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有一百個疑問,奇山奇地出奇石,但是沒想到讓我給碰上了,我還撿回來一塊,我看着這塊石頭,好看,圓潤,但是我也沒想過他這麼值錢,這時候王紅跟閻六圍過來了,把石頭給抱起來,左看看右看看,他兩都不覺得這石頭能值錢。
我看着他兩的樣子,我就說:“這石頭不歸咱們,是從人家苦主的龍穴寶地裡挖出來的。所謂佔山爲主,那龍穴寶地裡的東西都是馮萬全的,大妹子這石頭不管值錢不值錢,你管我一袋煙錢就行了。”
風水師有規矩,替人家點穴,那塊穴地就是人家的財產,甭管那裡面有什麼東西,那都屬於死人的東西,所以就算那裡面有金山銀山,我們都不能拿一分一毫。
劉金紅聽了有些詫異,跟我說:“三爺,你這說的是真的?”
我說:“當然是真的,我胡三像是開玩笑的人嗎?龍穴寶地我已經爲馮萬全選好了,三天之後,我選個良辰吉日下葬。”
劉金紅聽着我的話像是做夢一樣,她有些難以置信,當然不相信我就這麼的把這塊寶貝給了她,我見他不相信的樣子就笑了,劉金紅趕緊問我:“三爺,你爲啥要把這麼寶貝的石頭給我?”
我說:“這石頭值錢嗎?”
“值錢!”
我笑了一下,我說:“值錢給了你還不好?”
劉金紅有些難以接受,跟我說:“三爺,我現在雖然有些拮据,但是不需要同情可憐。”
我說:“還真沒有,咱們風水師有的是規矩,但凡給人家點了龍穴,那就是人家的龍穴寶地,裡面東西都是東家的,所以這石頭也是你的,你要是看我辛苦,就給我買兩包煙給個辛苦錢。”
劉金紅聽着我的話,愣住了,過了好一會,他才反應過來,然後趕緊的掏出錢來讓他兒子去買菸。我笑了笑,就準備回屋睡一覺,那王紅跟閻六也跟過來了,王紅傻乎乎的問我:“胡三,那塊石頭真他孃的值錢啊?”
我說:“我咋知道?都是她自己說的,不管值錢不值錢敢咱們也沒關係,有包煙抽你就笑吧你嘞。”
“嘿,不能夠啊,咱們辛辛苦苦的去上山找龍穴寶地,他孃的辛辛苦苦的把石頭給揹回來,咋就便宜了這老孃們呢?不行,咱們得要回來,好多錢呢。”
王紅說着就要拉我起來,我說:“你他孃的豬腦子,下山的時候你說了啥你都忘了?那兩個龜孫把我給罵了一通,還說我腦殼子壞了,背一塊石頭下山?”
王紅跟閻六聽着,就有些不好意思,我說:“行了,偏財不易得,這都是馮萬全的命,該他馮萬全的,對了,我倒是想問你,你跟馮萬全吃喝嫖賭倒是走的近,你知道誰會害他嗎?我懷疑他在外面還有債沒有了,所以會害了他兒子。”
王紅聽了,就跟我說:“你把石頭給我,我就告訴你。”
“滾犢子!”
我在劉金紅家裡等了三天,忙活着馮萬全的喪禮,馮萬全別看這挺風光的,但是其實都是虛的,那些以前跟他一起吃喝玩樂的人一個都沒來,三天的喪禮就來了幾個親戚,這個喪禮也算辦的冷清了。
今天。等過了辰時,我們就得給馮萬全下葬,但是走之前呢,來了這麼一批人,他們一進門呢,就要砸店鋪,這些人凶神惡煞的。操一口京片子,我一聽就知道四九城來的。
“孃的,給我砸,狗日的,敢黑我爹的石頭!”
“砸!”
“哐當,哐當!”
這批人進門之後不問青紅皁白就開始砸,把劉金紅家裡給砸的稀爛,我們三個本來想攔着,但是劉金紅不讓我們動,他說今天是他丈夫出殯的日子,不宜見血,她這麼說了,我們也就不動手,等這批人砸了之後。平了心氣在好好說話!
這幫人砸了店鋪之後,走出來一個小矮子,這人我一看,有些眼熟,這不是那天來我家裡鬧事的豁口四嗎?
這豁口四砸了店鋪,剛要去找劉金紅麻煩,突然看到我了。我看着他臉色變得難看,嘴裡烏喇,烏喇的說一些話,我聽不懂,我就說:“舌頭沒接上啊?”
這豁口四聽了,臉上的肉就跳動着,顯然是疼的厲害,我就說:“有能說話的嗎?來跟爺說說,馮萬全是怎麼得罪你們了,這又是要砸店,又是要動粗的?今個是人家出殯的日子,好歹也尊重一下死人吧?”
豁口四聽了,臉色難看,他趕緊跑出去。我知道正主在後面呢,這會,走進來兩個人,一男一女,男的是個小矮子,有多矮?跟他孃的餘滄海似的,只有一米四出頭。五十多歲,瘦不拉幾的,大拇指上戴着一個於扳指,看着一副京爺的樣,而且這人懷裡抱着一頭狗,這狗特別洋氣,跟當年老佛爺養的那京巴差不多。但是特別兇,一進來就朝着我狂叫,聽的我心煩。
那女的我認識,就是那天跟馮萬全一起到我家的女人,這我就奇怪了,這兩人什麼關係怎麼會走一塊呢?爲什麼又要來砸馮萬全的店呢?
那豁口四跟那五十多歲的小矮子筆畫了一陣,過了一會,那老頭走到我面前,跟我說:“朋友踩寬着點,進來是條子掃,片子咬!”
我聽着就打量着人,他這話說的霸氣,他讓我別多管閒事,否則他兄弟進來就是用槍打死我。我這個人雖然怕死,但是不怕事,我說:“併肩子,託線孫可囂張了,亮青子招呼吧!”
我的話剛說完,閻六袖子一滑,一把柴刀在手。他腳步特別快,一來一回都沒人能察覺,這時候就聽着那老頭懷裡的京巴叫的特別悽慘,所有人這麼一看,就看着那京巴的耳朵少了一隻。
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涼氣,這京巴好着呢,爲什麼突然沒了一隻耳朵呢?這一看,突然就看着閻六把一隻狗耳丟在地上,血淋淋的,閻六說:“聽着聒噪的很,給它來點刺激的。”
這閻六出手,神出鬼沒,讓所有人都捂着耳朵,深怕下一個割的就是人耳了,那矮子老頭見了,臉色鐵青,跟我們說:“合字上的朋友,一碗水端平了起喝。”
我聽他的話就覺得奇怪,他的意思就是咱們都是道上的朋友,咱麼搶的東西要平分,這就讓我不解了。我說:“朋友們,燈籠扯高一點,我們這是黃草窯子。”
這話就是告訴他劉金紅是個沒錢的主,讓她別打主意,但是我剛說完,這老頭就變臉了,跟我罵道:“袍哥子別給臉部要臉。五十年前三幫五會是一家,五十年後各找各媽,馮萬全吞了我的貨,我當是誰給他的狗膽,你若是硬要黑吃黑,也別怪兄弟不仁義了。”
我聽着就覺得特別奇怪,既然話都說開了,我也不藏着掖着了,我說:“對不住您嘞,你說的我一句都沒聽懂,我胡三是個拉網子的,只管死人的來生,活人的今世,雖然是袍哥,但是頂多算個鳳尾老幺,不主事的,道上的規矩敞亮,兄弟們賺錢門清,可不敢幹那種下作的髒活,您也別給我潑髒水,動起粗來,要了命可沒人賠!”
“說的好!”
王紅咋呼了一聲,從身後掏出鐵鏟子,一副要削人腦袋的樣,王紅是個渾人,喜歡動手,這時候不願意說那麼些道理,倒是真想幹一架。但是我趕緊給攔着,今個是馮萬全出殯的日子可不能見血。
那老頭把京巴狗往那豁口四懷裡一丟,擼起袖子跟我拱手,對我說:“青門的白紙扇,王增良,兄弟哪裡來?”
他自報家門就是要幹仗了,這是青門的規矩,青門行得端做得正,跟你打仗之前必定報家門,到時候你來報仇的時候也能找到門路,這是以前的青門,霸道着呢,我聽了也不虛,我知道這裡面肯定還有事。肯定是馮萬全沒有還清的冤孽。
“東北胡三,打東邊來,往南邊去,今個苦主入葬,見血你我都不吉利,要是想幹仗,來回奉陪!”
王增良冷笑了一下。跟我說:“怕是走不了咯,這龜孫是個跑爺,我託他到毛子的地方帶一批石頭,準備挖兩個鐲子,雕一個關公,料子給了他,錢也進了他手,最後卻給我兩個爛草花,當真唬我王增良是個白眼貨認不得真假。”
我聽着一知半解,劉金紅跟我說:“草花也是一種玉石的料子,但是不值錢。”
我聽着就懂了,也就是說這個馮萬全拿了王增良的錢還有料子給他做玉器,但是最後給人家的是不值錢的草花料子,如果這要是真的,那馮萬全就是死有餘辜了,他孃的連人家青門的人都敢唬弄,不死他死誰?
我說:“這等子事不是你一人說的算,凡事講究個證據,苦主已死,入土爲安是大,給我個面子,等我回來,安排妥當,定會給你個交代!”
“呸,明明就是你跟馮萬全勾結,吞了我乾爹的料子,還想拖延時間?乾爹千萬別讓他跑了。”
我聽着這話覺得特別惱,我看着說話的人,他孃的不是別人,正是馮萬全那天帶到我家的那個狐狸精。
“真是個禍害!”