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風水大師

沈卿舟的告白最終以王家打來的電話宣告結束,因爲事發突然,林喬還沒來得及給出沈卿舟想要的答案,兩人便一起朝另一間醫院去了。

王嘉琪流產了,電話是她爸爸王晉打來的,作爲王嘉琪從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王爸爸覺得林喬應該可以開導一下她,她現在整天不吃不喝,躺在醫院裡一句話不說,靠輸葡萄糖維持健康,搞得王家二老本就不好的現狀愈發窘困了。

王嘉琪流產的具體原因,王爸爸沒有在電話裡講,但似乎和方政有關。

沈卿舟和林喬一起到達王嘉琪的醫院後,林喬在大門口攔住了他,不確定地說:“你跟我一起進去會不會刺激到嘉琪?”

沈卿舟眉眼專注,嘴角冷冷一曬,對此不置可否。

“這種事真的很難劃清界限,雖然我拎得清你和方政的關係,可不代表人人都能搞清楚,說不定就會有人把你和他歸爲同類甚至同黨,所以你還是別跟着去了。”林喬誠懇地說。

沈卿舟直言道:“我並不在意別人,我關心的是你。”

林喬一怔,自從他們倆把話說開以後,沈卿舟可謂是不遺餘力地抓緊每時每刻攻略她,他似乎在刻意壓制和改變自己的性格,這她能感覺到,也很感動,可就是覺得有點不自在。

他循序漸進她倒能接受,猛地這麼一變,反而讓人覺得不舒服,他自己估計更不舒服。

“我能有什麼事。”林喬嘆了口氣,“如果你想幫忙,去幫我問問方政那到底出了什麼事吧?”

沈卿舟瞥了她一眼,道:“我原就是這麼打算。”

林喬忍不住問:“那你爲什麼不直接去,還跟着我來。”

“我怕你不知道我對你有多好。”他高大的身材矗立在她面前,挺拔巍峨得彷彿一座山,令人不由想要依靠,也絕對有供她依靠的資本。他的聲音讓她不自覺信服,他的一字一句都充滿了力量:“到目前爲止,除了追求你這件事,沒什麼是我熱忱的。”

“我感覺到了。”林喬捂住臉,催促道,“你快去吧,問出來打電話給我,王爸爸那邊估計不好直接跟我說。”

沈卿舟其實並不打算走,王家人在他心裡和方政一樣不可靠,有句話叫“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就算現在離婚了,但之前也曾經是一家人,就算是方政刻意引導這樁糟糕的婚姻達成,他們之間也肯定有着或多或少的相同點。這也是他自從母親嫁給方政父親後幾乎從不去方家的原因,那是個複雜又穢氣的地方,他不能除掉,就只能眼不見爲淨。

“我跟你說的話,你還沒回答我。”沈卿舟的表情告訴她,今天不給他滿意的答覆他就不走了。

林喬站在醫院門口和他對視,周圍來來往往的人不免被這對俊男美女吸引了視線,這其中就有一個熟人,那就是王嘉琪的妹妹王琤琤。

王琤琤大概也被姐姐的事打擊到了,對曾經愛慕的男人沒了那份熱切,表現正常了許多。

她臉色蒼白地上來跟林喬打招呼,聲音輕飄飄的:“喬喬姐,我爸讓我下來接你。”

林喬被她突然出聲嚇了一跳,轉過身時朝後撤了一步,這讓她微妙地靠進了沈卿舟懷裡。

沈卿舟習慣性地攬住她的肩,望着王琤琤皺眉道:“王小姐,突然出聲跟別人說話很不禮貌,請你注意一下。”

林喬下意識握住他的手臂,想阻止他繼續刻薄,王琤琤被他說了一句就差點哭了,應該是這幾天本來受到的刺激就多,又被以前喜歡的人這樣責備,心理防線快要崩潰了。

沈卿舟最見不得這樣的女孩,伸手摸向身上的所有口袋,沒有找到自己想找的東西后不耐煩地對林喬說:“我先走了,電話聯繫。”

林喬對他點點頭說:“你開車小心點,堵車的話就等着,彆着急。”

她還是第一次這麼溫柔地叮囑他注意安全,沈卿舟因爲王琤琤而產生的那點煩躁瞬間蕩然無存,他正要溫和地和她道別,就聽見王琤琤又開口了。

“沈大師,你和喬喬姐在一起了?你不覺得愧疚嗎?方政是你弟弟,喬喬姐是我姐姐最好的朋友,方政對我姐姐做出那樣的事,你面對喬喬姐的時候不會覺得無地自容嗎?”王琤琤哽咽着問。

沈卿舟眼神銳利地斜睨了她一眼,對於這些完全不存在邏輯的話沒有任何興趣回答,直接跟林喬擺擺手便走了,王琤琤看樣子還想說什麼,張着嘴看着他的背影,眼睛裡淚光閃爍。

林喬被她剛纔那些歪理弄得有些無所適從,半晌才道:“我們上去吧,去看看你姐姐。”

聽到“姐姐”倆字,王琤琤也不再磨蹭,領着林喬上樓去了。

這邊林喬去看了王嘉琪,沈卿舟那邊也沒閒着。他本來下午還約了客戶,這下客戶也不必見了,直接改成見方政。

他想見方政很簡單,去方家就能見到,可他不想去那兒,所以他發了個短信約方政出來。

開車,找便利店,停車,熄火,買菸,然後回到車上點了煙發動車子前往約定地點,沈卿舟這一連串動作行雲流水,做得相當漂亮,便利店的服務員隔着玻璃看了他好久,直到那輛惹眼的法拉利消失在車來車往之中。

林喬跟王琤琤到達王嘉琪病房時,王父王母正守着王嘉琪嘆氣。他們聽到門口的響動望了過來,見林喬來了,立刻起身迎了上來。

“喬喬,你來了。”王母難過地握住她的手,“你快看看嘉琪吧,她誰的話也不聽,天天不吃不喝,本來流了產身子就弱,這要是出了什麼事我可怎麼活啊。”

“媽……”王琤琤紅着眼圈抱住王母的胳膊,低低地哭泣着。

林喬瞧着這一家子,心裡對方政的厭惡又增加了不少,她安慰了一下王母,和他們一起走到病牀邊去看王嘉琪。她正閉着眼,但林喬知道她根本沒有在睡,因爲她眼角掛着淚。

王爸爸嘆了口氣,招招手讓王琤琤和王母跟他一起出去,病房裡只留了林喬和王嘉琪兩人。

王嘉琪在衆人離開後就睜開了眼,她看向林喬,虛弱地開口說:“喬喬,我食言了,我恐怕沒辦法保證自己沒事了。”

“……嘉琪。”林喬心裡難過不行,吸了吸鼻子說,“可是如果你真的出事,你爸媽怎麼辦。”

王嘉琪笑了一下,說:“還有琤琤啊,他們乾乾淨淨的好女兒,她可以爲他們養老送終。”

“你……”林喬長嘆一口氣,“上次我們見面時你還不是這麼想的,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孩子……孩子是怎麼沒的?”

王嘉琪聽到“孩子”倆字就閉上了眼,別開頭無聲地哭泣,林喬不敢再刺激她,小心地等待她恢復心情。她口袋裡的手機在這時響起,她估計是沈卿舟那邊有消息了,立刻起身到一邊去接電話。

電話果然是沈卿舟打來的,林喬躲到廁所裡去接,壓低聲音問道:“卿舟,有消息了?”

這十分自然的“卿舟”二字無疑取悅了沈大師,沈卿舟望着玻璃窗外方政僵硬的背影,安撫道:“嗯,問清楚了。”

“怎麼回事?”林喬焦急地問。

沈卿舟道:“王小姐找方政說了她懷孕的事,方政認定孩子不是他的,以爲王小姐曾經和別的男人有染,現在爲了王家的公司還鋌而走險地想用別人的孩子來要挾他,所以……”

“所以什麼?他做了什麼?”林喬緊張道。

想起方政的回答,沈卿舟也皺起了眉,聲音低沉壓抑道:“他動了手,打了王小姐。”

“……”

林喬不知道該說什麼,她萬萬沒想到方政會無恥到這個地步,就算他再不是個東西,也是喝過洋墨水的人,素質再差也不該打女人吧,還毆打孕婦!

林喬無語道:“沈卿舟,世界上爲什麼會有這種人渣?!”

沈卿舟站起身離開咖啡廳,一邊朝停車處走一邊道:“你說得對,這種人壞事做盡,遲早要遭報應的。”他說着話就跨上了車,發動車子後對電話那頭的林喬道,“如果你很希望,那我可以幫你讓他的報應提前到來。”略頓,他放柔聲音,“但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條件?”林喬頓覺周身氣氛一變,剎那間曖昧起來,“什麼條件?”她低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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