一體。
不一會兒,小河岸邊多了衆多的黑影,暗黑的鎧甲在反射着月光的光輝。
“這些人是?”
衛陽並沒有回答我,而是從岩石直接跳上岸,那羣人齊刷刷的跪在衛陽前面,衛陽劍指都城方向,“影衛聽令,隨我殺進都城!”
“是!”
正當我驚奇的時候,周圍的光景再次飛速倒退。停下來時我已經來到了都城皇宮大殿之中,四周還是幾團綠油油的火焰攢動。中央多了一個巨大的兩人多高的丹爐,丹爐之下是幾個陰兵拿着扇子扇風,讓火燒得更旺一些。
衛陽渾身綁着鐵鏈子,滿臉的血,不知道是自己的還是別人的。王座上坐着的是申屠梟,旁邊站着的是申屠空冥。表情淡漠,彷彿已經失去了所有的耐心。
申屠梟道:“擡上來吧。”
嘿!嘿!嘿!嘿!
十幾個陰兵擡着一尊青銅方鼎走了出來,放在衛陽前面,裡面躺着一位盛世容顏的女子,她雙目緊閉,彷彿睡着了。
衛陽眼眶欲裂,嘶聲力竭的發出大吼。整個大殿中迴盪着他的聲音,接着響起悲涼的哭聲。
我腦子猛然一震,右臉臉頰劃過一顆晶瑩的淚珠,眼前的一切都深深的印刻在我的腦海裡,是那麼的熟悉。
四周的影衛瞬間出現,斬掉陰兵的頭顱。申屠梟顯然沒有預料到,當他從王座上站起來的時候,衛陽已經掙脫鐵鏈抱起洛雪逃出了大殿。影衛阻擋着申屠梟,一個接一個的倒下。
當衛陽逃出都城之後,都城的天空中的黑氣被幾道粗壯的電光撕裂,接着一條巍峨龐大的身影從天空中的裂口中飛出來,盤旋在整個都城上空。那壯觀的景象讓我三生三世都難以忘卻,語言已經無法形容眼前看到的事物。
那宛如龍般的身軀,吞噬着周圍的光線,背部的翅膀每一次扇動都會牽動一陣狂風。
忽然地面劇烈顫抖起來,以都城爲中心,蜘蛛網似的向四周蔓延。
衛陽逃出很遠站在一顆高聳的大樹上,看着遠處的都城一點點的慢慢陷入地下,額直到完全消失在眼前。螣蛇的身影消失在雲層中,整片大地再次恢復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