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覺着車內逐漸壓抑的氣氛,拿出手機,撥打了一個號碼。
“喂,石曉你到哪了?”
“咳咳咳,我兜裡面沒有帶錢,你出來把車費給結算一下。”
說完這句話,我看到司機師傅轉過頭冷冷的瞥了我一眼。李恩那邊沉默一陣,掛掉了電話,不一會兒,滿臉憔悴帶着鬍子渣的李恩走出來,問司機師傅多少錢。卻不曾想還沒有開口就愣了住了,司機師傅也呆了。
“張叔?”
“小李,你還記得我啊。”
兩人像分別多年的父子一樣,下車攀談起來。我拍了拍車窗,車門打開了。李恩滿懷歉意的笑道:“張叔真是對不住啊。”
“這有什麼,以後有空來我家喝酒啊。”
我們兩個並肩看着出租車離開,我拍拍李恩的肩膀問道:“你認識他?”
“他是我以前的公司同事,在我手下幹活,後來因爲某些原因被辭退了。”李恩才發現主題偏離了,“你丫的竟然連五十塊錢都沒有,還要我幫忙付車費。”
路過的人都一臉看傻逼樣子看着我們倆,我們兩個走進網吧裡。一股煙味和臭味鋪面而來,李恩嘿嘿笑道:“環境是差了點。”
看着坐在電腦前瘋狂敲打鍵盤的學生,還有一羣摳腳丫子的大叔,眼睛盯着屏幕上聳動的兩個肉蟲,手掌撫摸着襠部。菸頭泡麪就擺在一旁,還有隨地可見的垃圾,電風扇忽悠忽悠的轉着,蒼蠅趴在窗簾上。
李恩帶着來到一處包間,但是也跟外面差不多。裡面還夾雜着一股特殊的味道,我看到甩在鍵盤上的避孕套,還有一個頭發凌亂,只穿着下身內褲的女人,睡相慘烈的躺在沙發座椅上。
李恩走過去拍醒她,“起來了!”
“嗯嗯?”她睜開眼睛瞄到我,迷迷糊糊說了一句,“兩個人嗎?要加錢的。”
“你的工作已經結束了,可以走了。”李恩一臉黑線,面色陰沉。她也擔心李恩不付錢,連忙穿好衣服。
之後李恩掏出幾張紅色的票子,那女人接過來走到門口,貼過來,身上飄過來劣質香水的味道,“小哥如果要服務可以找我哦~”
李恩怒吼一聲,“還不滾!”
她身子一顫, 嬌喝一聲摔門離開了。我走到沙發旁,將牀上遺落的胸罩甩到一旁的垃圾桶裡,坐下後問道:“你這幾天就憋在這裡?”
李恩垂頭喪氣的坐在沙發上,眼睛裡完全沒有了往日的神采,沒有回答,只是抽出一支菸抽了起來。
“你打算就這麼過下去?”我不急不緩的說道。
李恩終於撐不住了,開口道:“我能怎麼辦?現在外面根本不敢去,連見父母都不行,卡里的錢也都被凍結了,只剩下幾千塊,畫完我就得去搶劫了。”說完抱頭痛哭,“如果有一點辦法我也會盡力去做,可是現在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我嘆了口氣,“你怎麼不去自首,人又不是你殺的,只要你解釋清楚不就行了。”
李恩道:“哪有那麼簡單,殺人那夥盜墓賊也不簡單,所有的線索都僞造出來了,估計連兇器上都有我的指紋。能不能解釋清楚不一定,但是我這一生就算是毀了,我父母就我這麼一個兒子,我不能讓他們失望。”
“算了,說了你也不明白。你是來問我埋吳城的地點的吧,我帶你去。”
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勸慰他,但是我知道現在說什麼話他也聽不下去,也只有選擇沉默。李恩道:“先說明,那裡可能有人盯着,去到不一定能夠保證你的安全。”
隨後我們坐上一輛黑車,被拉到比郊外還郊外的地方,差一點就進深山裡了,最後的路車已經走不了了,李恩就掏出兩張紅票子,帶着我走上那條上山的路。
山上的樹木不是非常茂盛,石塊偏多,但是翻過這一座山之後就看到一片茂密的叢林,我後悔自己沒有穿一件嚴實的衣服,裡面的蚊蟲叮咬的渾身瘙癢。我們站到一條小河邊,李恩清洗着,我問道:“還沒到地方嗎?”
李恩回道:“早着呢,我們找的地方非常的隱蔽。”
歇息一會兒就繼續上路,這次又要趟過一條渾濁河溝,有要走一段碎石路,兩旁的高聳的草堆裡,毒物橫行,我的鞋地板都要被磨穿了,最後終於來到目的地。
我們雙雙癱倒在地,許久之後,李恩站起來,天邊已經落下一層紅霞,他指着前方那個峽溝。爲什麼說是峽溝呢,因爲那個說是峽谷有點太淺了, 說是溝又太深了,只好將兩者綜合起來。
李恩道:“這裡原本是一片古代某諸侯的墓地,此地是陪葬坑,不少陰魂都被最時候被龍氣壓着,我原本就打算將吳城埋在此地,卻不曾想被一羣王八蛋破壞了。”說着李恩氣的渾身顫抖。
我早就站起來,只覺得此地的空氣都要被別處第一個層次,尤其是四周的草都不死不活的,烏鴉縈繞在上空,發出滲人叫聲。
洛雪漂浮在我身旁,雙目眺望着遠方,讚許的點點頭,“這裡倒是一處不錯的陰地,不過如果把屍體埋在這裡的話,我也會被龍氣壓一頭,那樣十成實力發揮不出七成,而且……不行不行,這個地方還是算了吧。”
說完,洛雪有躲進小石子裡,雖然此地陽光已經很弱了,但是對她還是有消耗,唯有在石頭裡纔是最安全的。
李恩看我在發愣,一把將我推了下去,幸好是土坡,而且長着不過一人高的果子樹,能夠抓住樹枝免除我被摔死。饒是如此還是把我嚇得不輕,手臂上和身體幾處都被劃傷,李恩跑了過來,連忙關心道:“沒事吧?你也太弱了,真娘炮。”
我氣的不行,李恩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悄咪咪帶着我來到埋吳城地方,那裡還有失落的東西已經被拿走了,有一堆土孤單的堆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