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雲微微眯起眼睛，似乎在回想他第一次殺人的時候的情形。
龍哥他們這回也不打斷他，而是給了林雲充分的時間去回憶。畢竟他們可是在那個密室裡面找到了那麼多具女屍，因此龍哥他們也覺得可能是距離他第一次犯案的時間都有些久遠了。
所以林雲也的確需要些時間去回想全部的過程。
然而這一等就是大半小時，索性他們也沒有事情要忙，根本就不着急。因此龍哥他們有大把的時間陪着林雲好好地耗下去。
終於，半個小時之後林雲開口了，“距離我第一次想要殺人，其實已經是很遙遠的事情了，如果不是你們提起我也早就忘記了呢！”
林雲微微一笑，望着龍哥他們的目光開始變得悠遠起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不過他那獨有的平靜無波的聲音卻一點點地在空曠的審訊室裡面響起了。
只是林雲所說的比龍哥他們要求他要講的還要詳細，還要具體……
“我的童年是不幸的，可以說二十八年來我在家庭之中完全都沒有感受到過‘親情’這兩個字真正的意義。我的父親有除了我媽媽之外，還有兩個情人。因此小的時候他要麼是沒空理會我，要麼就是對我拳打腳踢……”
龍哥和德叔快速地對視一眼，不可否認這個林雲是聰明的，也是狡猾。比如說他在知道了自己犯下的罪行是不可饒恕的時候，毅然選擇了願意好好配合。然而他另外一方面又在對他們大打同情牌，希望他們能從寬處理。
這樣異常的表現給龍哥他們提了一個醒，那就是之後林雲的口供中，他必然會找各種各樣的藉口爲自己開脫的。
然而面對這樣的情況，龍哥和德叔雖然心裡已經有了一個底，但是他們還選擇按兵不動，先聽聽林雲到底是怎麼說的。
“所以我小的時候，只要我的父親毒打我，之後我就會出去獵殺小貓、小狗之類的小動物，將我內心的憤怒都報復在它們的身上。漸漸地，我發現只要每次這麼做的時候我的心裡就會好受很多！”林雲說着說着突然咧嘴一笑，似乎再次回想起了當初的愜意。
然而這樣的林雲卻讓龍哥和德叔緊緊皺眉。
“久而久之，我長大了，父親也不像之前那樣動不動就對我動手了！”說到這裡的時候林雲嘲諷地勾了勾嘴角，“可能是因爲我已經是個大人了，而他卻變成一個老頭子了吧！”
這話說得諱莫如深，但是龍哥和德叔卻聽明白了，敢情林雲話裡面滿滿的都是威脅之意啊！
看來如果他長大成人之後他的父親還要對他動手的話，很有可能他的父親的下場就跟那些無辜被虐殺的小動物一樣了。
果然是一個冷心冷情的人，這樣的話都說得出來，想必林雲也不是說着玩玩的。
當然啦，其實有一件事情是林雲沒有交代出來的。那就是有一天他的父親親眼看着他將一隻小貓虐殺肢解掉了。當時他是知道父親在場的，可是他卻絲毫不避諱。
反而是虐殺完那隻可愛的小貓咪之後，滿身滿臉都是血的林雲還轉過頭去衝着父親露出了一抹冷笑。
也就是從那個時候起，他的父親就再也沒有毒打咒罵過他了，只是對他越來越冷淡，唯恐避之不及。之後林雲便找了一個藉口自己搬出來住了。
“搬出來之後我就做了一名出租車司機。不過我只在夜間開車，早上的時候就會將車子交給另外一個同事。我這麼一做就做了四年……”林雲似乎是要將自己短短的二十幾年的事情都全部說出來。
德叔一看林雲明顯就是在找藉口，故意拖延時間嘛，因此他很強硬地打斷了林雲，“好了，我們想知道的是你第一次行兇的事情，不是關於你從小到大的經歷！所以你也不要想着拖延時間了，不然……”
“警察同志，你別急啊我不是正要說到這裡嗎？”這次換做林雲打斷了德叔的話。
德叔惱怒地瞪了林雲一眼，不過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我第一次殺人是在大半年之前！”林雲從德叔的身上收回自己的目光，淡淡地說道。
大半年之前？
對於這個時間，龍哥和德叔都是震驚的，畢竟起碼有四個女性遇害了，他們還以爲林雲的作案時間會更長一些。如果說林雲是大半年之前纔開始殺人的，那麼這就說明，他在短短的一年之內至少向四位女性伸出了魔爪。
這麼短的時間之內居然能犯下起碼四宗殺人案件，眼前的林雲簡直就是惡魔一樣的存在啊！
“你還記得具體的時間嗎？”龍哥擔心林雲是故意這麼說的，所以纔有此一問。
然而林雲卻是很確定地點了點頭，語氣之中居然會帶着點淡淡的自豪，“當然記得，對於我來說這根本就是不久之前才發生過的事情，我爲什麼會記不得呢！”
乍聽之下，龍哥總覺得林雲的這句話有些怪怪的，可究竟怪在什麼地方他又說不出來。一直到最後龍哥才搞明白林雲爲什麼會這麼說。
“二月十五號的凌晨，我像往常一樣出去跑出租。那個女人是在小吃街上車的，上車的時候我就聞到了一股很濃重的酒味。她沒有讓我直接送她回家，而是要我送她去了附近的一個公園兜風。”
兜風，大半夜的不回家睡覺居然還會要求出去兜風？龍哥頓時對林雲的口供產生了些許懷疑。
“她是誰，你們去公園兜風又是什麼時候？”德叔一絲不苟地盤問道。
林雲猶豫了一會兒，可能他是想否認他認識死者的，不過最後還是沒有這麼說。
“我只知道她叫陳嵐，是一個迪廳的舞女，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說着林雲突然又補充道，“其實我事先根本就不認識她，這些也是她醉醺醺的時候告訴我的。”
龍哥不可置否地看了林雲一眼，既沒有說相信，也沒有說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